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瑤裳被侍女送到了宣央殿,簫乾淵留了下來招待賓客。姜太后不久就尋了乏了的藉口回了永安殿,沈琴書留了下來,姜磬希卻隨之離開了。
“少喝點,宿醉的話,明個兒會頭疼的。”蕭乾慕擔憂的看着蘇夢若,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握住蘇夢若的手腕。從剛纔喜宴開始時,蘇夢若就開始喝酒,頗有一醉解千愁的味道,可蕭乾慕卻心疼,更擔心她,醉一場難受的還是自己,何必呢?
“若你要喝,我便陪你。”說着,蕭乾慕拿過蘇夢若手中的酒便一飲而盡,哪知旁邊的王公公立即走了過來,狠狠地瞪了蘇夢若一眼,言辭凌厲道:“蘇婕妤,你……”
“住口。”蕭乾慕連忙打斷了王公公,蘇夢若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酒已醒了半分。
“皇上,您的身子……”王公公擔憂的神情更讓蘇夢若不解,但蕭乾慕卻淡淡地說道“朕沒事,你退下吧。”
“諾。”王公公極不情願道,嘆了一口氣退下了。
“實話。”蘇夢若也擔憂的看着他,輕輕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若兒,我沒事,放心吧。”蕭乾慕溫柔的笑着,蘇夢若撇過臉,“我不信。”
蕭乾慕爲難了,該怎麼解釋呢?正巧,牧子綽走了過來,徑直走到蕭乾慕跟前,行了禮才說“魏大人求見,已在御書房靜候皇上。”這是蕭乾慕吩咐的,只要魏琰亦來了,就先領他去御書房等着。
“若兒,我去去就回。”蕭乾慕回頭看着蘇夢若,寵溺的的拉起她的手,輕吻了一下,卻被簫乾淵看了個正着,蕭乾淵寬大的喜袍下,捏緊了雙拳,臉色難看極了。
“嗯,我等你。”蘇夢若微微笑了,天地驟然失色。
看着蕭乾慕離去的背影,蘇夢若脣邊溢出苦笑,苦!真是太苦了!
蘇夢若重新端起酒杯,又飲了個半醉,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往着人煙稀少的桃花林走去了。走了很一會兒,重心不穩的她險些被樹枝所絆倒,被人扶了一把才站穩“謝謝。”蘇夢若淡淡地道了一聲謝,連人是誰都沒心思看。
“何時你同我竟如此疏遠了?是因爲他麼?”熟悉的聲音在蘇夢若耳畔響起,蘇夢若睜大了眼睛,身體僵直起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蘇夢若轉過身來,扯出一個清冷的笑容,悠悠說道“本宮不曉得淵王爺在說什麼,本宮是皇上的人,除了皇上自然不敢同別人親近,而王爺麼,今日可是王爺的大喜日子,本宮也是來參加王爺喜宴的,所以王爺這番話,問的倒委實有些奇怪了。”
“一定要這樣麼?”蕭乾淵蹙眉,神色莫名。蘇夢若卻笑的愈發燦爛了,眼中卻滿是諷刺。
“那是你,不是我,到了今日這般田地,難道是我錯了,你不知道,我……”蘇夢若眼淚瞬間掉落下來,差點將先前懷了他孩子的事說了出來,但話到嘴邊又被她生生忍住了。罷了,罷了,到了如今這地步,就算被蕭乾淵知道了又如何?他又不可能娶自己,如今自己已嫁作他人婦,而他也娶了美嬌妻,孩子又沒了,他們之間的一切也都該結束了。她看的出來蕭乾慕對自己的真心,她也再做不出傷害蕭乾慕的事,幫蕭乾淵去背叛蕭乾慕,這種事蘇夢若現在真幹不出來了,也不想再這樣做了,與其兩頭受到傷害,索性不如今日就斷個乾淨的好。
“你什麼?”蕭乾淵蹙眉,方纔他見蘇夢若情緒不對,就知有異,蘇夢若定是有事瞞着自己,看這情況還是不小的事,可又爲什麼話到嘴邊卻嚥了下去?
“沒什麼,淵王爺,入宮前答應你的事,我怕我是做不到了,入了這後宮,入了這囚籠,失去他,我便是一無所有了,而淵王爺你呢?卻只是把我當作了一枚小小棋子,我相信,我對於你來說,也根本沒有什麼大用處,這杯我敬你,就此別過,從此我是皇上的妃,你是她人的夫。”言罷,蘇夢若把酒一飲而盡,蕭乾淵眼中的冷意卻越來越深了。
“好一個就此別過,蘇夢若,你當真愛我?”蕭乾淵微眯着眼,冷笑着。
“愛,怎麼不愛?可是,王爺你呢?有時我真分不清你是許浮生還是蕭乾淵,你說,那一個纔是真實的你呢?”蘇夢若不惱,反而輕輕笑了,蕭乾淵心中一涼,竟有些心疼蘇夢若。
“若兒……”
“別這樣叫我,除了他,誰都不配。”蘇夢若突然冷聲喝道,蕭乾淵臉色更難看了。
“他對你當着如此重要?竟比得過我了麼?”
“淵王爺,人心是會冷的,當付出得不到迴應,一切都會變得。
還是因爲你愛的不是我,所以你也從不相信我愛的人是你?還是說,因爲他比你好太多太多,你不敢信呢?蕭乾淵,你的凌雲壯志,你的傲然高冷都去哪兒了?怎麼在他面前你就顯得如此卑憐不堪呢?”蘇夢若嘲諷的聲音讓蕭乾淵的心冷得不能再冷了,他沒想到當初那麼個溫柔的人,如今竟然會說出如此惡毒的話。
“夠了,蘇夢若你給我住嘴!”蕭乾淵冷喝道,蘇夢若卻笑了。
“不!我偏不!蕭乾淵,你如今憑什麼認爲我還會聽你的?當初是因爲我愛你,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傷害我,可如今我不愛你了,那麼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
“別這樣,好麼?”蕭乾淵聲音軟了下來,眼中流露出了悲傷,而蘇夢若眼裡卻滿是哀悽。
“回不去了,你還不明白麼?從當初你把我送到他身邊時一切就都回不去了,這條分岔路口,我們已經越走越遠了,是你,親手把我送給了他。而你卻要娶妻,蕭乾淵,你不覺得你如今再來跟我說這些都是笑話麼?還是你覺得我就那麼蠢,心甘情願的被你一次又一次欺騙?不,我從來都是一個涼薄的女子,做不的那麼高尚的情操,你若不愛我,我當真是會離去的。”
“我是愛你的呀……”蕭乾淵痛苦的低聲說道,蘇夢若卻嘆了一口氣“謝謝,可是晚了,我已經累了,不需要你這種傷人傷己的愛了,祝你和瑤裳公主幸福吧。也算是不辜負青蔥歲月裡,愛了你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