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醫生給她清洗了一下傷口,因爲被小龍蝦夾到而手指紅腫,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爲了保險起見,醫生建議她輸液治療。
許傾傾始終認爲,這不是什麼事,想拒絕,再看一眼莫逸塵那一臉冷森森的表情,她只能聽從醫生和他的安排,乖乖躺牀上準備輸液。
“爸爸,媽媽病了,我們在醫院陪着媽媽好不好?”如意從小就怕打針,看到針管扎進許傾傾的手背上,她害怕的捂住了眼睛。
莫逸塵抱着她,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把如意的小腦袋摁在自己懷裡,沒作聲。
門外傳來敲門聲,這時候能有什麼人?莫逸塵抱着如意站了起來。
秦衍和他的保鏢jack出現在病房門口,他穿着米色的褲子,白t,戴着眼鏡,身姿挺拔,俊秀,神色卻淡漠如冰。
越過莫逸塵的肩膀,秦衍看向正在輸液的許傾傾,而許傾傾也恰在此時發現了他。
“你病了?”他開口,眉微微蹙着。
“秦叔叔,你怎麼也在醫院,你的手也受傷了嗎?”如意注意到他的一隻手纏了白色的繃帶,看上去似乎比她媽媽的傷還要嚴重。
“不小心燙了一下,不礙事。”明明是回答如意的問題,眼睛卻一直瞟着許傾傾的方向。
“憑秦總今時今日的身份,也需要事事親歷親爲?”莫逸塵眸色沉沉,很不滿他的貿然出現。
“我又不是神仙。”秦衍淡淡掃過面前的父女倆,“你女兒困了,你送她回去休息。這裡有我,等傾傾輸完液,我會送她回去。”
說着,他輕擦着莫逸塵的身體,進入病房,來到許傾傾的牀邊。
“可是我還不困。”如意抱着爸爸的脖子,撅着小嘴抗爭道。
憑什麼這個秦叔叔來了就要趕她走,她纔不走,她和爸爸都不走。
“乖。”秦衍回頭,突然擡手要在如意粉嘟嘟的小臉蛋上捏一捏,不過被警惕的莫逸塵抱着如意躲了開去。
“科學表明,小孩子必須要在九點之前入睡,你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秦衍指指他腕上的手錶,給如意看。
當着孩子的面,他的語氣已經夠輕柔了,可聽起來就是讓人覺的冷。
“我不要睡覺,我就要陪着媽媽!”如意怒氣衝衝的瞪着秦衍,發了脾氣。
許傾傾心中一驚,她坐起來,打算打破眼前的僵局:“你們誰都不用陪我,我給我的助理打電話,她馬上就過來。”
說着,許傾傾就去摸手機,然而出來的匆忙,哪裡帶了手機來?
她摸了個空。
兩個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舉動,許傾傾被他們看的渾身發毛,她索性耍無賴:“你們再不走,我就不輸液了!”
她作勢就要拔針頭,卻聽到異口同聲的一句:“不許拔!”
莫逸塵和秦衍第一次意見如此一致,卻是因爲許傾傾,兩個人對視一眼,彼此都是寒光凜冽。
許傾傾躺在那裡,如坐鍼氈。
秦衍是不安定分子,她惹不起,莫逸塵卻相對安定的多,許傾傾思量了一下,對莫逸塵父女倆發話:“莫逸塵,如意明天不是還要去幼兒園,你帶她回去睡覺。這裡……這裡有秦先生就夠了!”
她這番話聽在莫逸塵的耳朵裡就是赤果果的在拒絕他,而在向秦衍示好。
他託在如意腰上的手,青筋一條條的清晰可見。
冷覷着眼前的一幕,莫逸塵勾脣冷笑一聲,抱瞭如意就走:“正好,我不想管這樁閒事!”
如意窩在他懷裡,仍在劇烈的掙扎:“爸爸,我不要走,我要留下來照顧媽媽,我不要走……”
可是任她如何掙扎,莫逸塵就是不鬆手,頭也不回的進了醫院的電梯。
病房內,許傾傾仍忐忑的盯着門口那父女倆離開的方向,離開時,如意的聲聲呼喚令她心亂如麻,她不捨,卻又清楚的知道,如意和莫逸塵都不適合和秦衍有過多的交集,最好越少越好。
“這麼捨不得女兒就把她搶回來,我說過,我會站在你這邊,給你提供一切支持。”秦衍見她神色鬱郁,平靜的給她建議。
許傾傾斂了眸,低頭看向她屈起的膝蓋。
“人搶的過來,感情搶的過來嗎?秦先生,我女兒和她爸爸的感情不錯,我不想因爲我和他的關係而傷了她。我這樣說,你懂嗎?”她小心翼翼的解釋。
秦衍就着她的問題沉思了下,他拉過椅子,在她牀前坐下,坐下之前,順便將點滴管調慢了一些。
他將她正在輸液的那隻手輕輕的放在他的掌心,另一隻手小心的查看了下她受傷的手指。
“怎麼傷成這樣?”他問。
許傾傾想想受傷的過程,欲哭無淚:“怪我太笨了,以爲清洗小龍蝦很簡單,誰知反被它給夾了一下。”
秦衍意外的挑挑眉,剛纔他來包紮傷口,聽到護士們八卦,才知道許傾傾在這裡輸液,他以爲她病了,誰知竟是被小龍蝦夾到了。
“你呢?你的手又怎麼了?”許傾傾早就注意到他纏着繃帶的手了,同樣是傷到手,這也太巧了。
“沒什麼,煮麪的時候燙到了。”秦衍無關痛癢的說,實際的情況是他在第一次烹飪小龍蝦的過程中,江璃年的母親突然駕到,她知道江璃年受了委屈,大爲光火的跑到廚房裡找秦衍大鬧了一通,還打翻了他的鍋。
他正是被那些熱湯燙到的,不嚴重,但手背上卻起了幾個泡,灼心的痛。
“燙傷?”許傾傾拿起他的手,認真的看了看,眉毛擰成了毛毛蟲,有些唏噓的說,“怎麼會燙傷呢?你想吃什麼,讓傭人做不就行了。有沒有燙傷皮肉?如果嚴重的話,還是要消炎處理才行,不然,像我,發生了感染很要命的。”
突然接收到來自另一個女人的關心,秦衍怔了怔,第一感覺竟是無所適從,彷彿一直生活在北極的人,習慣了嚴寒,卻突然被意外的火爐溫暖了一下,四肢百骸滾燙滾燙的,既不習慣這樣的溫度,又欣喜的覺的,原來,被人關心和在乎着的感覺是這樣的。
“放心,醫生看過,說不嚴重。”秦衍被她握住的那隻手不適應的微微發抖,他語氣輕柔的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