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來了。
廣沅感到自己雙手正輕輕顫抖着,就連體內的靈氣也都因這女子的出現,而被壓制了轉動,他在害怕,那個女子僅僅是走上了階梯,沒有任何不善的舉動,但廣沅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害怕。
就像是見到了天敵一般。
男人倒也冷靜,伸手招了招,頓時一羣御獸宗弟子會意,一同走到了廣沅身後,滿臉警惕地看着那個美麗得讓人呼吸都困難起來的女子。
只有他們才知道,面對着這麼美麗的女子,心中首先涌現出的,不是驚豔,而是。。。
壓力!
唐硯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重新投放在正如臨大敵的御獸宗弟子身上,更是在看到廣沅的那一刻,女子雙瞳微微收縮,嘴邊掛起了幾分笑意。
見女子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不少御獸宗的弟子都鬆了一口氣,只有廣沅依舊一臉的緊張之色,剛纔唐硯分明是將目光投到了男人身上,而且有那麼一瞬間女子眼眸深處突然出現了一抹光芒。
雖然唐硯隱藏得很好,可廣沅還是感受到自己脊背一涼,暗暗將手深入懷中,握緊了那幾顆妖丹。
這個女人,有殺意。
廣沅不敢怠慢,原本萬劍門跟御獸宗的關係就不太好,而且在千門仙比開始之前,衆目睽睽之下唐硯就帶着一衆萬劍門劍子跟蕭易相談甚歡的樣子,就是不知道蕭易的態度會不會影響到唐硯對御獸宗的態度。
畢竟蕭易那小子,貌似是很想在小世界裡,將我們御獸宗趕盡殺絕啊。。。
之前自己坑了開陽宗一行人,從他們手中搶走碧皇子母蛛妖丹一事,可是早就傳開了,雖然說辭多有不同,但是這個唐硯也不知道是更信那蕭易一分,還是信我廣沅一分,也不知道她的立場,到底如何。
唐硯掃過一眼之後就沒再次理會御獸宗一行人,徑直走到廣場中,卻沒有出手的意思,女子轉過身,像是在等着什麼,她無視御獸宗衆人的那態度讓不少御獸宗弟子都臉帶不甘之色,卻被廣沅幾個眼色堵了回去。
不多時,又有聲音從階梯之下傳了上來,隨後幾個人就直奔了上來,一邊踏上最後一道階梯還一邊爭吵着:“陸師兄,葉某比你快了一步!”
“放屁!明明是我陸乘風更快到達!”
那兩人鬥着嘴,登上了山巔卻沒有多少勞累之色,上來陡然見到御獸宗的人不禁都吃了一驚,但很快冷靜了下來,想來是認出了廣沅,頓時兩人臉上就多出幾分不屑之色。
陸乘風,葉無心。
廣沅皺緊了眉,也是萬劍門劍子,就是說已經有三名劍子了,而且。。。
突然,彷彿看到了什麼讓他不可置信之事,男人瞪大了雙眼看着陸乘風兩人,怎麼。。。怎麼這兩人都到元嬰了?!進入小世界之前,這兩人雖然也是金丹後期巔峰的修爲,但距離結出元嬰,應當還有一段距離纔對!
劍王果!
廣沅心中一動,他們一定是在劍王地宮中獲得了不少的劍王果!既然這兩人都已經突破到了元嬰境,那那個號稱修爲戰力中域第一的唐硯不就是。。。。
男人駭然地看向不遠處正靜靜站立的女子,雙腿竟是有些發軟。
廣沅自信憑藉自己的六隻妖獸與秘法,就算遇到元嬰中期的修士也能戰而勝之,然而那些元嬰中期修士中,絕對不包括唐硯。唐硯年輕一代鬥法無敵之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多有耳聞,元嬰中期就能擊敗元嬰後期。
更有傳聞,當初唐硯修行出了岔子,從萬劍門中發狂破壞,一直瘋魔到萬劍門外的山門,萬劍門出動了數名成鼎長老才成功將女子鎮壓,可就算如此,萬劍門山門前的百里之地,都在那一戰中被盡數摧毀!
唐硯是當之無愧的天縱之才,兩三年就已經成就了自己年輕一代第一的名頭,修爲或許並不是最高的,然而那戰力。。。卻必定是這個小世界內巔峰的幾人之一!
更何況,現在的唐硯,有可能已經突破到了。。。元嬰後期!
待到陸乘風與葉無心都登了上來,後方陸陸續續有萬劍門弟子揹着長劍走上,與御獸宗當時不同,這些萬劍門弟子中雖然也有修爲較低的存在,也是一臉的疲憊之色,然而卻都步伐堅定,全然不似御獸宗弟子般鬆散。
唐硯揮了揮手,低聲道:“都找個地方調息吧。”
衆弟子都點了點頭,不少人都看了一眼御獸宗的人,卻也沒有大驚小怪,自顧自找到自己的角落開始調息起來,頓時四周劍氣縱橫,陸乘風見門下弟子已經進入修煉,對着唐硯挑了挑眉毛,然後又看了看御獸宗的人。
廣沅心中一緊,來了!
