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希望他繼續藏着傷痕,撐起微笑來面對我,我想他全數宣泄出來,不管是愛還是恨。
窗外天光漸漸泛白的時候,一切才終於落幕。
白澤翻身在我身邊躺下,沒有說話。
氣氛突然安靜下來,這讓我不由有些緊張。
人就是這樣,十指交纏的時候,真心話反而能夠脫口而出,可一旦理智迴歸,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逃了這麼多年,這一次該由我主動。
我坐起來,白澤闔着眼簾,長睫毛輕輕顫動着,我知道他醒着,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沒有和陸景商在一起,從來沒有,你們逼我選擇的那天,我一出門就被電動車給撞了,這兩年我都沒有談戀愛,安東尼和我只是合夥人,至於那個運動員……呃,我確實和他在一起過,因爲……因爲他長得有些像你,可也只是幾天,因爲……他始終……不是你,所以我們很快就分手了……”
白澤睜開了眼,我嚥了口唾沫,不敢看他的眼睛。
“至於景商,他無意中投資了我和安東尼的首飾品牌,雜誌上的照片,是我們簽約那天被拍的,其實當時安東尼也在,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我……這兩年裡,你爲我做的一切,我全都知道了……”
白澤坐了起來,他注視着我,眼睛明澈幽深,我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他輕輕抱住,他在我耳邊低聲問。
“你在這裡,是因爲覺得虧欠了我嗎?”
“不是的!”
我抿起嘴脣,不知爲何,委屈得想掉淚。
“我在這裡,是因爲我,我……”
那三個字眼看要衝出口,我卻猶豫了。
兜兜轉轉那麼多年
,我給了他那麼多傷害,真的有資格理直氣壯地說這句話嗎?起碼,也要等他願意原諒我,接納我啊……
白澤等了一下,見我沒有下文,輕聲笑了笑。
“景商也在美國,我有他的地址和聯繫方式,你現在後悔,去找他還來得及……”
我的心涼了一截。
他還是不信任我吧?畢竟,我此前數次逃走,劣跡斑斑。
我硬聲道。
“我已經見過他了!”
我氣呼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發誓!我是和過去徹底告別以後,纔過來見你的!如果我再反悔,你就把我從遊輪上扔下去!”
我膽怯地看了他一眼。
“那麼……你……你還要我嗎?”
白澤看了我許久,嘆了口氣,又突然笑起來。
“陸一微,你也有今天?”
我咬着嘴脣。
“是,我自作自受,所以……你能原諒我嗎?”
白澤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手掌停住,順着我的臉頰一路滑下,到脖頸處時,他吸了口氣,閉眼。
“好,我知道了,先把衣服穿上吧……”
我愣了愣,低頭一看,才發現剛纔自己那番壯烈的剖白,都是在真空的狀況下說出來的,頓覺羞憤欲死,立即躺下拉起被子矇住腦袋做鴕鳥。
“我、我困了,我先睡會。”
白澤輕嘆口氣,起身穿好衣服,然後把我和被子一起抱起來,放在沙發上。
“牀單已經溼了,這樣會感冒的,我讓人進來換過你再睡。”
想起昨夜我們渾身溼漉漉地倒在這裡恣意放縱的場面,我不由臉頰飛紅,讓服務生進來換,不就讓人
知道了嗎?太難爲情了,我趕緊跳起來。
“別!別!還是不睡了……你的衣服,能先借我穿嗎?”
白澤忍笑,走到衣櫃邊,找了他的衣服給我,這纔想起一個問題。
“對了,這艘遊輪是會員制的,你是怎麼上來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親熱,可時隔兩年,我還是有些彆扭,背對着他穿了衣服,捲起過長的褲腿和衣袖。
“遇上一位華人男生,他剛好有事不能來,就把邀請函和卡給我了。”
說着,我從包裡找出邀請函給他看。
“還給我留了電話,還卡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要不是他,我都追不上你!”
白澤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抽走那張邀請函。
“是嗎?那到時候我幫你去還吧!”
“不好吧?還是我親自去比較有誠意。”
我伸手去拿,白澤卻沒有還我,見我不解地望着他,白澤咳了一聲。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愣了愣,忍不住笑起來,我抱住他的腰。
“白澤,你知道嗎?你吃醋的樣子實在是可愛!”
白澤無奈地笑了笑,摩挲着我的臉,慢慢俯下身來,我雖然有些害羞,但還是將臉龐迎了上去,就在雙脣相接的那一刻,外頭傳來的一聲轟然巨響驚醒了我們。
對視一眼,我想起泰坦尼克號的情景,臉色有些難看。
“這片海域……是不是也有冰山?”
白澤攬住我的肩膀,正要說話,遊輪的廣播裡,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各位尊貴的乘客請注意,我們的遊輪遇到一些小問題,需要大家配合,現在,請各位到一樓的宴會大廳集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