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先生出了些狀況,還好嗎?”小小的年紀,說出口的話卻文鄒鄒的。
許傾傾把車停在路邊,看着手機愣了會兒神。
“不怎麼好,可以請我喝酒嗎?”
哪裡是不怎麼好,其實是非常不好。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位置!”江楚回。
十分鐘不到,有人在敲車窗,車窗搖下,許傾傾看到了江楚那張純白清俊的臉。
“上車!”許傾傾命令他。
江楚一上來,帶來一股冷空氣,許傾傾打了個激靈,將空調又調暖了些。
“那我們去我熟悉的那家酒吧?”許傾傾建議,啓動了車子。
“不行!你這個時候不能喝酒!如果實在心煩,可以跟我去個地方。”江楚說着,將車上的導航定位到他說的那個地方。
許傾傾看了一眼,是錦城著名的文體中心,她沒說什麼,直接開往那個地址。
其實做什麼都好,她只是不想一個人待着,一個人待着,心底的空洞會吞沒了她,對另一個人思念像蟲子在啃噬着她的心,所以,她寧願一醉方休。
到了地方許傾傾纔想起來,江楚的演唱會就在下星期舉行,所以,大半夜的,人家正忙着排練呢。
帶她來的地方,正是他的排練場。
他樂隊的朋友不是第一次見許傾傾了,見到她,紛紛向她熱情的打招呼。沒人提她老公的事,也沒人去問她網上那些惡意的聲音。
江楚將她安排在臺下第一排的位置,又拿開一瓶果汁和零食後,又上臺繼續排練了。
這樣的氛圍許傾傾很喜歡,沒有人給她壓力,沒人過問她的傷心事,她只需要靜靜的聽歌。
因爲演唱會的需要,江楚選的曲目大多是金屬風的重搖滾,勁爆的音樂和貝斯聲一起來,全場的氣氛嗨爆了,各種紛雜的聲音往許傾傾耳朵裡鑽,她不但不覺的煩,反而莫名覺的很爽。
穿着黑t恤黑褲子的江楚颱風很正,麥克風在手,彷彿他就是舞臺和全宇宙的中心,舉手投足酷勁十足,哪還有半點他在舞臺下的羞澀和沉默。
一首歌唱到一半,江楚意識到樂隊的合作出了些問題,他停下,認真的向旁邊的鼓手詢問,又走過去,親自調試了一會兒設備。
再次投入彩排時,江楚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一曲終了,江楚跳下舞臺,問許傾傾:“怎麼樣?熱身結束,有沒有興致跟我們合作一曲?”
“我?”許傾傾指着自己的鼻子,訝異不已。
別人唱歌要錢,她唱歌要命好嗎?
“別猶豫了!”江楚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說將她拖上舞臺,“搖滾的精髓就是釋放自己的靈魂,許傾傾,你需要好好釋放一下,儘管唱,哪怕走調也沒關係!”
說着,江楚將一個支架麥克風扔給許傾傾。
許傾傾來不及拒絕,音樂聲已再次響起,這是首經典搖滾曲目,許傾傾從小就聽,閉着眼睛都會唱。
在江楚鼓勵的目光下,她果斷的跟着音樂嚎了一嗓子。
嗯,釋放的感覺,果然很爽。
於是,也不管難不難聽,許傾傾宣泄似的隨着勁爆的音樂大聲的唱起來。
旁邊的江楚還配合的給她合着音,看着她,邊唱邊笑。
臺上佈置的有點哥特風,加上燈光暗,和這首歌的曲風一樣,酷酷的,帶着股暗黑的勁兒,許傾傾唱完這首歌,身體裡那些叛逆的危險因子像是瞬間被激活了,接下來的排練場上,她儼然成了主唱,而其它人則成了她的副手和陪襯。
好在江楚沒有籤公司,沒有經紀人管東管西,不然,許傾傾非要被罵死不可。
一晚上的聲嘶力竭,許傾傾的嗓子跟不是自己的似的,結束的時候,才發覺早已沙啞的厲害。
但體內的一團濁氣卻彷彿全都排空了,許傾傾整個人振奮了不少。
出於感謝,她請江楚的朋友們吃了夜宵,江楚的朋友點了啤酒,許傾傾拿過一瓶也想喝,又被江楚無情的奪下。
手裡被他塞進一盒喉糖,江楚板着臉,嚴肅的警告她:“嗓子不舒服,更不能喝酒。”
許傾傾挑挑眉,沒了聲音,也沒再嚷着要酒。
吃完夜宵,已經深夜,江楚執意要送許傾傾回去,還以她唱了一宿太疲憊爲由,不許她獨自開車。
才上車,許傾傾打了個噴嚏。
頭昏沉沉的,最近一直沒怎麼休息,剛纔又在外面受了冷風,許傾傾尷尬的吸吸鼻子,只覺的渾身哪裡都痛。
江楚正要開車,轉眸看了眼精神不濟的許傾傾,他猶豫了一下,試着把手背放在她的腦門上。
“糟糕,你發燒了。”江楚一陣自責,早知如此,剛纔應該早點送她回去。
“我送你去醫院。”他說,發動了車子。
“不用……”許傾傾頭靠在身後的座位上,還想拒絕,卻發現自己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聽話,你靠在那裡先睡一下,馬上就到。”江楚想了想,將他身上的黑色休閒外套,脫下,圍在她身上,順便替她繫好安全帶。
她闔着眼睛,兩排濃密的睫毛令江楚想起蝴蝶振顫的翅膀,她身上的馨香若有似無的鑽進他的鼻子,江楚臉微微一紅,迅速離開了她的身體。
開車駛往相熟的醫院,停車的時候,許傾傾還沒醒,裹在江楚的大衣下面,整個人縮着,眉間輕蹙,很不舒服的樣子。
江楚有點棘手,不知要怎麼叫醒她。
他輕輕推了推許傾傾,許傾傾嚶嚀一聲,花瓣似的紅脣裡囈語着什麼,動了動,卻沒醒。
江楚頭疼,嘆了口氣。
伸手又探向她光潔的額頭,還是很燙。
“許傾傾……”他鼓起勇氣叫她的名字,開始聲音很小,怕嚇到她似的,見她沒反應,又提高音量叫了一遍,“醒醒,許傾傾,醫院到了。”
“嗯?”許傾傾總算迷迷糊糊的醒轉過來,眼睛半睜半閉着,只看到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在自己眼前晃,她笑了下,伸手就去摸那張臉,“老公,你回來了……”
她手心的溫度很燙,江楚觸電似的,身子離開許傾傾一大塊,許傾傾手上一空,這才徹底清醒,睜開眼睛,迷茫的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