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炎裳哭笑不得,又環視了一圈拖家帶口的‘老’臣子一眼,很想問問她,如果看中了是不是要讓對方休妻然後滅子?九炎裳搖搖頭。
九炎皇坐正身子,輕吐一口氣,沒有就好,他還真怕妹妹喜歡上權書函、西飛絕和柳無後他們這種一看就有味道的頂樑臣子。
九炎皇想到柳無後,不禁向他的位置看一眼,據母后說他以前的別稱是柳絕後,不知爲什麼到了這一代都私下叫他柳無後,大概是此人年近四十依然不成婚,滴女不沾的習性。
奇蹟般的是柳無後雖然沒有妻子,但柳家這些年扶搖直上,在柳無後那一代更是因爲柳少頃不成婚,柳家扶持了衆多他的堂兄弟和庶出子女,反而令柳家成爲一股新型的勢力,躍入侯門頂尖之列。
比如柳少頃的堂兄柳少煬已位列正三品比少頃只低了一階,更是柳家侯府,這一代公認的二侯爺。
就是說,柳候一門,除了柳少頃就是他柳少煬,又因爲柳少頃無子無妻,而柳少煬子孫滿堂,兒女又多成器,隱隱比柳少頃還高一籌,未來潛力更是比柳少頃底蘊深厚。
不過,私下裡認爲是私下裡,柳少頃依然憑藉與皇上同窗和權丞相的情誼,位列公卿無人敢動,只要柳少頃不老死,柳少煬不管多優秀也要在他手下討生活。
九炎皇順便看了眼柳少頃一側的柳少煬,亦是位器宇軒昂的中年大叔,不過想到他繁雜的家眷和風流不減少年的行爲,尤其現在坐在他正妻位置上的還是一位妙齡少女,九炎皇不得不敬佩的移開目光。
心裡卻忍不住想,有這樣的爹,被送到莊子上的嫡女會選魚也就不例外,會種地都不稀奇。幸虧原配早死,否則以柳少煬換正妻的速度,那位莊子上的柳姑娘也保不住一個嫡女的名分。
李公公的高昂的聲音打斷了九炎皇的深思——時間到,停筆——
九炎皇立即將火眼金晶的目光對到場中。
一疊疊答卷快速送達皇上太子手裡,皇上卻沒有審閱,直接交給了翰林院大學士,瞬間翰林院大學士身後出現了六位白髮童顏的老者,開始審閱答卷。
一瞬間認出六位老者是誰的官員,發出不小的驚呼,有的更是頃刻間驚起要去拜見老師。
李公公卻沒給衆人這樣的機會,三扇屏風將六位老者和翰林院大學士隔絕在衆人視線之外,拂塵一掃,聲音響起——第二關,武,有請玄天機玄大人——
玄天機正要喝茶,猛然聽到李公公喊他,頓時精神一陣,血氣上涌,激動不已,竟然讓他親自虐!嘿嘿!這怎麼好意思呢!
心裡想着不好意思,玄天機已經一派威嚴的出現在用木板搭建起來的武臺上,玄天機肅穆、嚴肅,沒有點爲老不尊要凌虐廣大青少年的猥瑣樣子,反而像一位鎮守在武臺上的俠士,剛正不阿。
參賽的才俊見是玄天機上去,很多人頓時鬆了一口氣,果然第二關是不難的,玄天機此人在衆臣中屬於文臣,雖然會些拳腳功夫但不精通,只是逼供手段了得,所以無人把他放在眼裡。
只有少數知道玄天機做什麼勾當的人,無奈的嘆口氣,其中以高遠、聶榮陣和陶滔最無奈。
陶滔苦澀的想,不知師父會不會手下留情,放他一馬!
坐在邊上的瑞楓葉不解,九炎皇第二關就讓玄天機上去什麼意思,豈不是讓這些人全軍覆沒的節奏,雖然這些人中不乏真正的周朝新銳力量,但跟玄天機比無論是心機還是能力都差的很遠。
瑞楓葉隱隱皺眉,不贊同的看眼高位上的九炎落,不贊成他如此兒戲,如果這些人在第二關都輸完了,裳公主的菊花宴豈不是成了笑話!九炎落簡直胡鬧!
李公公的聲音已經到了尾聲——跌落臺下者,輸——
因爲第一場比試的結果還沒有公佈,第二場武鬥全部參加,依次方法號碼牌無一例外。
玄天機面色淡定,從上場到現在沒有與皇上對視過,憑藉他這些年作爲小弟的默契,他不會與皇上交流也已經猜到了皇上目的,每個都上,不就是讓他把這個人都虐一遍。
嘿嘿,這還不是小意思嗎!客氣客氣!
