“噗通”一聲,左曉月跪在了樑嬤嬤的眼前,“母親,您不能見死不救,您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這個賤人簡直欺人太甚了。”
“是,是。”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年代,人人安不忘危,人人頭懸利刃,乃是真正的大爭之世,遭遇人算計倒也是情理之中。
樑煙雲雖然不是多麼狠毒的一個人,但是絕對不可能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任人宰割愚不可及之人,她自從甦醒以後看起來是漫不經心的。
但是,時時刻刻都眼光六路耳聽八方,以便於在危險到來的剎那將危險的因子扼殺在萌芽的階段。
簫聲那樣好聽,以至於如同春風化雨一般,人人目光中都一片淡淡的欣賞與傾慕,老遠的,奴良與玉琅看着他們兩個人。一個說“真是賞心悅目的一對璧人。”
一個說“郎才女貌”。好吧,奴良是比較高冷一些,以至於整個人也是言簡意賅,不過並沒有詞不達意的意思,而是一針見血說的鞭辟入裡。
兩人看着他們,看着看着,奴良問道:“你們在尚書府,好像生活的並不好?”
“這……”以前都是玉琅一個人服侍樑煙雲的,她與奴良算得上是交淺言深的好朋友,不過畢竟朋友之間也並非是無話不談,老實說,對於眼前的奴良,玉琅倒是有點兒淡淡的畏葸,舐了一下菱脣,怯生生的說道:“那也是不足爲外人道了。”
“究竟怎麼說,我看這樑嬤嬤不像是什麼好人,粱姨娘想必也是生活的水深。”
“讓我也是大惑不解,奴良姐姐,我求您一定要保護好樑姨娘,左曉月與樑嬤嬤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我知道。”她舉眸,看着朗朗晴空,晴空一鶴排雲上,看了看以後,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我大概知道了,不過我不想要知道很多,我只想要盡一儘自己應盡的職責,這個你放心就好。”
“那真是感激不盡。”
“打人,是我的看家本事。”一邊說,一邊默默的轉過了身,玉琅對她的感激之情不知道如何去表達,握住了旁邊的薔薇花與紅玫瑰,沒頭沒腦的拔起來,送給了奴良。
“奴良姐姐,贈人玫瑰,手有餘香,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片拳拳之意。”她一面說,一面誠摯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這女子橫眉怒目,“拿走,我這人最不喜歡鮮花,什麼花兒粉兒的,都不要!”
“呃,您是母老虎。”
“什麼!”奴良與玉琅在這邊追追打打,好一片繁花似錦,玉琅一邊躲,一邊嘻嘻哈哈的笑着,樑煙雲看到這兩人“和睦”相處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那一片葉片丟在了地上。
“啊,好玩,我也要去。”
“嗤”的一聲,樑煙雲將自己的裙襬給撕碎了,畢竟想要在花叢中追逐嬉笑這個裝束是不成的,所以,樑煙雲不但是將衣襬給撕碎了,還順手將頭頂的金釵都拔了下來。
沒頭沒腦的丟在了他的手中,“幫我包管,我去去就來。”一邊說,一邊張開手臂朝着兩個丫頭去了,襯托一片青天白雲,襯托一片花團錦簇,簡直好看極了。
樑煙雲看一看自己的,要是沒有……沒有這個拖油瓶就好了,自己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陳唐,幫我保管一下。”墨琛一面說,一面將還殘留着樑煙雲頭頂香氛的金釵與銀鳳給了他,陳唐只能哭笑不得的放在了自己的衣袖中。
“樑姨娘最近變了,你看出來了嗎?”他問一句,看着旁邊的陳唐。陳唐是他手邊的得力干將,負責自己周邊的一切,是一個司禮監。
但是這個大陰人很是厲害,八面玲瓏且很會察言觀色,當下望向了花叢中的三個女子,看了一會以後,立即點頭,深以爲然的說道:“王爺,您看,姨娘變得很是歡喜起來,以前,她是一個愁眉緊鎖的人。”
“是。”他點了點頭。
然後縱身一躍,握住了陳唐腰際的長劍,開始揮舞起來,樑煙雲沒有見過墨琛舞劍,都說古代的男子晨起練劍,所以君子當是琴心劍膽,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王爺舞劍。
人對於新鮮的東西總是帶着很深奧的興趣,樑煙雲也是概莫能外,於是朝着這邊走了過來,木棍個放肆的色眯眯的望着揮舞着龍泉劍的人,一邊看,一般不經意之間想起來一首古詩。
於是也就將那朗朗上口的古詩給朗誦了出來——“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羣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好,好,好!”
朗誦完畢,讚不絕口,他的人起起落落,好像蜻蜓點水一樣,在花叢中微微的起舞,一陣風吹了過來,那桀驁不馴的眉宇微微有了褶皺,“你作詩?”