“廣師兄,你們御獸宗來此,可是要佔據此峰?”唐硯上前走出兩步,清冷的臉上並沒有表情,低聲道。
廣沅心念疾轉,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剛纔自己才敗在了那戰靈手下,如此丟臉的事情他自然不會承認。
“只怕是某些人帶着一羣弟子走上了山巔,卻沒把握擊敗那護山戰靈,只能待在此處苦惱自身吧。”葉無心突然怪腔怪調地說道。
廣沅一聽,不禁有幾分熱血涌上頭頂,然而葉無心的話卻正好說中了他心中所想,要想反駁卻也反駁不了,只能惡狠狠地看着葉無心:“葉師弟,說話須得先好好斟酌,莫要無意中爲自己惹下了什麼大敵而不知!”
“什麼大敵?”唐硯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女子走到葉無心身邊,身上突然有劍意凝結,她靜靜看着廣沅,冷聲道:“我倒還真沒領教過,在此小世界之中,還有誰能稱作我萬劍門的大敵之人。”
“廣師兄,會是你麼?”
說着,女子眼中突然有劍影凝結,如同有無形劍氣自眼中彈射而出,浩然的元嬰威壓從女子身上猝然爆發。
廣沅大吃一驚,他想不到唐硯竟然說翻臉就翻臉,然而就在他下意識望向唐硯之時,女子眼中劍影突然放大,男人只覺得一陣血意涌上心頭,神臺都震顫起來,體內元嬰被這一眼劍影如同貫穿。
廣沅低喝了一聲,伸手揮出三道符咒,化出一個小小法陣將自己與身後的御獸宗弟子籠罩在內,心下駭然,這唐硯的修爲到底到達了何種地步!僅僅是一眼竟然就讓自己心血上涌,元嬰都被壓制!
“唐硯!你要在此處與我們御獸宗開戰麼!”廣沅怒叫:“張師兄若是知道此事,定不會善了的!”
“張青?”唐硯冷笑一聲,向前踏出一步:“就算是他身在此地,也不敢以如此語氣與我說話!我唐硯修道以來,從來未曾怕過誰!”
她這一步踏下,卻彷彿是踏上了在場所有御獸宗弟子的心上,廣沅放出的符咒崩然碎裂,不少御獸宗弟子都臉色蒼白,噴出一口鮮血,廣沅更是不堪,七孔都流出了鮮血,已經被唐硯的道意壓得收了內傷。
“一羣虛有其表的傢伙。”陸乘風冷冷看了廣沅一眼,萬劍門跟御獸宗關係一直不好,往屆的千門仙比兩宗門的人也經常發生口角,此刻在這裡遇到,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三個元嬰期站在御獸宗所有人面前,單單是唐硯一人之力,就已經將一衆人等壓得擡不起頭,也只有廣沅能勉強出聲。
不遠處打坐調息的萬劍門弟子對此不管不問,只是一直打着坐。
“廣師兄。。。爲何不喚出你那一身妖獸,與唐硯鬥法一場?”唐硯踏出一腳後身上威壓不變,並沒有繼續增強威懾,只是冷冷看着廣沅。
“唐硯,你給我記住了!”廣沅無比怨毒地擡頭看了唐硯一眼,低喝道:“今日你等如此羞辱於我,終有一天,我廣沅必定數倍奉還!”
“大話誰都會說。”葉無心伸出手往鼻子裡摳了摳,卻見唐硯皺了皺眉,彷彿很不滿意他這個動作,男人心中一涼,連忙放下手,冷冷看着廣沅:
“葉某剛剛結出元嬰三日,我觀廣師兄這一身氣機,只怕連我葉無心都打不過,還想着戰勝我師姐?!荒天下之大謬!當真是厚顏無恥!”
“就是,區區元嬰初期之人,也敢如此在我師姐面前說話。”陸乘風一拂袖,頓時有劍風自他的袖中刮出,將不少修爲較弱的御獸宗弟子颳倒在地上。
“誰說的!”廣沅突然舉目惡狠狠地看着葉無心,伸出手指住男人的鼻子:“狂妄至極!我廣沅修至元嬰期已有半年之久,如今元嬰巔峰之境,哪裡是你一個剛剛邁入元嬰境的小子可以隨意羞辱的!”
“既然如此,那廣師兄不妨施展絕藝,將我這不成器的師弟敗於此地讓唐硯看看。”唐硯平靜開口,語氣幽深:“若是葉師弟敗了,我唐硯二話不說,馬上帶着弟子離開山峰,不與你們御獸宗爭奪此山。”
“但若是廣師兄敗了。。。”女子嘴邊突然掛起一絲笑意,然而這一絲笑容卻是讓廣沅心底都是一寒:
“那就請廣師兄帶着你的師弟們,從這山巔階梯一路滾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