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最勁爆的娛樂話題絕對當屬兩大天王和新鮮出爐的國民偶像之間的三角習題,到底誰纔是夏憂的真命天子,以及關於夏憂的人品問題的激烈討論幾乎充斥在網絡的每個角落。
雖然事後秦韜挾着夏憂出面澄清了兩人之間關係良好、一切如常,可是媒體也不是傻子,首先就有照片爲證,雖然當時凌雪徹易容裝扮過,可是眼尖的狗仔早就抽絲剝繭的將他身形的種種特徵剖析在新文稿件中,讓人拜讀之後想不信都困難。
就算這個仍舊牽強,可是事後確實是夏憂自己當着多家媒體的面親口承認的,誰也沒有逼迫她啊!
於是,便有了新的言論和猜測見諸報端。
可以肯定的是,就算這件關係到凌天王是否爲第三者插足的桃色新聞有假,也是某些人想利用這樣的消息順水推舟藉機再炒作一把,都說人紅是非多,可憐的凌天王這次被當成了媒體和國民偶像之間大擺烏龍的犧牲品,白白讓人消費了個外焦裡嫩。也許那個早晨從夏憂公寓門口出來的男人真的不是我們的凌天王,也許不過是個剛好身形相似的路人,又或是其實是專門選了個明顯具有凌天王身材特徵的人在那樣一個曖昧的時刻出現在那樣一個充滿了可預知勁爆性的地點。是,所有人都必須承認,我們的夏憂小姐,現在的確人氣高漲,可是這樣人氣究竟能持續到何時,對誰都是個未知數,對她本人,對她的經紀公司來說也是一樣,如果不趁此機會,做些什麼來乘勝追擊,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大好時機。娛樂圈的事,爲了出位,經紀公司什麼樣的策劃做不出?這兩天,夏憂小姐在對媒體爆料了昔日牢獄之災的幕後隱情之後,一直閉門不出,實在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原來,人家不是玩低調,人家是在等着棋子們、槍手們都到齊呢!看來不光是凌天王有被消費的可能,就連身經百戰、老謀深算的記者們也還是算不過經紀公司的智囊們啊!
大概就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所以這兩天凌雪徹的手機纔是始終關機的狀態,想想也對,這樣的事情啓是用一張嘴能解釋的清的?況且迴應了豈不是更加順遂了炒作者的意?倒是不迴應,讓對方在媒體面前唱獨角,一個人在媒體面前自說自話去,說的多了,最終變成了祥林嫂,大家也就覺得沒有意思,也就一鬨而散了,最後孰真孰假,誰是意圖炒作之人,誰是策劃一切事端的人,只要看哪位人士在媒體前最活躍就知道了。其實想想,凌天王這樣玩消失就是最強有力的迴應,這叫以不變應萬變,反正不論發生什麼,他也不會是吃虧的那個人,男人嘛,這種情亂之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污點,雖是人家不屑,不過這樣的炒作確實幫助了凌天王的曝光量更加密集,反正這也沒什麼損失。說到底,這樣的事,吃虧的總是女人,當事情的噱頭不再,自然也就被淡忘了,那個時候,這樣目光短淺的炒作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一個女人,失了名節和名聲,即使在男盜女娼的娛樂圈,也還是講究藏起自己的老底的,而且總會有一些衛道人士會因爲惱羞成怒而口不擇言,到時候心煩的還是自己。
這種雖不明說,卻欲蓋彌彰的評論一經發表,立時獲得了諸多的支持聲音,尤其是凌雪徹的粉絲和‘雪蓮’們,當然還有一些扮演牆頭草角色的民衆也迅速的倒戈。
只有夏憂的堅定擁護者們,不斷的在各大門戶網站上與負面言論激烈抗爭,同時表達了他們的心願,希望夏憂能在兩大天王中慎重選擇,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真愛。
安平監獄附屬醫療救助站門外。
一個頭戴卡其色漁夫帽,身穿灰色馬甲,帶着寬檐黑色墨鏡的男人從腰包中掏出了證件遞給了站崗的守衛,在通過了警衛的審覈後,扶了扶肩上沉甸甸的揹包,跟着出來引領他的工作人員走了進去。
很快的,他在來人的引導下,來到了醫療站的護士值班室。
此刻,值班室內只有一名護士在留守。
看到來的不過是個記者模樣的人,護士起初顯得有些不以爲意,不過細看下來,這個記者雖然戴着墨鏡看不清楚容貌,身上又穿着寬大有些髒污有些破舊的休閒服,底子看上去卻是不錯,尤其是那藏匿在寬鬆褲管中的纖纖長腿,更是符合她挑剔的審美,護士前幾年就已經步入大齡未婚女青年的行列了,平日裡雖然頻繁的參加單身聯誼,卻還沒有遇到鐘意的對象,於是,看到哪個男人自然都是從有沒有發展的可能性考慮了。
男記者走了進去,打開隨身的揹包,取出一份文件遞到護士面前。
“你好,我是事先預約好來採訪的記者,我有上級特別批准的文書,可以耽誤你一些時間麼?”
記者沉徹的嗓音更加讓她心猿意馬起來。
她立即點了點頭,拉了把椅子到離她自己的位置很近的地方,嗲聲嗲氣的笑着招呼:“坐——”
記者卻沒有理會她的動作,而是徑直的將一張照片放到護士的辦公桌上:“護士小姐,照片上的女人你認識嗎?”