“我……那啥,剽竊。”樑煙雲唯恐這個年代與自己那個年代一模一樣,但是哪裡知道,這個年代是一個歷史上並不存在的時空,雖然看起來什麼都大同小異,但是千古絕句是決然不同的。
“嘿,有把戲可以賣弄了。”樑煙雲如獲至寶一樣,暫時不要過於張揚,望着他,他最後的一招已經完畢,朝着前面一片金燦燦的向日葵位置怒目而視,然後狠狠的呵斥道:“出來!”
樑煙雲立即朝着那邊看過來,走出來的是羞人答答的左曉月以及樑嬤嬤,兩個人滿面堆笑,但是顯然墨琛的情緒已經讓這兩個傢伙給弄的不好了。
將劍“蹭”的一聲別在了陳唐的腰間,人已經大鳥一樣朝着前面的湖心亭去了。而此刻,左曉月握着酒壺的手顫抖了一下。
“我……”左曉月期期艾艾的,剛剛就看到他在這邊練劍,原是害怕他等會兒累了口渴了,這才讓丫頭夕月將茶水送了過來,哪裡知道居然遭遇到了這樣的冷眼,她臉上下不來。
樑煙雲心道,王爺真是一個忽冷忽熱的人,她以爲王爺對自己一個人忽冷忽熱,現在看來,她左曉月還等而下之呢。
她倒是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油然而生,朝着左曉月走了過來,“可憐,要知道,想要拿住一個男人,需要三樣制勝法寶。”
“你說,你說!”她丟下來手中的酒壺,望着樑煙雲,樑煙雲娓娓道來。
“這第一,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所以你需要一雙可以在庖廚之間翻雲覆雨的手,你有嗎?”一邊說,一邊望着左曉月的手。
左曉月如同遭遇到了炮烙一樣,手立即縮了回去,“這府中的廚子多得很,南來的北往的,都有,所以,我……我……”
綠茶婊!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的,樑煙雲望着那白皙細膩的纖纖素手,冷笑了一聲,“那是不一樣的,只要是心愛的人做的料理就算是很難吃,王爺也一定是甘之如飴。”
她是深有體會啊,雖然在這個年代沒有魚古代人談戀愛過,不過在現代,好歹也是一個全能王,不就是戀愛嘛?她啊,看得多,經歷的也有啊。
雖然紙上談兵比較多,不過對付這個女人那貧乏的沒有褶皺的大腦,還是綽綽有餘了。
“你說了一,還有二三?”她倒是感興趣的看着樑煙雲,樑煙雲說了一,自然是有“二三”的,微微一笑,“這二呢,則是……哭,你這個神情就就不行,女人的哭有很多種。”
“哭……還有很多種!”好像自尊心受到了打擊一樣,左曉月後退了小半步,手緊緊的握住了衣袖,在不停的輕顫。
“是啊,哭有的是潸然淚下,有的是有淚無聲,有的是嚎啕大哭,有的是憑軒涕泗,有的呢,有真情實感,有的呢,則是虛情假意,你還要去掌握這些個。”
樑煙雲如數家珍一樣,其實,要是可以與左曉月的關係調和一下,她這裡也是勉勉強強可以接受的,畢竟同住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不應該弄得老死不相往來,雞犬之聲相聞啊。
“阿雲,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左曉月倒是在沉思,旁邊的樑嬤嬤已經走了過來,從中作梗。樑煙雲自己的看着這個老巫婆,從這張臉上只能看出來容嬤嬤的小人得志,至於與自己的畢肖之處。
簡直一丁點兒都沒有,樑煙雲一笑,“你還要聽嗎?“
“聽,還有第三呢?”看起來左曉月是真的要取經了,樑煙雲面對這樣的人,也是誨人不倦啊,立即伸手將食指的手指頭勾動了一下,然後左曉月狐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朝着樑煙雲去了。
樑煙雲附耳低言——“第三,需要您的某種功夫很好。”
“我自幼養在深閨,並不會什麼功夫。”左曉月認真的回答,樑煙雲兩眼一翻,說道:“哎呦,您真是愚不可及,在地上,一個男人是不好征服的,要是戰場換到了呢,那裡的功夫要是好,比什麼都好啊。”
“你!”聽完以後,左曉月的臉色立即蒼白,簡直好像一張白紙,右手的拳頭立即變成了掌,風聲虎虎的已經要落在了樑煙雲的臉頰上。
樑煙雲不閃不避,又道:“其實,還需要你有點兒賢妻良母的樣子,有王爺在這裡,你不好自爲之,還得寸進尺變本加厲的準備整治我,你攤上事兒了,你攤上大事了。”
樑煙雲還要說什麼,這邊陳唐已經急匆匆的從水亭一段朝着這邊過來了,他倒是不管這幾個女眼瞪小眼在做什麼,立即走了過來。
“姨娘,王爺有請。”
樑煙雲沒有想到他居然請自己過去,霎時點頭,轉過身,頤指氣使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