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子靳這麼叮囑也是有理由的，榮聽晚最初接管UNIK的時候，因爲對商業這一塊還不熟悉，每天都熬到很晚，有時候深夜三四點書房的燈還亮着，一大清早又要去公司，不知道休息時間加起來夠不夠四小時。
“我知道了爸，我會注意的。”
“另外，訂婚的事情跟秦家商量得怎麼樣？他們也答應了嗎？”
榮子靳還是存了一絲想法，總覺得，秦家那邊也會跟他有同樣的顧慮，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孩子在這件事情上欠缺了考慮，做家長的，總歸會看得更清楚一點。
然而——
“阿然已經着手開始準備了，我們打算下週在教堂低調舉行儀式。”
“你的意思是，秦家答應了？”
榮子靳有些意外。
“爸，下週您帶着孩子們過來吧，我的訂婚儀式，你們可不能缺席的。”
嘆了一口氣，榮子靳還是應了聲好。
很快電話又換回了末末，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榮聽晚人都還在車裡，車呢還沒離開醫院，透過車前玻璃看見況明宇來醫院，緊接着元勵琛又離開。
看樣子蔣荊南的情況並不算好，否則也不會分分鐘都需要有人看着。
“媽媽，哥哥這幾天又不給我講故事了，他把十萬個爲什麼都看完了然後就丟給我。”
末末抹着眼角，裝模做樣惹得旁邊的榮子靳哭笑不得：“末末，你哥哥不是讓你從現在開始學英文嗎？你要是學得好，不就是能跟你哥哥一樣了。”
“媽媽媽媽，我要學英文！”
“好好好，學。”
等到掛電話，榮聽晚才注意到通話時間，眼看着手機的電量已經告急，她嘆了一口氣，放回包包裡然後啓動引擎。
榕城。
秦漠然翻看着手頭的婚紗照樣本，旁邊的婚禮策劃師把章程跟他細細覈對了一遍，不過是一個訂婚儀式，但作爲榕城大家族，秦家可謂是下了大手筆。
嘴上說是低調，但整個流程下來，包括訂婚的婚紗跟戒指加起來都要上千萬了。
“就按照這個來吧，婚紗照約的是什麼時候？”
“這個……”策劃師面露難色。
秦漠然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有話就直說。”
“是這樣的，之前按照秦少您的吩咐問過了榮小姐，但榮小姐說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所以並沒有給出任何時間。”
“這麼說，這些流程榮小姐也沒有看過？”
策劃師搖了搖頭。
秦漠然眼裡閃過黯淡，他早該知道的，在這件事情上，榮聽晚怎麼可能那麼上心。
“所以秦少，不知時間上……”
“就定在這週六，你親自打電話給榮小姐，就說能騰出來的時間只有這天。”
“好的，我明白了。”
映月裡。
榮聽晚一聽說週六要拍婚紗照，有些驚訝，因爲先前說好的訂婚，根本沒有提到婚紗照這一茬。
策劃師畢竟是外人，榮聽晚沒有表露出什麼不妥來，但結束通話後就立馬給秦漠然回了電話。
一連打了兩個，都無人接聽。
無奈之下，榮聽晚只得先上網看了一眼機票，還好，週五飛的班機還有，預定後，整個人變得有些煩躁。
說不上的感覺，壓在心口悶得慌。
大理石臺面上的手機，才響了兩遍鈴聲就已經迴歸平靜，浴缸裡，和衣躺着的秦漠然收回黯淡的目光，端起旁邊的酒杯飲了一口紅酒。
其實沒有意外不是嗎？
以對榮聽晚的瞭解，響了兩遍鈴聲都好過一遍就放棄，只不過是沒到鍥而不捨的地步，所以有些小失望罷了。
浴缸裡的水滿了出來，襯衣跟褲子早就溼透了，秦漠然一點都不在意，就這樣喝完了半瓶紅酒後，把酒杯隨手一丟，整個人沒入水裡。
水灌入沒頂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會一點點覺得被壓迫。
正因爲窒息感強烈，他纔想着體會一下，不到兩分鐘，堅持不住冒出來的時候，嗆出聲來，劇烈咳嗽把臉都漲紅了，眼淚逼出來，整個人狼狽不堪。
把試衣服脫掉丟到洗衣筐裡，隨意衝了一下身後連擦乾都沒有，圍着一條毛巾就走出浴室直接上牀，被子一蓋，以爲這樣就能沉沉睡去。
阮嫺端着水果上來的時候，敲了半天的門都無人迴應，心想這個時間點，秦漠然總不會是睡了。
結果打開門一看，一屋子燈光明亮，浴室的燈也開着，人呢？
大牀上隆起大包，阮嫺把盤子放到一旁的書桌上，輕手輕腳走了過去。
“這麼大的人了，睡覺蓋被子還蒙着頭。”
小聲嘀咕了一句後，阮嫺把被子拉下來，且不說聞到了一股酒氣，單是手碰到了秦漠然滾燙的額頭，就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燙的？”
秦漠然沒有睡死過去，阮嫺敲門的時候他就聽到了，不過是想假裝睡着，懶得開罷了。睜開眼，說話還帶着鼻音——
“媽，我沒事。”
阮嫺一隻手背貼着秦漠然的額頭，另一隻手背貼着自己的，試着比較了一會：“有些燙，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晚飯是在家裡吃的，又沒有出去應酬，怎麼一個人喝酒了。”
“媽，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秦漠然重新捲過被子，摁了摁太陽穴的位置，“我睡一覺就沒事了，您先出去吧。”
“我看你的情況不太好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今天不是去跟進訂婚儀式的事情嗎？不順利？”
阮嫺話裡隱隱有擔憂，今天秦漠然回來的時候，她就察覺到情緒不對勁了，但那時候也沒有多想，以爲會不會是工作上的問題。
可如今想來，恐怕跟訂婚、跟榮聽晚脫不了干係。
“媽，我真沒事。”
見秦漠然實在是不舒服，阮嫺也沒有再堅持，幫他掖好被子後，端着水果盤離開了房間，順帶把燈關上。
一屋子的亮光，怎麼能睡得好呢。
秦晉元剛從書房出來，看見阮嫺手裡端着的水果還在，有些好奇：“漠然不吃？”
“他睡了。”
“這麼早就睡了？”
秦晉元摘下老花鏡，看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這個時辰，未免有些早了吧。
作者有話說：是的，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