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見婆婆和皇后都看着她笑,周思纖立即羞紅了臉,羞澀的垂下頭,發誓再也不開口了,免得被她們笑死。
章棲悅笑的最欣慰,但也不敢真把面薄的嫂子惹紅了臉,免得下次不去看她,便開始聊孩子的作息。
從孩子眨眼說到孩子走路,有些都是重複過無數遍的問題,但當孃的說出來,好似每次都是新都一樣,說一次樂呵一次。
趙玉言亦不藏私,把棲典、棲悅小時候難帶、調皮的事說了一統,尤其是說到棲典的時候,發現媳婦竟然當大事在聽,嘴角噙着幸福的笑,不大卻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期待婆婆多說一點,再多說一點。
最後莫名的成了章棲典少兒時期批鬥大會,直到奶孃請示太子殿下困了,章棲悅才抱了孩子,決定離開。
趙玉言捨不得,拉着女兒的手,希望女兒留下來用膳。
章棲悅突然靠近母親耳邊說:“瑞世子還在外面呢?”
趙玉言立即不吭聲了,頓時覺得周圍氣氛又變的古怪!想到瑞楓葉還和九炎落在前殿,留下一起用餐的話也不說了。
直接囑咐女兒保重身體,沒事多回來走走,既然她當初選擇讓女兒進了宮,現在還說什麼,她不能什麼都佔,女兒現在這樣挺好,有皇上護着,誰能給她難堪!
章棲悅看着母親期許但不強求的目光,決然的好似賣出去就賣出去了!不禁想笑,可看着母親對她現在的生活還是滿意的,心裡驟然充滿了一輩子做個好皇后的安恬喜樂之感。
九炎落接過棲悅,任她眼淚叢生的與兄嫂和母親告別,讓她在門口磨磨唧唧磨磨唧唧的叨叨了半個時辰,他一身長衫站在太陽下曬着,雖說現在的是初秋,但正午的太陽依然不招人喜歡。
直到章棲悅在馬車裡囑咐完,華貴的馬車拖着沉重的步伐啓程。九炎落騎着馬走在前面,即便忍耐力不錯,也忍不住接過慧令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汗。
該死的天氣!
章棲悅在陰涼如深秋的馬車裡擦着想念的眼淚,想到嫂嫂和母親,忍不住又是梨花帶雨。
弄巧心疼的勸慰着,直言又不是見不到了,只要娘娘想見,還不是願意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見,不必哭的。
章棲悅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哭,大概是月份大了,人被養嬌了,沒事就閒愁:“本宮知道。”
章棲悅想到自己沒事哭兩下的閒愁,忍不住笑了,趕緊擦擦眼角的淚痕,看到冰盆裡鎮着一壺果酒,想起剛纔自己不願意離開時,一直等在陽光下的身影,心裡不禁有些歉意。
章棲悅整理下情緒,示意弄巧讓九炎落上來,突然想到九炎落把馬車讓給她時候的藉口,加了句:“告訴皇上,如果願意騎馬,喝點東西再出去也不遲。”
弄巧機靈的偷笑:“是,遵命,奴婢的好娘娘。”
九炎落聽到弄巧傳話,被曬出的紅暈頃刻間緩和,連與瑞楓葉等人無聊的對話也變的有點意義了。
他矜持的又向前走了幾步,才‘頗爲’無奈的接受了皇后的再三邀請,‘居高臨下’的登上馬車。
九炎落入內,臉上的情緒立即舒展開,笑的如諂媚的花,絲毫不見剛纔拿喬:“怎麼讓我上來了,車內空間不大,冰帶的不多,一會熱着你和孩子怎麼辦。”
章棲悅聞言,看了眼笑容緩緩明亮的九炎落,心裡也跟着柔軟了許多:“說什麼呢,你在這馬車裡才舒適,沒有你我還嫌熱呢。”說着給九炎落倒了一杯冰鎮的果酒。
九炎落聞言,突然不好意思的沒敢看棲悅的眼睛,心裡遇到瑞楓葉的不自在徹底煙消雲散,在章棲悅不錯眼的注視下,趕緊喝了杯裡的果酒,因章棲悅含糖量過高的甜言蜜語趕緊羞澀的跑了。
章棲悅第二杯剛倒好,手還沒來得及抓住他的衣角,發現人早跑了。
章棲悅看着空空的手掌,不禁搖頭失笑,心中因剛纔分離產生的不安變的平靜。
另一邊。
瑞楓葉望着離開的隊伍,回憶着她自始至終沒有看過來的目光,心中的失落比皇上說出的話還慎人,五年了,她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的貪心。說不傷心,怎麼可能。
章棲典見狀,示意周思纖先扶母親回去,然後走上前,拍怕大哥的肩膀:“別想了,這麼多年了,你的等待夠了。”
瑞楓葉仰望着晃眼的天空,刺得眼睛刺痛:“你是讓我放手……怎麼可能如說的一樣輕鬆……”
更多的時候,他在忍不住想,如果他當時沒有一意孤行、沒有流兵窮追不捨,一切是不是不一樣,她會是他的妻子,也會有一兩個孩子,他也會陪着她來趙府與章棲典談天說地。
章棲典自然相信妹妹的好,別人爲他妹妹守着他還真不覺別人虧,可這次不一樣。
章棲典勸道:“皇上的話你也聽見了,他決定的事誰改的了,何況……我覺得皇上的話不全無道理,王妃年紀大了,她儘管不說,但到底是希望你……”
瑞楓葉當然知道,回身拍拍兄弟的肩膀,思緒還停留在今天意外的相遇上:“以後再說吧,我先走了。”
章棲典急忙拽住他:“急什麼,反正今天都來了,吃了午飯再走不遲。”
“不了。”他心裡很亂,想一個人靜靜,章棲悅今天給他的衝擊太大,五年了,他竟然是第一次見她,她比以前更讓人移不開眼了,只是已經不是他能看的人。
章棲典見他狀態不對,也不好再留,他和小妹的事,就如小妹與皇上一樣,外人沒有商椎的餘地。
回了宮,九炎落本想直接跟章棲悅去朝露殿用膳,秦公公突然說聶弓凱求見,十萬火急!
