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玉箏便斂起了笑容,面色沉穩,頗有幾分凝重之色。
“奴婢……奴婢……”被玉箏這般質問,那婢女一時間竟有些瑟瑟發抖,似做了什麼壞事一般。
“到底何事?速速說來,這般膽小,莫非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眸子又冷了幾分,玉箏的眼中劃過警惕之色,這婢女莫非是哪裡派來的探子?
若是這般,那可就留她不得了。
“不……不是,是,是皇上有令,請公主去御書房。”深吸了一口氣,那小宮女終於將此話完整的說出來了。
她是剛入宮的婢女,本就是窮苦人家出身,沒見過什麼大人物,今日有幸得見公主,自是緊張萬分,所以纔會這般表現。
“可知道是何事?”清清冷冷的語調,沒有情緒起伏,聽在耳中,卻讓人覺得十分舒心。
小婢女受寵若驚的瞪大了眼,似一隻被人驚到了寵物,模樣可愛極了。
公主竟和她說話了,而且態度好溫和!
“是……是那些大臣,參……參了公主一本!”
“嗯?本宮被參了一本?”挑起了眉,南宮青鳶略有些詫異,她自認爲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何……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大臣,竟敢參我們公主?”靈瑟的小臉一下子綠了,比之剛剛,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婢女只顧搖頭,根本就沒將靈瑟的話聽進去。
剛剛大總管鬧肚子,才讓她過來通傳,讓公主去御書房,並未說到底是何事,自然,她也不敢問。
“既然如此,那本宮便過去瞧瞧,到底是何人看本宮不順眼!”嘴角上揚,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許久未與那些頑固之人接觸,今日去看看,重溫一下那種感覺,倒也是極好的。
不然,安逸了這麼久,以後若是不適應了,那可就不妙了!
“是。”低下了頭,靈瑟噤聲了,不過,她現在已經開始替那不知死活的人默哀,敢動她們的公主,也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
“皇上,公主有失德行,該重罰!”
“皇上,萬不能再如此縱容公主啊!”
“……”
一句句勸諫的話在耳邊響起,南宮凌天的冷眸一眯,全身霸氣展露無疑。
這些老匹夫,閒極無聊,纔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大做文章!
“衆位愛卿,不知公主做了何事,竟讓你們如此憤慨?”一拍手中的硃砂筆,血色的墨汁四濺,沾染到宣紙上,竟有幾分詭異的感覺。
“臣等惶恐,請皇上恕罪!”幾個大臣匆匆跪下,神情卻頗有幾分不屑,顯然不是心甘情願。
“你們倒是說說,爲何對公主有如此之多的怨言?”一手敲着桌子,眼含厲色,南宮凌天站起了身子,大步走到那些大臣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惶恐?他可絲毫沒看出他們是何處惶恐!
他倒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公主行爲不檢,有辱我國國威,還請皇上明鑑!”其中一個大臣擲地有聲的開口,眸光卻從旁邊的人身上略過,陰狠的目光中夾雜着一絲勢在必得。
若是將公主弄的臭名昭彰,那他們這一派便可以早日翻身!
誰都知道公主是下任帝王,可是他們如何
能甘心被一個女人驅使?
“行爲不檢?本宮竟不知道自己如何行爲不檢了,不知這位大臣可否與本宮一說,讓本宮回憶一番,自己到底做了何種讓人看不過眼的事情!”
進御書房的時候,南宮青鳶並未讓人通傳,直接便走了進來。
玉箏與靈瑟被她留在了門口候着,太多人進來,連帶着把空氣都污染了。
只是沒料到,她一進來,聽到的便是這麼一句話。
“鳶兒,你來了,那些侍衛怎麼竟不知通傳一聲?”慈愛的摸了摸南宮青鳶的腦袋,南宮凌天心中明白,自己這女兒怕是被那大臣給氣到了。
她長這麼大,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讓侍衛通傳還要浪費時間,兒臣想早點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何事,纔會讓衆位大臣如此慷慨激昂的參了兒臣一本。”說這話的時候,南宮青鳶面上雖然在笑,但是表情卻是極冷,眸中一閃而過的鋒芒,讓那說話的大臣生生的抖了兩下。
“既然鳶兒到了,那便由鳶兒你與大臣們溝通吧,父皇就不多說什麼了。”南宮凌天收回了手,坐到了椅子上,顯然是打算當個甩手掌櫃。
鳶兒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該接觸朝堂了。
以往他是覺得南宮青鳶的年輕尚小,不適合接觸這太過殘忍的世界,現在,當真是該好好的歷練一番了,不然,以後該如何接掌這整個國家?
是以,他決定冷眼旁觀。
“這位大臣,你還未回答本宮的疑問呢!”
“微臣不知道公主在說什麼!”
