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少,用不着把我當成洪水猛獸來吧?聽晚沒跟你結婚之前,我們閨蜜之間有話經常膩在一起說,你現在要不要這麼霸道?我又不會對聽晚跟孩子怎麼樣,犯得着對我這麼提防嗎?”
陶小陶是有氣的,本來聽到蔣荊南的聲音是真想破口大罵,可白天秦漠然叮囑的話還清晰在耳,越是這時候越要沉住氣,否則蘇聽晚的身體這麼虛弱還懷着孩子,萬一激動起來,指不定還會發生些什麼。
“我就借聽晚三天兩夜,大少爺你要不要這麼小氣?我們閨蜜之間說體己話,你別管得太寬行嗎?”
秦漠然跟陶小陶也算熟悉,再加上她跟況明宇那層關係,越是用這種語氣說,他越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想起另一件事情,也好,或許過了明天,他忙起來也沒空照顧蘇聽晚,倒不如讓她跟陶小陶一起。
“我答應你,你把電話還給聽晚。”
把手機遞給蘇聽晚,陶小陶比了一個OK的手勢,轉身走到另一邊的沙發坐下。
“喂。”
“我答應陶小陶了,你這幾天在她那裡住,今天怎麼都不回來先收拾點東西過去,衣服呢?還有每天晚上喝的營養奶粉。”
蔣荊南就像一個老太太一樣吩咐了一大堆,把平日裡蘇聽晚在半山藍灣要吃的,要穿的,甚至要用的,都羅列出來說了一遍。
只可惜,他這麼在意跟關心,蘇聽晚卻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今天晚上就將就着,明天我會回去家裡收拾一下東西,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先這樣吧,陶陶喊我去吃水果。”
蘇聽晚隨便找了個藉口,慶幸蔣荊南也沒有心生懷疑多說太多,掛斷了電話後,直接把手機關機丟在一邊。
“你打算明天還回去半山藍灣收拾東西?”
陶小陶把切好的水果遞給蘇聽晚,順便問了一句。
“聞着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我也不舒服,總歸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你要收留我幾天了。”
“收留你一輩子都沒問題,只要你不嫌棄我的牀比較小,現在你這麼大的肚子,翻身什麼的肯定不方便。”
豈止是翻身,蘇聽晚沒有告訴陶小陶,懷孕到了七個月的時候,她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半夜疼醒,有些時候是壓到了肚子,有些時候是抽筋,往往那個時候蔣荊南會第一時間醒過來,幫她輕輕揉着,哄着她睡着,然後再度將她納入懷裡。
曾在書上看到過類似的話,一個男人在妻子懷孕,肚大如籮的時候,能夠在牀畔陪伴,不因爲空虛在外拈花惹草,那麼他肯定會是一個好男人,疼妻子,疼孩子。
現在,這些在蘇聽晚想來,都成了一場虛妄。
第二天,秦漠然來醫院接蘇聽晚,聽說這些日子要去陶小陶那裡住,他下意識想說不如來日暮裡,後來想了想,話沒有說出口。
如今,他哪來這個立場。
“我要回一趟半山藍灣收拾東西。”
出院上車,蘇聽晚坐在後座,扶着肚子跟秦漠然說,後者點了點頭,很快就在下個路口轉彎。
這個時間點,蔣荊南肯定去了公司,蘇聽晚在陶小陶的攙扶下下車,秦漠然沒有露面,一直坐在車裡等着她們。
東西是君姨跟陶小陶幫忙收拾的,蘇聽晚一直在樓下沙發坐着,拿着手裡的手機,翻看着從前蔣荊南發的短信,那些她所捨不得刪的,現在連猶豫都沒有,一條一條清空。
“聽晚啊,晚上一定要早睡,記得喝牛奶,住幾天後就要回家了,顧夫人不是下週就過來南城陪你待產嗎?”
君姨把包包收拾好走下來,提起談婧言要來南城的事情,是啊,原本說好九個月的時候,就過來陪自己待產,可按現在的情況,蘇聽晚反倒不想了。
“我知道了君姨。”
陶小陶扶着蘇聽晚起身,接過君姨遞過來的包裹:“君姨你放心吧,我就讓聽晚陪我幾天而已。”
“那路上小心啊。”
“好的。”
因爲君姨就站在門口看着,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秦漠然沒有下車,安靜地把自己僞裝成司機,只是在蘇聽晚上車的時候,把手往後伸了一下,扶住她的手。
“行了,出發吧。”
此時的蘇聽晚根本就不知道,而後,她就真的沒有回來了……
蔣拓約見蘇聽晚的當天,陶小陶去工作室上班,她一個人在公寓裡看書,客廳還播着輕音樂。
電話裡,蔣拓的語氣還跟初次見面一樣不苟言笑:“蘇小姐嗎?我想見你。”
懷孕的事情沒有瞞住,蔣荊南也從未對外說他跟蘇聽晚分手,越是這樣的情況,外人就越覺得這婚禮是木已成舟,指不定背地裡隱婚登記了也不一定。
實際上,他們本就不是先上車後補票,結婚證就放在半山藍灣臥室的櫃子裡,然而蔣拓用蘇小姐這麼生澀的稱呼,還是讓蘇聽晚產生了錯覺。
就好像從頭到尾,她跟蔣荊南都是父母不同意的情況下,任性相愛的小孩子。
地方定在了離陶小陶公寓不遠的一個茶室,蔣拓不說,蘇聽晚還一直以爲那裡是個賣茶葉、賣茶具的地方,沒想到還能品茶會友。
出租車剛在門口停下,就有人走過來幫忙開門,蘇聽晚一眼就認出來,是蔣拓的老司機。
“蘇小姐,老爺在水簾間等着你。”
青絲長髮黑如綢緞般逶迤肩側,蘇聽晚穿着一件棉柔長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長衫,這個季節還是有點冷,出門總要多帶一件衣服。
細軟帆布鞋踩在木質地板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老司機幫忙開門,蘇聽晚朝他頷首點頭後直接進屋。
門關上,空氣中是淡淡的茶香,不遠處水簾隔斷後,有一道熟悉的背影,蘇聽晚抿了抿脣,走了過去。
“蔣董事長,您好。”
這麼客氣的打招呼,讓蔣拓回到了初見蘇聽晚的那天,她留給他的印象其實非常好,即便是在後來,他那麼不客氣地戳中她的痛楚,她的態度也是不卑不亢得令他欣賞。
如果不是因爲對老友的承諾,在蔣拓心裡,這麼長久以來,他對蘇聽晚的認可度,遠要比容傾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