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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嬌並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暗處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底, 她的失聲痛哭、害怕倔強敲打在那人心上,勾起心底被灰塵淹沒的同情。

“明明不會吵架還拼命地和那人理論,直到拿到該得的, 她纔開始稀里嘩啦的哭。也許是她身上不服輸敢拼的勁頭吸引了我吧, 往後不自覺得會在遇到她時多看兩眼, 卻不想這一看眼睛竟是收不回來了。”他說完便端起杯子飲了口咖啡, 試圖遮掩臉上的灼熱, 可是俊臉上那抹可疑的緋紅讓身邊人捂嘴偷笑。

馬培雙手託着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都快冒粉色泡泡了,無不羨慕:“這是我聽過最純樸的告白了!”

林嬌擡眼與他的目光相對, 清明的眼眸裡漾出點點柔光,像是有一種讓她無法抽身的魔力只能沉溺在其中。菜店老闆離開很久, 她將錢捏在手裡纔開始哭, 像是不受控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流個不停, 想要將全部的委屈與難過都流光,而後擡起衣袖狠狠地擦去淚水, 努力扯出一個看似自然的笑。明知道林母不會在意,她還是想將最好的一面展露在她面前。自從跟了羅銘,他的精心照顧已然將她身上的棱角磨得差不多,她有多久不曾想起曾經的艱難?羅銘真是她命中的劫。

突然羅銘話鋒一轉,依舊是平日裡那副樣子可對她來說有種熟悉的壓力, 而在旁人耳中卻不過是最爲平常的醋語:“不過, 嬌嬌卻好像不喜歡我對她的好, 嫌我管的太多。我雖是年長些, 有些地方與你們想的不一樣, 但總歸是爲了你好。”林嬌很快接受到三雙眼睛向她投來的指責,像是在說她不懂事、不識好人心, 她尷尬地低頭喝奶茶。

女孩子們不管走到哪裡都有許多聊不完的話題,羅銘看着她們聊天,偶爾會插兩句,大多時候他都靜靜地看她或笑或抿嘴或眨眼,這些她慣用的小動作每每在他無眠時涌入腦海,攪亂他平靜的思緒。他終究是敗下陣來,與她比沉默與不聞不問,他自然是那個手下敗將。

馬培興高采烈地向衆人分享她所聽來的各種奇葩人和事,不過小小一個遊戲,裡面發生着任誰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故事。馬培自詡自己是個聰明人,身邊誘惑再多她總能保持冷靜,遊戲世界再美不過是一組數據,人們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琢磨不透,怎麼去判斷另一端坐在電腦前的人是好是壞?林嬌覺得有道理忍不住點了點頭,感覺到手機震動,在桌子底下解鎖查看,看到那人的名字嘴角彎了彎,這是他第一次給她發短信,他問她室友們的口味好選地方。她快速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低着頭等消息的模樣莫名有幾分孩子氣,纖長白皙的手指快速在舞動着敲出幾個字按了發送。

羅銘看着手機上那幾個字勾起一抹笑:“我們口味差不多,都嗜辣。”

羅銘帶她們去吃了水煮魚,王萌一看店名就喜笑顏開,直誇:“大哥厲害,Z市最好吃的水煮魚館子你都知道。”她們和羅銘熟了,也不拘着,魚肉鮮嫩,滿目的辣椒紅亮讓人忍不住流口水,她們足足吃了六斤才停了筷子。

秦越有些不好意思:“實在是這家店做的太好吃,其實我們平時吃的很少,大哥不要被我們嚇到。”

羅銘笑着搖頭說不會,手臂撐在林嬌椅背上低聲問她:“吃飽了?”見她點頭,臉上的笑容又深了些。

幾人一直坐到下午快兩點才離開,秦越和男友打了電話讓他直接到街口等着,王萌和馬培要去逛一會兒笑着離開了,兩人都知道她們不過是爲了給他們留下相處的空間。

在陌生的城市,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或歡笑或散漫。林嬌將自己繃得太緊,不敢看他,直到頭頂傳來一聲嘆息:“我們之間的冷戰也該停歇了吧?當初我以爲只要和你分開就能慢慢淡忘你,誰知不過是我的自以爲是。林嬌,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低頭。我不會再無所要求的對你好,讓你肆意揮霍我的感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那個張健,往後也不要再見了,去把那份工給辭掉。你別想瞞過我。”

林嬌錯愕地看着他,他的眼底有着不容置疑地嚴厲與暗沉,她明白他這次是認真的。手不由地握緊肩上的揹包袋,突起的骨節處變白,她往前看了眼,明明有許多人可是她卻覺得空曠。突然一個熟悉的人影進入她的視線,她在高中那段單純的日子裡不知道看了許久,只消一眼便能從人羣中找到他。他正和一個打扮時尚的女孩子有說有笑,兩人臉上洋溢着溫暖如陽光的笑容,這種美好她雖羨慕可是在追逐的路上膽怯起來,他們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坐進車裡,與外面的一切隔絕,姣好的臉上扯出抹淡笑,像是初春時綻放的迎春花嬌美可愛:“她們說你重情,我覺得你是個傻子,在我身上浪費這麼多功夫,可我還不情願待在你身邊。”

羅銘發動車子駛了出去,待過了收費站上了高速才說:“以前我就是太過顧着你的心情所以總是委屈自己,可是你太過沒良心,讓我不得不只顧着自己。林嬌,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不要心存僥倖,想要瞞我。”

林嬌氣極反笑:“你想怎麼樣?”

他踩下油門很快超過前面那輛車,這個時間段車不算多,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林嬌看着眼前上了年代的院落,院子裡的木槿樹開了花,有一枝伸出牆頭,讓路過的人停步去觀賞。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他徑自掏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去,比起外面的普通,屋子裡卻是佈置得低調卻又奢華大氣,每樣擺設都很講究,許是天天有人擦拭,不見一絲塵土。羅銘站在客廳裡等她走進來,才笑道:“難得的假期,好好放鬆一下,帶你過來玩。”

林嬌打量一遍,再轉身時,他已經去廚房燒水了。這座屋子很像電視裡演的大師級的人物的宅邸,羅銘竟然還有這樣的親戚?

羅銘往茶杯裡倒好茶,回到客廳見她還乾站着,笑着倒進沙發裡開了電視,眼睛盯着屏幕:“放心,不會有人突然出來,坐吧。這是我外公的房子,他和我舅舅去國外生活了。”

她臉上泛起微不可查地紅,她第一次見這麼氣派的屋子,生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拘謹和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