第一位,翰林院編修權澤秦——
玄天機怔了一下,長長的嘆口氣,這位是與他同病相憐的兄弟的兒子,都是苦命人,玄天機立即同情心發作,決定只踹權澤秦一腳就收手。
但,當鑼鼓敲響,兩人一觸即發後,玄天機面色立即一變,手下加了八分力道,心中對百年權家徹底羨慕嫉妒恨。
不愧是大周朝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這份永遠的內斂不是沒有道理,以他們家族少年們的實力,發配邊疆也能生存,所以便也無懼皇威。無懼便無恐,亦就不會存在不自信到畏懼皇權的地步。
權澤秦出手詭異,與玄天機的神出鬼沒不相上下,融合百家之長,從不顯山漏水,只以文采爭臣權的權家瞬間把玄天機爲代表的陰暗勢力,扁了十萬八千里。
玄天機隱隱有些惱怒,爲權澤秦能在他手下過五十招感到羞辱,但當發覺權澤秦招招竭力,在自己百分之百的進攻下毅然頑強抵抗時,瞬間明白這小子是真心的,是非常認真的以達到迎娶的目的參加這場盛會。
玄天機再次無奈嘆息,少年心性,當如此不畏無懼,只望九炎落遵守承諾,贏了的人能贏取他的寶貝女兒,不讓少年空歡喜一場纔好。
玄天機想到這裡,驟然收回手中百分之百的力道,啪,一聲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自己滾啊滾的,滾到了臺子下面。
權澤秦收勢不及,硬是自己捱了自己一下,嚥下了口裡的腥氣,對玄叔叔永遠詭異的行爲哭笑不得。
——權少爺勝,下一位新縣縣尹陶滔,陶大人——
玄天機已經安然無事的重新跳了上來,閃瞎衆位大臣狗眼,尤其是下面參賽的才俊們眼睛險些掉在地上,剛纔不是滾下去了嗎?不是受傷了嗎?怎麼這回又上去了?
犯規?皇上應該取消玄天機守戰的資格,拒絕他參賽,但不懂的人,想到玄天機不厲害,便沒人出這個頭。
懂行的人,知道玄天機厲害,自然不敢觸怒皇上盲目讓換人,如果那樣豈不是真名自己本事不濟。
聶榮陣望眼臺上,忍不住連續咳嗽,旁邊的小太監見狀立即捧上溫茶。
排在聶榮陣背後的高遠見聶榮陣又一口喝完了一杯,終於忍不住拍拍兄弟的肩,問出了埋藏在心裡的問題:“你喝這麼多茶,怎麼從不去廁所?”
聶榮陣:“……”
高遠見聶榮陣不說話,再接再厲,他覺得少一位‘敵人’,自己就多一份勝算,尤其是如果聶榮陣退出,在武這一途,他就可以稱霸。再說聶榮陣文武全才,不搞死他,自己怎麼贏。
於是高遠克服下使陰招的心裡負擔,忍不住又拍拍兄弟的肩道:“榮陣啊……那個……我覺得你跟公主親親熱熱的時候咳嗽實在不好,萬一……萬一傳染給公主怎麼辦?你還是退出吧!”
高遠決然的說完認真的望着聶榮陣,眨巴着單純無知的眼睛,彷彿在說,看吧看吧,我是爲你好,還不趕緊謝大哥恩典,趕緊走人,還擋在前面幹什麼!
聶榮陣看了高遠好一會,中間又虛弱的咳嗽了兩聲,然後招招手讓高遠低下頭,附耳過來。
高遠勉強低下高貴點頭。
聶榮陣道:“下次出門記得多帶點腦子,咳咳。”
高遠疑惑的摸摸自己的頭,他就有一個腦袋怎麼多……:“聶榮陣好心沒好報!以後別指望小爺再搭理你!”
下一瞬間,高遠又拍拍聶榮陣的肩,疑惑的問:“他們兩個爲什麼站在那裡還不打?靠!不會看在師父徒弟的面子上玩咱們吧!”
聶榮陣心想,如果高遠能信守承諾不理他多好。
武臺上,陶滔抵擋着睏意示意師父趕快出手,剛纔他真是傻了瘋了竟然認真的做答第一關,果然色迷心竅,現在困死了,早死早超生,師父你上啊!
玄天機在等,徒弟你睡啊!以滔兒三分鐘必熟睡的性格,怎麼都四息間了還麼睡着?不會也想娶小公主吧?
玄天機想到這種可能,語重心腸道:“滔兒,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你看看你身後都是什麼貨色,你竟然還敢闖,算了,你自己滾下去吧。”
玄天機到底是個護短的人,不忍心虐自家徒弟。
陶滔聞言,本該正常滾下去趕緊睡覺的他,竟然覺得邁不開腳步,下意識的想起剛纔的琴音,不知爲什麼違背身體本能的沒有動。
陶滔不喜歡深思造成這一現象的你原因,既然不想走,就快戰快決,回去睡覺。
玄天機掘他祖墳的心都有,混賬東西剛對師父先出手,但玄天機也與天下所有父母心一樣,連還手都不曾,直接滾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