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陽殿,牀上小小的身影緊緊抓住了被子,蒼白的臉上,痛苦的扭曲着,額頭上佈滿了冷汗,忽然,她睜開了雙眼,眼中滿是血絲,她突然坐起身來,正好倌心端着藥碗走了進來,看見蘇夢若坐了起來,連忙把藥端着走了過去。
倌心把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後就要給蘇夢若蓋被子“娘娘,您小心着涼。”倌心把枕頭靠在蘇夢若背後,端起藥碗就要喂蘇夢若喝藥,蘇夢若聞到藥味時皺了皺眉,不悅的一把抓住倌心拿勺子的那隻手,瞪着她,冷冷問道“皇上呢?”倌心被蘇夢若冰冷的目光嚇得手一抖,不過隨後也就鎮定了下來,恭敬地回蘇夢若的話“皇上去接芷寧公主了,吩咐奴婢好生侍候娘娘您喝藥,娘娘,藥要涼了,還是快喝吧。”
蘇夢若狐疑的看了倌心一眼,別過臉去,冷聲說“端走,我不喝!”
“娘娘,請喝藥。”倌心固執道,蕭乾慕可是吩咐過要讓蘇夢若按時喝藥的,蘇夢若折騰了一夜,好不容易纔退了熱,再要是發燒可怎麼辦?
可是蘇夢若現在那裡聽得進去?只覺得自己心煩意亂,倌心不聽從她的命令,蘇夢若徹底生氣了,一把打掉倌心手中的藥碗,藥碗掉在地上應聲而裂,倌心皺了皺眉,吩咐冬菱“再去端一碗過來。”藥是同時熬了三碗的,雖然她曉得蘇夢若脾氣很好,不會像別人一樣摔東西,可是就怕萬一,這樣蘇夢若即使摔了藥碗,後面還會有藥。倌心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真的讓她蒙對了,蘇夢若摔了藥碗,不過幸好她有所準備,不然可就是要耽誤蘇夢若喝藥了。
蘇夢若聽到倌心的話,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連忙怒聲道“站住!不準去。”
“娘娘,您還病着,不能不喝藥啊!”倌心跪了下來,蘇夢若正在氣頭上,她不能激怒她,所以只好溫聲的去哄。蘇夢若根本就不買賬,直接罵她“本宮的事何時輪到你過問了,本宮說不許去就不許去,你憑什麼指手畫腳?”
“娘娘,奴婢只是爲您着想,還是請娘娘喝藥,不然皇上回來會生氣的。”倌心不管蘇夢若怎麼說,只是記得要勸蘇夢若喝藥。冬菱也深知蘇夢若脾性善良,斷不會做什麼,再加之她同蘇夢若感情也甚爲不錯,所以還是聽了倌心的話,把藥給蘇夢若端了過來。
冬菱把藥端到蘇夢若面上,淡笑着說“娘娘,藥里加了冰糖已經不苦了,還是趁熱喝了吧。”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本宮都告訴過你們我不喝了。”隨後手一揚,藥湯悉數撒在了冬菱手上,滾燙的藥汁立即就把皮膚燙紅了,蘇夢若愣了一下,冷靜了點兒,不過還是不甚耐煩道“你們都出去,本宮要休息,不要再端藥過來,我不會喝的,皇上來了,本宮纔會喝藥。”天知道她一覺醒來沒有見到蕭乾慕到底有多害怕。
冬菱和倌心對視了一眼,也知道蘇夢若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沒有辦法,只能轉身退了出去。走了出去後,倌心停了下來對冬菱說“你去看看,切記不要惹怒了娘娘,我去請皇上過來。”
“嗯。”冬菱點頭,倌心忽然把視線落在了冬菱的手上,覺得不妥,“你還是去包紮下手吧,讓春香和溪蘭去侍候娘娘。”
“沒事,倌心姑姑,我先去通知溪蘭和春香,隨後敷了藥再去侍候娘娘。”
“嗯。”倌心點頭,隨後急急忙忙的往宮門方向趕,走了大約一盞茶功夫,她就看到了蕭乾慕的身影,連忙上前,跪伏行禮“參見皇上。”
“倌心?”蕭乾慕看到倌心,略微變了變臉色,略有擔憂的問“你怎麼在這兒?我不是讓你侍候你家娘娘麼?”
“回皇上話,娘娘她,不肯喝藥,說非得您過去她才喝。”蕭乾慕今個兒要不去,估計蘇夢若真的是不會喝藥了。
“胡鬧!”蕭乾慕把臉色一沉,冷斥道。他在宮裡還好,他今個兒要是不在,蘇夢若就不喝藥哪怎麼行,“帶路,朕去看看。”
不過剛走了兩步,蕭乾慕就想到魏琰亦和姜磬希,聶雪晴還有蕭芷寧都在,他在思考怎麼辦,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讓他們一起去德陽殿。
到了德陽殿,蕭乾慕讓他們在外殿呆着,自己一個人進了內殿,剛進去他就發覺不對勁。果然,地上扔了一地地東西,溪蘭和春香跪在牀角好像在說什麼,蕭乾慕皺着眉頭趕緊走過去“你們在幹什麼?”
春香和溪蘭一聽是蕭乾慕的聲音,連忙轉身給他行禮“奴婢參見皇上,回皇上話,娘娘她坐在地上不肯起來,奴婢又不能拉她。”她們畢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蘇夢若不允許她們碰她,她們那裡敢對蘇夢若動手啊,可是蘇夢若本身就病着,要是這麼冷得天,只穿着一件裡衣坐在地上,恐怕病情會加重。
蕭乾慕聽到溪蘭說蘇夢若坐在地上,連忙越過她們去看,那個只穿在地上,小臉冷着還掛着淚珠子蜷縮在牆角的女子不是他家那姑娘還能是誰?心忽然的一疼,蕭乾慕走過去打橫一把抱起蘇夢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牀上,立即給她蓋好被子。然後伸出右手,撫上了蘇夢若的額頭,果然燒的滾燙,蕭乾慕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連忙吩咐春香“快去把施太醫叫過來。”
春香看蕭乾慕急了,答應了一聲就立刻去偏殿叫施善了。蕭乾慕沒看溪蘭,只是冷着聲音吩咐她“去把藥端來。”
春香走出去後,魏琰亦眼尖的立刻就瞧見了她,看她着急的模樣就覺得出了什麼事,連忙叫住了她“春香,你去幹什麼?”
“魏大人,娘娘又發高燒了,皇上讓奴婢去請施太醫。”說完春香也顧不得魏琰亦讓不讓她走,趕緊去了偏殿請人。
魏琰亦瞧着春香剛出來,溪蘭又走了出來,心裡的擔憂更深了。可是那畢竟是內寢,他不能隨意進出,真是急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