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跟少夫人。
這樣的字眼許久沒聽,蘇聽晚感覺像是回到了古代。
“你,我們,嗯,有孩子了?”興許是因爲緊張,蔣荊南第一次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蘇聽晚的小腹上,伸出手來扶着她。
“三個月了?”
“嗯,三個月。”
蘇聽晚一邊說,一邊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果不其然,過了一會,蔣荊南嘴角的笑容僵住,眼底的欣喜也渙散開來。
看到這樣的反應,蘇聽晚心裡多少還是舒服了一點,總歸他不至於想不起這孩子,是怎麼來的。
“去醫院做檢查了嗎?什麼時候知道的?哎呀你這孩子,前段時間還在外面住,跟家裡人置氣,真是不懂事。”
君姨一把推開蔣荊南,扶着蘇聽晚走出來。
雖說這輩子自己都沒結婚,沒生過孩子,但蔣荊南可是她一手帶大的,在這方面,君姨作爲老人還是多少懂。
蘇聽晚隨着她回到餐桌之前,還特意側過頭看了一眼蔣荊南,發現他整個人靠在門框處,低着頭,看不清楚神色。
“什麼時候發現懷孕的?去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醫生有說什麼嗎?除了孕吐以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反應?”
君姨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蘇聽晚很有耐心地說給她聽,包括自己每個月定時去做檢查,平時飲食上也有注意。
蔣荊南迴過神來,走出洗手間,就站在餐廳門口,蘇聽晚背對着他,跟君姨說得很認真,聲線裡慢慢的溫柔。
講到胎心的時候,她還興奮地笑了。
側過臉的時候,眼角彎彎。
蔣荊南不自覺勾了勾脣角,連帶着眼角眉梢都是柔軟的,從心口蔓延開來的暖意迅速延伸到四肢百骸。
在得知這個好消息的時候,有一瞬間想衝動地把蘇聽晚抱起來轉圈,可就在她淡淡地說出三個月這個時間的時候,倒回去想起的畫面,卻讓他無法表露出這種喜悅跟激動。
他是有多麼盼望能有一個屬於他跟蘇聽晚的孩子,如果是女孩,他一定會富養,女兒要什麼,他就給什麼,平日裡讓女兒騎在脖子上,帶她到處去玩。
如果是男孩,他就會教育兒子怎麼樣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跟兒子做兄弟。
心裡面已經開始有各種各樣的想法,突突冒出來怎麼攔都攔不住。
蘇聽晚不經意間回過頭來,對上蔣荊南那雙溫柔的眼眸,愣了一下,忽而抿了抿紅脣。
僅是這一個動作,他就心疼了。
三個月以來,他們冷戰,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他沒能及時出現陪在她身邊,就連聖誕節跨年夜也沒能在一起。
沒有第一時間與她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也沒有在她無助的時候握住她的手,或許她還會跟他一樣,在得知這個時間的時候,想起那晚的畫面。
吃過午飯,蘇聽晚回臥室看了會書,睏意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時間,還真是準時到不行。
摸了摸肚子,去浴室洗了把熱水臉後蘇聽晚掀開被子上牀睡覺。
有三個月的沒有躺在這張大牀上,從枕頭到被子,鼻尖滿滿都是蔣荊南的味道,習慣了他用的男士香水,後來再去逛商場的時候,聞到其他新款香水味都覺得不好。
蘇聽晚抱着被子閉上眼睛,雖然很困,但也沒有立馬就睡着,所以蔣荊南推門進來,她還是知道的。
蔣荊南的動作很輕,似乎是在牀頭站了一會,幫蘇聽晚掖了掖被子後就走去衣櫃前,細細簌簌換衣服的聲音,很快,牀另一頭陷了下去。
蔣荊南躺進來,帶着一股風,蘇聽晚眼睫毛顫了顫,感受着他伸過來的手,小心翼翼地將她托起,然後摟到懷裡。
姿勢有些不舒服,蘇聽晚乾脆轉過身,很自然地往蔣荊南懷裡靠,把臉埋在他懷裡,懶得擡起頭來看他是什麼表情。
似乎有一瞬間怔住,很快就抱住她。
下巴抵着她的頭髮,觸覺溫暖,蔣荊南看着窗外的日光,恨不得這一刻連時間都靜止,又或者乾脆慢點走。
“對不起,對不起。”
這兩聲愧疚,蔣荊南說得很輕,附在蘇聽晚的耳畔,即便是不看她是不是睡着了,也能知道,她一定聽見了。
因爲落在他腰間的小手,動了動。
問幸福是什麼,蘇聽晚想,如果這一輩子都如同此刻這樣該多好,沒有多餘的人,沒有多餘的事情,沒有那些愛恨情仇……
乾乾淨淨。
溫暖着,長久着。
醒來的時候,蔣荊南已經不在身畔,蘇聽晚眯着眼睛看着牀頭的時鐘,有些費勁地翻了個身,看着天花板,還是睏意倦倦。
擔心閉上眼睛又會睡過去,醒來估計都到晚飯時間,連消化都來不及,兩頓飯之間就隔着一個午覺,蘇聽晚強撐着坐起身來。
洗了把臉,走出臥室就聽見了樓下蔣荊南跟君姨的談話聲,隱約聽到幾個字眼,嬰兒房、藍色、粉色、佈置、裝修。
連起來大約是什麼意思,蘇聽晚也明白了。
聽見腳步聲,蔣荊南擡起頭,見蘇聽晚下樓來,第一時間放下手裡的平板電腦:“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
“睡太多了也不好,總要活動活動的。”
活動?
蔣荊南迅速站起身:“我陪你去外面散步,走一走?”
“這個時間?”蘇聽晚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景色,“還是不要了,我怕熱,吃過晚飯再出去吧。”
“好。”
現在蘇聽晚可是懷着孩子,是家裡的一塊寶,她說什麼,蔣荊南就會無條件服從。
懷孕三個月十五天。
蘇聽晚孕吐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君姨都被嚇壞了,要知道飲食這方面她可是嚴厲把關親自來,怎麼還會這樣吃什麼吐什麼。
蔣荊南也是擔心,連續好幾天晚上熬夜紮在書房裡,就是爲了研究出有什麼好菜譜,有時候提前從公司回來,也是想變着花樣給蘇聽晚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