九炎落囑咐章棲悅先回去,一個人先吃,他處理完事情了就回來。
章棲悅點點頭,因爲不過問政事,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涉及聶弓凱定然是軍情,章棲悅沒有多話,囑咐秦公公回了上書房先給皇上布些吃的。
“是皇后娘娘。”
秦公公與皇上目送皇后娘娘離開後,秦公公立即焦慮的道:“皇上,胡國改變行程,如今已經在路上了,派遣了一位上將護送胡國公主與王爺來燕京。”
九炎落聞言不緊不慢的收回目光,看眼緊張的秦公公:“那又如何。”又不是胡國計劃變了,出使周國本就是定了日程的事,早來晚來有什麼關係。
九炎落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扔下秦公公回去陪章棲悅用膳了。
秦公公急得半死:“皇上,話不能如此說,胡國派了上將護送犯了我們的禁忌,身爲將領不入他國國土是各國間默認的禮儀。”如果隨便一個將領都能輕易出入它國,以他們的軍事才俊,完全能做到,路過既有攻擊策略的能力!是不祥之兆!
九炎落嘴角輕蔑的上揚,無知果然可怕,就如每次出兵,文臣膩歪的話題一般毫無然個人聽一句的金玉良言:“他到我國城內了嗎!只是說護送,卻沒有說護送到哪裡!如此便亂了陣腳,成何體統!”
九炎落決定還是去見見聶弓凱,免得失了氣度,讓人看笑話,最重要的是,此刻萬不能動搖軍心,做出蒙羞無志的事。
胡國的用意無非是讓周國自亂陣腳,譴責胡國不遵守約定,拒絕胡國來訪,如果周國這樣做,便是坐實了居心叵測有窺視周圍之心,胡國便可站在大義的角度對周用兵。
如果周國不言,胡國真讓上將入他國城內,必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戰將,人經過,打好山川自在心中,可問題是,胡國敢開這樣的先例嗎!
九炎落不屑於顧,不日他便要放出話去,讓新鎮守西南邊境的大將軍唐豹出迎百里之外!
只要胡國讓上將入他的領土一步,他便讓唐豹送他們歸程萬里!
章棲悅剛回宮,九炎皇便在奶孃懷裡睜開了小眼睛,呆傻的小樣剛想哭,突然看到母后在身邊,立即伸開小胳膊讓孃親抱抱。
章棲悅一直坐馬車回來,剛纔所過之處均是庭廊樹蔭,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又覺得身體還想,便要上前抱抱,還未接到手裡。
王嬤嬤、花嬤嬤突然從外面衝進來,面色焦急無措:“娘娘!娘娘你可回來了!出大事了!”
章棲悅安撫了一下兒子,轉而看向兩位年長的嬤嬤:“出什麼事了,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慢慢說,再製造這樣的恐慌,通通去領板子!”
章棲悅說完,目光掃了所有人一眼,轉而把目光對上王嬤嬤:“你說!”花嬤嬤向來一驚一乍,沒什麼驚奇的,到是王嬤嬤,跟着起什麼哄,她一急,宮裡的人的情緒剛纔都不對了!成何體統。
王嬤嬤也沒辦法,她在宮中五十多年,也沒見過這樣詭異的事:“回皇后娘娘,您快去看看瑞貴人,瑞貴人被慎刑司帶走了,罪名是服侍皇上不利,剛纔傳回消息,說,說已經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