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棲悅抱着她,周圍的目光在她心裡遠去,寧靜安詳的抱着軒轅佳,溫柔的幼哄,呢喃的安慰,如珍視一位初生的嬰兒,散發着安詳的氣息。
突然,周圍靜然一片,美麗無雙的容顏如玉般散發着強大吸引力的碧玉,在她溫暖的低語中瞬間讓一切淫邪潰散,有人甚至踉蹌的後退一步,不敢面對那輕笑淺語的女孩。
玄天機眉頭緊鎖,幾步出現在叢林茂樹間,一副要殺人滅口的無奈。
這件事他謀劃了很長時間,出動了玄家暗中很多力量,製造混亂,悄聲劫車,安排後手,他甚至爲了不讓軒轅佳自殺,動用了唐炙的麪皮,只待一會就出手,徹底拿下軒轅佳,讓軒轅佳活死人般發揮最大的作用。
但,他萬萬沒料到竟然節外生枝,如今外面恐怕都掀了天了,讓他怎麼放心不把人殺人滅口。
人羣避讓。
玄天機帶着一位瘸拐的老人出現在衆人間,看到章棲悅時愣了一下,繼而微微蹙眉,果然夠美,不愧是讓瑞世子動心的絕色,可……如此手段,讓人怎麼安心。
玄天機負手而立,眉頭皺的死緊死緊,算來算去被啄了眼,他怎麼能痛快!除了殺了,他別無選擇:“給你一句話時間,如果不能讓我滿意,我必殺你無疑!”
人羣中驟然響起一陣抽氣聲,這麼漂亮的姑娘,真殺?下的去手嗎?
軒轅佳聽到聲音,呆滯的眼神再次閃過恐慌,顫抖的往棲悅懷裡鑽,彷彿要把自己縮在抱她的人懷裡,再不出現。
章棲悅看着玄天機,心裡毫不懷疑他的話,不管他最初怎麼計劃的,鬧到了這一步,爲了不驚動皇上和忠王府,她都必死無疑,他就算放過軒轅佳也不會放過她!
章棲悅想活着,無與倫比的想,她還什麼都沒做,怎麼可以死,大哥還沒有成親,孃親還活着,怎麼能不孝的讓她承擔失女之痛,就算她今天遭殃了,都不能成爲她讓母親爲她哭的理由!
章棲悅垂下眼簾,身上的光彩一瞬間斂去,安靜的像個普通少女,語氣平靜,聲音如墨,慢慢在紙上暈開:“我死的時候是贏徳帝五十一年,我知道你叫玄天機,知道你其實很好看,還知道你殺過你兄弟,你恨你父親,你想讓他嘗試被蒸煮,因爲他把你生母送給那個老男人時,那個老男人曾經這樣欺負過她。”
玄天機一陣踉蹌,臉色驟然蒼白,如見鬼般的盯着章棲悅,這些想法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她怎麼知道!她怎麼可以知道!死於贏徳帝五十一年,贏徳帝是誰?
玄天機猛然想起,最近大臣想給太子擬個頭銜稱謂,確定了“贏”字,她是說她死過!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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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棲悅覺得無不諷刺,她今生最大的秘密,她投機取巧的人生,她欺騙了所有人得到的幸福,她卑微的隱藏,這一刻爲了活着要一一揭開,她的不堪、她恥辱的一生!
周圍的人完全不懂他們再說什麼,除了茫然就是慾念。
玄天機觸動很大,就算陰狠如他,此刻也覺得如此不真實,章棲悅是說她死過一次又活了嗎?荒謬!多麼荒謬!這麼玩有意思嗎!
玄天機突然期進,目光狠毒的掐住章棲悅的脖子,死死的掐住,如被剝光衣服的是他,呈現在對方面前,讓他心裡發寒,他竟然不知道身邊潛藏了這樣的危險:“說!說你從哪裡聽說出本少爺的事!否則我現在就廢了軒轅佳!讓她不得好死!”
章棲悅鬆口氣,總算沒有死,只要玄天機開口,她就有機會活,忍着喉嚨裡火辣的痛感,她試圖分開玄天機的手,發現竟不能挪動分毫。
章棲悅摟緊懷裡的女孩,無畏的看向玄天機近乎妖冶的冷光:“怕什麼!你不是玄天機嗎!不是自認事事瞭如指掌!我不過是養在閨閣裡的小姐,能把你怎麼樣,還是玄少爺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
玄天機擡起手就要劈死她,但距離她髮絲一寸生生停住。
章棲悅背脊發涼,心神受創,剛纔剛纔這個人真的要殺了她!