護士先是一副不爽的樣子,之後不耐煩的瞥了眼桌上的照片,突然很誇張的掩口驚呼:“哎呀,這不就是那個1024嗎?叫什麼夏憂的,在我們這裡可有名了,剛送進監獄的時候,動不動就鬧自殺,三天兩頭的被送來我們這裡,我們都開玩笑說她是不是覺得我們這裡的牀比較軟所以才總用這樣的方式到我們這裡享受啊,想想也是,比起監獄裡的硬板牀和潮溼發黴的被褥,這裡的牀是舒服乾淨多了。記者先生,我要是給你看她的醫療檔案,你能不能讓我上電視啊?有沒有酬勞拿啊?”
他衝着護士溫和的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您提的要求當然沒問題。”
護士被他的笑容徹底征服,即使瞧不清楚他的面容,甚至不知道他是否仍是單身,她也願意爲他傾盡所能……
記者接過夏憂的檔案,在瀏覽到病史一欄的時候手指微微戰慄,她竟然還患有哮喘,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而且——她自殺的歷史竟然有多達12次!
他搞不懂,爲什麼彷彿記錄到了某個時間就戛然而止,那之後她爲何突然就放棄了輕生?莫非是出現了什麼讓她看到光明的事?
他在第二天按照事先的預約見到了當時負責夏憂所在牢房的監獄長。
“請問,1024號的夏憂,是由您負責的麼?”他禮貌性的開場,“聽說她每次自殺,都是被您送到醫院的?看來,您挺照顧她的。”
“是啊。”監獄長知道夏憂現在是個紅人,當然要趁機標榜自己的功績。
“我想知道她爲什麼之前在少管所的時候都不自殺,而到了這裡便開始反覆的試圖輕生?”
“監獄這邊,環境要比少管所差很多,勞作力度也大,獄警和犯人們對付起沒背景的犯人也是下手絕對不含糊的,夏憂在這裡被欺負的很慘,經常被打得皮開肉綻。少管所那裡因爲都是孩子,所以還沒有那麼頻繁的發生惡性鬥毆事件,就算有,嚴重程度的定義也不一樣。而且少管所的氣氛比起這裡也相對寬容些,多些人情味兒。要不是我常盯着她啊,現在大家夥兒可就看不見這隻浴火重生的鳳凰啦。”
監獄長說話的時候總是愛抹鼻子,讓記者意外的注意到了她手背上連成一串的小黑痣,一般的人大概也不會注意,只是,曾經他很喜歡天文,所以一眼看下去就讓他聯想到了夜空中的仙后座。
他停止自己下意識的聯想,接着問道:“那她爲什麼在第二年的三月份之後便再也沒有自殺行爲了呢?”
“嗯,這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反正她有一段時間怪怪的,突然就精神、活得積極起來了,即使被人欺負了也不像原先那麼消沉,而且一有時間就在那裡奮筆疾書,不過這也就大概維持了三個月的時間,之後她就又頹廢下去,先前的東西也不見她寫了。”監獄長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那一段時間,她大概是迷上了那個很有名的叫凌雪徹的男明星,在監獄裡,每天只有吃飯的時候纔有機會看到電視,以前她總坐在角落裡,那段時間突然就開始每次都搶前面的座位坐,尤其是到了有那個男人的新聞的時候,她就更加迫切的要佔據前面的位置,爲了這事,有幾次她還和別人起了爭端,最後當然是她被人狠狠的修理了,我就覺得她腦子有問題,人都呆在這種地方了,還做什麼夢?發什麼花癡?”
監獄長沒有注意到記者一直在筆記本上飛速記錄的手,因爲她的話語而有一瞬間的停滯,勉強穩住之後纔可以繼續記錄她說的話。
他不覺暗歎着思忖,她大概是因爲沒有眼鏡看不清楚纔要靠前坐吧。
在掌握了他全部想要知道的事情後,記者離開了安平監獄。
凌雪徹回到家,先沒有理會不斷閃亮的答錄機和丟在沙發上早就沒有電了的手機,他幾乎是放下揹包的一瞬間便衝進了書房。
他翻找出了很多年以前使用過的備忘錄。
戰慄着手指翻開顯得破舊的紙頁。
自己昔日親筆逐個方格寫下的字跡極速的掠過眼底,卻不過皆是過眼雲煙,他拼命的翻着,他很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什麼,要確認的是什麼。
驀地,他停在了某一頁上,準確的說是這頁的一個不起眼的小方格。
小方格里只是簡單的寫着三行小字:初戀採訪星娛三樓錄影棚12:00。
他暗自推算了下時間,夏憂和他提過她聽到過他對於初戀的訪談,如果那個時候她還在監獄裡的話,那麼那個時間距離他和楚憐心的緋聞第一次被媒體爆料出來,這中間的時間是,他額上噙着冷汗幾乎是心存恐懼的馬不停蹄的翻查,最終他手中的動作停下,頹喪的軟倒在靠椅上,手掌泄了力氣,手中的備忘錄掉落在了地上。可是,他壓根沒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也根本不想管。
他很艱難的咬緊牙關,甚至連嘴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抽搐,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他沉重的趴伏到了寫字檯上——三個月,真的恰好是三個月!
他頹然的拿起筆反覆的在紙面上寫着‘三個月’,彷彿一個犯了錯被罰抄寫的小孩子。
原來,即使在監獄裡,她仍舊依靠他在給自己力量,她是因爲他纔看到希望,纔想要繼續活下去的嗎?
是嗎?
對了,那段時間她在坐牢啊,這麼說,他的的確確是誤會她了,晴空的小說真的不是她寫的。他當時說信她,可是到底有沒有打心底裡相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該死的!
他煩悶的丟下筆,任其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又兀自滾落下地。他蹙眉紛擾的按壓住自己的眉頭,焦躁的捻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