顫顫巍巍的開口,南宮青鳶明明就是個丫頭片子,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本宮剛剛可聽你說本宮行爲不檢呢!”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那高傲不屑的模樣,讓旁邊的幾個大臣心中更是不服,一個女子,安能在他們面前指手畫腳?
“青鳶公主,你代表的可是我們夜羽國,可你卻跑去糾纏千璃國的質子,豈不是自降身份?”終於,另一個大臣鼓起了勇氣,面色十分不好,看向南宮青鳶的目光當中充滿了責備。
夜羽國與千璃國的實力相當,但十年前一戰,卻是夜羽國勝了,所以纔會送質子過來,在他們看來,那不過是個低賤的人罷了,怎麼能與他糾纏在一起?
“糾纏?自降身份?本宮倒想知道,衆位是如何得知本宮做的這些事情的?”挑了挑眉,南宮青鳶的嘴角斂起了一抹笑,卻讓人覺得冷意更甚。
“我們如何得知,不用公主操心,只是,此事,公主你可承認?”咄咄逼人的口吻,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誰給他們的膽子,竟敢這麼逼迫她南宮青鳶。
“放肆!本宮做何事,需要向你們彙報麼?”衣袖一揮,寬大的衣襬翻飛而起,南宮青鳶在這些人的面前環繞了一圈兒,那種逼人的貴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眸中狠厲,威嚴瞬起。
“本宮向來不喜人跟着,而你們卻知道本宮的一舉一動,這說明了什麼?”沉穩的走着,每走一步,都好像落在了那些人的心上,沒有想到,他們一向不注重的公主,竟會有這樣的氣場,今日這一舉動,到底是對還是錯?
“嗯?怎麼竟沒人說話?你們一個個的眼線都放到本宮的身邊了,你們的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本宮?”厲聲呵責
,南宮青鳶每說一句話,跪着的大臣的面色就跟着沉了一分。
本想弄臭南宮青鳶的名聲,沒有想到,竟會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
相互看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惶恐與後怕,若是這纔是南宮青鳶的本性,那他們的未來堪憂!
南宮凌天滿意的看着南宮青鳶的舉措,本是對她不利的局勢,轉瞬間就被逆轉了,反而讓那些老傢伙偷雞不成蝕把米,果真是好算計!
如此這般,他倒是可以微微放心了。
“臣等該死!”不發表意見,一羣人異口同聲。
似乎這樣,他們便可以逃過一劫。
“該死?不知道衆位可知自己哪裡該死?或許,直接撞了這牆可好?”走到牆邊,南宮青鳶素手輕輕的拍了拍牆壁,面色沉穩,面對一羣老古板,非但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以絕對的優勢佔了上風。
面色淡淡,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冰冷的話語,讓那些大臣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本以爲挑個軟柿子好捏,結果卻挑出個石子,咯到了牙!
他們此生還是頭一回,這麼嚴重的看走了眼。
“還不說話麼?是不是要本宮找人撬開你們的嘴,你們才肯說個一二?”這些人絕對不能姑息,若是寬容了一次,下次說不定會變本加厲,更加的有恃無恐!
“公主息怒,臣等愚鈍,竟受了小人挑撥,纔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還希望公主寬宏大量,饒恕了臣等!”
“哦?是麼?若是本宮不饒恕你們,那是不是就小肚雞腸了?”
柔和的語調,溫婉若清風拂過。
卻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危險的氣息越發的濃了。
“微臣不敢!微臣知錯!”猛地磕起頭來,這樣的罪名若是落了下來,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力度很大,可以讓人聽到頭撞到地板上的響聲。
“知錯?事後知錯可還有何用?本宮若是捅你一刀,再說聲抱歉可好?”甜甜的模樣,若是忽略了那話中的內容,旁人定會以爲這是個甜美的女子,可襯着她的話,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雖想反駁,卻不敢應聲。
“都起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爲本宮故意欺負你們一把年紀的老人了。”突然話語一轉,南宮青鳶的音色淡淡,表情冷凝,但話中的意思卻讓人不敢苟同。
一把年紀了?
這些大臣還覺得自己正值壯年,正是前程大好的時候呢!
“想必各位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在一瞬間變得難以繼續,那便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那些有的沒的,可不是你們該操心的事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南宮青鳶黛眉輕蹙,好似對這些人的做法很不認同。
神色淡淡,眼眸垂下,映出淺淺的虛影,忽閃忽閃,不知道在騷動誰的心。
“公主,那質子……”突然有人想起了這個事情,然後猛地開口,話一說出,膽子便大了一些,“那質子的身份非比尋常,公主還是莫要與他接觸爲好。”
“請衆位大臣對塵王尊敬些,雖然他的確爲質子,但是歸根究底,也是王族,一朝爲人下,但從今日起,便不再如此!”輕笑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南宮青鳶的眸底染上了淡淡的柔光,似乎想到了情人的呢喃軟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