章棲悅突然間很想笑,何其諷刺,未來的天下竟然被這三個小時候都不如意的男人掌控。
彷彿他們都有足夠的理由蔑視所有人,生活的不容易、活着的願望,多麼了不起的心傷,讓他們可以堂而皇之的爲了權利、富貴不擇手段的往上爬。
而她們這些天生沒什麼腦子的貴女少爺活該成爲他們眼中愚蠢的犧牲品。
“說!是誰告訴你這些的?瑞楓葉嗎!”肯定是!
章棲悅冷笑:“你是對你自己手段不自信,還是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壞!不關瑞楓葉的事!”
玄天機目光恍惚片刻,整個人從剛纔的不安中回神,他想弒父的想法沒人知道,更是從未露出絲毫端倪,還有那些謀劃,瑞楓葉再通天也不可能知道?可眼前的女人卻知道,怎麼可能!
莫非——!
不!
太荒謬了!
章棲悅握住玄天機的手,看着平靜下來的玄天機,餘光掃眼周圍,心神一動:“這些都是稱帝后的九炎落說起你做過的。知道我爲什麼對他那麼好嗎。”
章棲悅目光傾柔,神情調皮,充滿諷刺:“因爲我知道他是未來的帝王,是締造了千秋霸業的一代偉帝,更是把那些利用他的人踩在腳下的男人,如此權勢滔天的人,我爲什麼不巴結他!怎麼樣,我甚至比你早一步結實他。不過,我們說的這些,你確定讓這些人聽去好嗎,萬一傳出去……”
人羣中突然有人逃走。
玄天機諷刺一笑,目光彷彿穿透章棲悅的眼底看到她的內心,可卻沒發現一點惶恐和說謊的情緒。
玄天機一擺手。
突然,佝僂的身影如劍般衝了出去,眨眼間,周圍一片血霧,尖叫聲混雜着求饒聲,驚起幾隻鳥雀後,漸漸歸於平靜。
章棲悅握着左手,目光冷傲,就這樣死了,太便宜他們。
章棲悅撥開玄天機的手,從最近的人身上扯下兩件衣服,一件套在軒轅佳身上,一件披在她身上。
玄天機好像此刻方纔看向她,她臉上的血跡已經發幹,襯得紅的更紅白的更白,過大的男服穿在她嬌小的身上,不倫不類卻又散發着詭異的旖旎,即便這樣狼狽,也難掩她絕代風華。
難怪世子喜歡,皇上疼愛,就連太子也偶然關心一二,好命啊,好命的讓他不得不辣手摧花!
玄天機突然安靜了,站在粗如手臂的深山蔓藤上,想着逝去的時間,心中明白該速戰速決。
殺意瞬間蒸騰。
章棲悅驟然看向玄天機,目光瞪大,皺眉不已:“你要殺我!你不想——”
玄天機先一步開口,嘴角有摸殘忍的笑意,如暗夜奔跑的豺狼,隨時準備撲殺:“我自己的命運不需要別人來說,如果我死過,是我自己沒本事,如果沒死,我現在無需知道也沒有損失。”
章棲悅突然無力,不愧是誰也不信任的玄天機,要把所有變數都掌握在手裡的男人,這樣的男人無怪乎能爬那麼高,廢后,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幾道奏摺的事。
難道,真要這麼死了:“只要你別傷害她,我可以讓軒轅佳嫁給你。”
“不,她嫁不嫁給我,一直是我說了算,這點不足以說服我。”如果不是他今天忙,沒有親自在現場跟着,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棲悅姑娘,怪就怪你倒黴!打亂了我的安排,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你,或許可以把你扔山林裡自生自滅,可你也看見了,發生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放心放了你。”
“我什麼都不會說。”說完,章棲悅咬牙,可惡!太沒說服力了!
玄天機大笑:“看吧,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說的話,真令人好奇呢,發生這麼大的事,一個都嚇得崩潰了,一個還跟沒事人一樣,章棲悅,若是你,你放心把這樣的人放走嗎,你就不怕她反撲咬你一口?”
章棲悅看着玄天機,毫不起眼的眉眼此刻讓她發寒,聲音卻更加平靜:“不覺的我死了很遺憾嗎?”
“你活着纔是妖孽!”他態度冰冷,神情冷漠。可玄天機還是蹲下身,目光思索的看着她,其實他有點好奇,莫非章棲悅說的都是真的,可怎麼可能,這個女人向來詭計多端。
殺了真可惜啊,可惜這張臉。
玄天機想着,突然撫上她沾滿血跡的紅顏,超乎想象中的觸感,讓他手頓了一下,又使勁揉了一下:“果然令人眷戀……你說……如果我把你這樣送回燕京,瑞楓葉會不會崩潰。”
玄天機又立即否認,神情妖邪:“不行,再慘一點,最好破身,讓瑞楓葉方寸大亂,他的勢力就是我的了,不行,還是死了更能打擊他?不,不,萬一瑞楓葉偏狂起來,就是變數,這樣看來,還是你做活死人更能耗死忠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