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才走出兩步,裴天佑再一次叫住她:“傾傾,我們可以聊聊嗎?”
許傾傾站定,回頭,涼涼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裴先生,我不認爲你我之間,有什麼可聊的。”
“傾傾,你還記得嗎?工作室剛剛成立的時候,你特別開心,去超市採購了好多東西,和我的同事們在這裡涮火鍋慶祝。第二天,導演找我談事情,一進來,還以爲進了火鍋店,屋子裡滿滿的都是火鍋的味道。”
裴天佑自顧自的說起,從前,他的一顆心繫在許秀妍身上,常常忽略了許傾傾。
現在想起來,許傾傾留給他的記憶是那麼鮮活,鮮活的就像昨天發生過一樣。
“記的啊,你當時很不高興,還罵了我。”與裴天佑相反,她記得的都是他不開心的樣子。
“有嗎?”裴天佑赧然。
“有。”
“看來當時的我,對你真的很苛刻。”
許傾傾冷然一笑,並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裡跟他追憶往昔。
“傾傾……”裴天佑中了邪一樣,再一次追上去,扯住許傾傾的手腕。
他溫潤的眸子裡有抹化不開的溫柔,從前許傾傾特意渴望他能用這樣的目光注視着她,可眼下,他終於肯對她溫柔了,她卻覺的可笑。
“傾傾,從前的我,忽略了你太多,也虧欠你太多。給我個補償的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下了很大的勇氣,這句話才說出口。
裴天佑緊緊拉着許傾傾,目光灼灼的將她鎖定,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哪怕當初追求許秀妍時,他的心也沒有此刻跳的這樣快。
面對他的告白,許傾傾冷淡的目光一如往昔,就連心跳都維持着同一個頻率。
她什麼話也沒說,然而,她的眼神已經告訴裴天佑,他沒希望了。
握在她手腕上的手,頹然的鬆開,裴天佑澄澈的眸子裡一片灰敗。
“我可以走了嗎?”揉着被他捏疼的手腕,許傾傾微蹙了眉。
她嫌棄的眼神刺痛了裴天佑那點可憐的自尊,眸子驟然一縮,他衝着她的背影大喊:“許傾傾,我知道你忘不掉我,這幢別墅充滿了我們的回憶,如果不是想着我,你爲什麼要來這裡?”
“誰告訴我來這裡,就一定是因爲你?”許傾傾實在聽不下去了,氣沖沖的回敬他。
“不然呢?”他篤定的反問,又向她靠近了幾步。
只是他一靠近,許傾傾就後退,他只好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糾結又痛苦的望着她:“傾傾,你恨我,我可以理解。你暫時不肯原諒我,我也可以理解。你等着我,我一定有辦法找回我們的曾經,一定!”
他認真又篤定的語氣令許傾傾悵然,一年多前,在那個充滿陰謀的婚禮上,他鄙夷憤怒的將她拋棄,像丟垃圾一樣丟掉他們的婚戒,那時,他急不可耐想甩掉她的心,也像此時一樣義無反顧。
可是,垃圾也是有尊嚴的。
裴天佑,他憑什麼認爲他丟掉的東西,想找就找的回來?
“隨便你吧。”
雖然有點氣,但許傾傾發現,她現在連跟他爭吵的興趣都沒有。
街對面,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停在那裡。
許傾傾眼前一亮,拋下裴天佑,不等莫逸塵從車上下來,頭也不回的穿過馬路。
“給你打電話不接,發微信不回,還以爲又要鬧脾氣,原來是躲在這裡。”莫逸塵下車,順勢拉住許傾傾的手,怨念的薄嗔。
隔着馬路,莫逸塵掃了眼依然站在那裡的裴天佑。
裴天佑和許傾傾竟然同時出現在這裡,他很意外。
如果他沒記錯,那一夜,他與許傾傾在別墅內偶遇,醉酒的她曾說過,這裡曾經是裴天佑的個人工作室。
一絲不爽從心底騰起,與她牽在一起的大手又緊了緊。
許傾傾趕緊看了看手機,果然,好幾個未接來電,她吐了吐舌頭:“抱歉,怕莫奶奶聽到,手機調了靜音。”
她是真的怕莫家人,聽到莫老太太說要進屋查看,她逃的比兔子還快。
“走吧。”莫逸塵拉着她的手過道。
“去哪兒?”許傾傾腹誹,他該不會又誤會了吧。
轉眼間,莫逸塵已經拉着許傾傾過了馬路,他向裴天佑略點了點頭,拿出鑰匙打開別墅的門:“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
他先將許傾傾讓了進去,繼而回頭對裴天佑說:“裴先生,請進。”
裴天佑沒有客氣,挑恤似的進了那幢別墅。
別墅內的佈置,還和從前的工作室一模一樣。
裴天佑進來,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觸摸着沙發的紋理,看着牆上的壁畫,聽着鐘擺一如往昔的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他回頭,又看到許傾傾梳着馬尾,坐在門口的小吧檯旁邊,接過莫逸塵爲她倒的果汁。
一切彷彿昨日重現,裴天佑心潮澎湃,不常動情的他,眼眶微微有些發酸。
莫逸塵不該讓他進來,看着這熟悉的一切,更篤定了他想要將許傾傾重新贏回的心。
原來,他竟如此懷念與她之前的點點滴滴。
“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你不是說,這裡被你朋友買下來了?”許傾傾淺淺的抿着果汁,問莫逸塵。
莫逸塵溫潤的淺笑,將手放在她肩上:“因爲,那個朋友就是我自己。“
“好啊,又騙我!”許傾傾嬌嗔,作勢在他手背上掐一把,卻捨不得,反而握住,放在掌手裡。
她朝他揚起精緻的小臉,佯怒:“說,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
“沒了。”他笑,舉起和他握在一起的她的手,在她白嫩的手背上淺淺一吻。
兩人打情罵俏的一幕刺的裴天佑心痛,他忍不住清咳了一聲。
“原來這裡竟被莫氏買了去。莫少,你可知道,這裡曾經是我的個人工作室?我和傾傾在這裡共同生活了近兩年,傾傾獲得的第一個影后的時候,我們就是在這間屋子裡慶祝的,這裡的每一處都傾注了我和傾傾的心血,令人無比懷念。”裴天佑沉浸在回憶中,不無挑恤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