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桐花臺出來時,蘇夢若的精神有一些恍惚,說實話,她入宮的這幾年一直都有蕭乾慕的保護,受過的算計也不多,就算是被算計了,也因爲有蕭乾慕,魏琰亦,雲畢之他們在,也都一一化解了,可是當年蕭乾慕做太子時,沒想到太子府裡發生的事更加的讓人膽顫心寒。而她又深覺姜磬希的可怕,按照聶雪晴的說法,當年姜磬希進太子府時,還是一個怯弱的女子,不過是入了太子府半年,竟然就已經開始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一些人,而且用的還是一箭雙鵰的辦法,她大概還不知道聶雪晴已經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吧。
蘇夢若不得不承認,聽到這些事情,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深宮的可怕,她以前不是沒有聽過比這些更噁心恐怖的事,可是這一次的事件不同,因爲它的發生是因爲她愛的那個男人,而且這一切都是因爲這些女人都屬於蕭乾慕。
蘇夢若帶着倌心出了桐花臺沒多久,一個太監邊走了過來,在倌心耳邊耳語了幾句,倌心說了一句讓他繼續跟着,太監便退下了。
“怎麼說?”蘇夢若淡淡問道。
“春香跟娘娘分開後,尋了個由頭一個人離開了,之後便跟着咱們去了桐花臺,後來便去了皇后娘娘宮裡,現在已經回了碧沁殿了。”倌心答道,心裡卻覺得還是蘇夢若想的周到,讓春香離開之後,春香一定會自己露出馬腳。蘇夢若一旦回宮,春香在想要單獨行動就困難了,而蘇夢若今天便是特地給了她這個方便。可惜,春香一定沒有想到,蘇夢若一早就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早就安排了人跟着她了。
“她倒是反應的快。”蘇夢若輕笑一聲,淡淡嘲諷道,春香從來就沒想過忠心於她,她以爲過了這幾年春香應該學聰明瞭,誰知道卻越發的學會了耍小聰明瞭,本來春香已經在宮裡呆了四年多了,再熬半年就可以放出宮了,她本來還想着,如果春香一直安分些,看在她跟了自己幾年的份兒上,也不虧待她,多賞賜她些,讓她今後的日子好過些,沒想到這個春香竟然如此的不安分,那可就怪不得她不手下留情了。
“娘娘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要不要暗中把春香……”倌心比了個殺頭的手勢,蘇夢若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桐花臺的方向,笑道“她既然想要做碧沁殿的叛徒,這麼喜歡鳳棲殿,那我就成全她好了,不過等到她對皇后沒了用處,不知道皇后還會不會留她一命咯,不過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暫時留下春香,派人盯緊她就好了,再讓她多活幾天吧。”她並不是個大善人,別人要害她,她還心慈善良的放過她,更何況,現在威脅到的人不僅僅是她還有蕭乾慕。
“奴婢知道了。”倌心知道,蘇夢若之前不太願意對春香動手,不過現在恐怕也是對春香動了殺心了,春香現在如果還想要活命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對蘇夢若投誠,雖然春香對安安下過手,可索性是沒出事,其他的春香做的也不是不可挽回,如果春香真的誠心改過,也許蘇夢若還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她一條生路,如果春香還執迷不悟,恐怕這一次誰都幫不了她。
蘇夢若帶着倌心走到御花園的時候,遠遠的看到御花園的亭子裡坐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黑色的身影,蘇夢若幾乎在一瞬間認出了這兩個人是誰。她站着看了好一會兒,就看到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朝着她便跪了下來,拜道“奴才參見萱妃娘娘,娘娘,淵王爺請娘娘過去。”
蘇夢若躊躇了一下,點了點頭,一來是碧沁殿裡的那個孩子現在有牧子綽照顧着,她也放心。二來,她雖然知道了從始至終蕭乾淵一直都在利用她,可是他自己這麼多年也未必好過,更何況蕭乾淵這麼做也是爲了蕭乾慕,她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怪他。這幾個月她和蕭乾慕都不在京陵,他一個人又承受了多少,她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來。看着他冷峻的臉上,眼底的青黑,還有那消瘦的臉略顯的蒼白就知道他過的並不好。壓力甚至不會比蕭乾慕少,他這麼盡心盡力也是爲了她的丈夫,她還有什麼資格去埋怨他呢?
蘇夢若走了過去後,也沒有客氣的直接坐了下來,對面的蕭乾淵目光柔和了一下,脣畔也露出了淡淡地笑容,蘇夢若恍惚了一下,有些愣住了,不得不承認,看慣了蕭乾淵的冷酷,現在看到他溫柔的模樣,心裡的確泛起了一絲莫名的感覺。但是緊接着她聽到了另外一聲略帶譏銷的笑聲時,臉色冷了一下,連眸子也染上了一層寒冰。雖然她和尚啓年之間的誤會解除了,尚啓年也確確實實幫了她不少,可是她始終是看不透尚啓年,直覺告訴她,尚啓年這個人很危險,她不可以放心的去信任尚啓年,雖然她並沒有理由去懷疑他。但至少,她知道,尚啓年對蕭家皇室心裡都是有怨恨的,只這一點她就不可以把賭注壓在他的身上。
“你們都退下吧。”蘇夢若剛坐下,就聽到蕭乾淵冷冰冰地吩咐身邊的人,其他人都退下後,蕭乾淵冷冷地目光便擱在了蘇夢若身後的倌心身上,蘇夢若明白他的意思,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視線,說道“倌心是我的人,我信的過。”
倌心有點驚訝,雖然蘇夢若已經足夠信任她,很多事都讓她知道了,可是卻也沒有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但是今天蕭乾淵把所有人逗遣下去就說明他們接下來要說的事很有可能是,很重要,可是蘇夢若竟然信任她到能讓她知道,就不怕她也是姜磬希的人麼?
蘇夢若當然不會告訴倌心,她其實一直信任倌心的原因是因爲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倌心是蕭乾慕的人,而且按照倌心的性格,不是個會背主的人,所以纔會放心的告訴她很多事情。
蕭乾淵看蘇夢若堅持,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帶着審視的目光多看了倌心兩眼,之後便親手給蘇夢若斟了一杯茶,笑道“嚐嚐?這沏茶的手藝我是跟皇兄學的,雖然比不得他,也算不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