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幕逸晨在韓笑笑以前住過的公寓不遠處的石階上,看到了她兀自坐在那裡,已然坐成了一尊雕像。
該死!這個女人自己已經數次和她說過,回國之後要摒棄一切和她以往有關係的人和事,可是今天她居然擅自跑來了這裡,今天她能跑來這裡,那明天她就有可能跑去她父母那裡。
幕逸晨很生氣。
他把車停近了韓笑笑,然後不斷地摁着喇叭。
尖利的喇叭聲,最終把韓笑笑從漫無邊際的回憶中拉回到現實。
韓笑笑抹抹眼淚,悄然起身。
他居然找來了這裡。
韓笑笑絲毫不敢怠慢,趕緊拉開車出門上了車。
幕逸晨黑着臉,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把車向着幕宅駛去。
他越是安靜,越是可怕。
這是韓笑笑這段時間總結到的。
他每次沉默過後都會有火山爆發。
韓笑笑已經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果然剛進了幕宅的門,幕逸晨就走到副駕駛上,直接老鷹捉小雞一般把韓笑笑提溜了下來。
一直拖着她的手,進了家門。
汪管家見少爺氣勢洶洶地拉着準少奶奶回來,知道他又要大發雷霆了,趕緊和小保姆退下了。
“幕少,你放手啊!我自己會走!”韓笑笑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被扯斷了。
幕逸晨一直把韓笑笑拉進了臥房,然後狠狠地摔倒牀上。
被狠狠摔了的韓笑笑受到巨大的衝力,幾乎從牀上彈跳起來。
幕逸晨冷着一雙眸子,嘴角溢上一抹冷笑:“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幾次,你才肯把你現在的身份牢記在心裡?”
“幕少,我沒忘,我不敢忘,我是安安,是你的餘安安!”韓笑笑帶着哭腔說道。
“你今天是什麼意思,先是在賈凱瑞的party上心事叢叢,緊接着又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跑去了你以往居住過的地方,怎麼?是不是很念舊?是不是想起了你以前的那個男人?”幕逸晨咄咄逼人。
“幕少,我畢竟當了二十年的韓笑笑,現在讓我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然變成另外一個人,我需要一個適應過程,回國後,到處都是熟悉的地方,到處都是熟人,我是一個有正常情感和思維的人,我不可能對這些視而不見的。”
“有正常思維和情感,韓笑笑,你這是在說你嗎?還真是可笑,我看不出一個曾經賣主求榮,陷害閨蜜的女人會有怎樣的正常的情感和思維?”
韓笑笑被幕逸晨戳到了痛處,泣不成聲,眼睛裡是悔恨的淚水。 Wшw●t tkan●℃o
以前的自己就是一條毒蛇,屢屢加害莫北到走投無路,現在是自己自釀苦果,得到報應的時候了,世事難料,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機關算盡,居然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你今天會去你以前住過的地方,那下一次呢,會不會去找你的父母,暴露你的身份?我今天和你說什麼了,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乖乖給我做好餘安安,否則的話,我會讓你的父母,你的弟弟消失的了無生息,就像是幾個月前的葉傾城一樣,沒有一個好下場!”
說到死去的葉傾城,韓笑笑的心再次被觸動了。
幕逸晨該是一個多麼無情的人,葉傾城愛他入骨,可是他卻那樣淡漠她的生命,葉傾城的死就連一點點哪怕是微小的漣漪都未曾在幕逸晨的心裡泛起過。
可見他是一個多麼無情的人,可是說他無情,他卻是對他的安安念念不忘,還把自己的樣子整成了她。
韓笑笑也搞不清楚了,這個幕逸晨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聽到他又一次重申那麼可怕的話,韓笑笑着實害怕了,她撲過去,跪在地上,緊緊抓着幕逸晨的腿,“幕少,你怎麼對我都可以,只要你能讓我父母,我弟弟有一個安逸的平安的生活,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再也不去我以前去過的地方了,再也不做我以前做過的事兒了,你不是說安安是個天才少女畫家嗎?那好,從明天開始我也學習畫畫,我把我努力向着你心目中的安安靠攏,我乖乖做你幕少的安安,做你幕少的未婚妻。”韓笑笑搖着幕逸晨的腿,苦苦哀求着。
幕逸晨冰冷的表情漸漸回暖,他蹲下身子,輕輕撫着韓笑笑的臉:“對啊,這就對了,乖乖做我的安安,乖乖做我的未婚妻,只要你聽話,我會讓你成爲a市最風光的女人!”
a市最風光的女人,韓笑笑苦笑。
她是a是最可悲的女人還差不多,她現在存在的意義就是爲了一個死去的女人,爲了幕逸晨心中那個永遠抹不掉的女人。
“謝謝幕少!”韓笑笑違心說了一句,眼角還流着淚。
幕逸晨似乎很是滿意地吻向韓笑笑,他吻掉韓笑笑眼角的淚,吻着她的脣。
韓笑笑機械地迴應着他。
“安安,我愛你,安安,我真的很愛你!”幕逸晨低喃着。
韓笑笑心裡發着顫,幾乎每個夜晚,她都是在幕逸晨叫着不斷低喃着這個名字的煎熬中度過的,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兒嗎?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一個替身,卻是無能爲力,因爲她的命運已經由不得她擺佈,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叫她生,她亦生,叫她死,她就得去死。
她韓笑笑的第二次生命已經完全不屬於她,而是屬於身邊的這個男人。
和幕逸晨激情纏綿過後,他已經累到沉沉入睡。
韓笑笑身體痠痛的厲害,卻是怎麼也無法入睡。
睡夢中的他依舊緊緊環着韓笑笑,讓她不得動彈。
韓笑笑試圖推開幕逸晨緊緊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可是徒勞。
“安安!”幕逸晨又咕嚕了一句,翻了個身,韓笑笑這才感覺身上沉重的壓迫感消失,躡手躡腳地下了地,倒了杯水,端着水杯,韓笑笑站到了窗前。
窗外的夜很靜,可是韓笑笑卻是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她一點一滴地想着這麼長時間以來做過的那些事,她做了深刻的反省。
她對不起莫北,最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莫北,從設計從她身邊搶走高文,到網上發帖黑莫北,再到後來的盜稿陷害她,自己對莫北造成的傷害該有多大,如果今生還有機會讓她去面對莫北,她一定會跪着乞求她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