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玉牌的那一刻,白諾和白康俱是沒了言語。他們看得很清楚,這碧色的玉牌上有有着一塊白色的玉石凸起,而這凸起玉石的形狀正好形成了一隻頗爲威武霸氣的狐狸的形象,狹長妖嬈的狐目——狐身修長而矯健,四肢健壯有力,還有那蓬鬆柔軟的尾巴。而在這隻狐狸的額心正中央,又有一枚精緻繁複的血色的花紋——這正是青丘白狐一族的標誌!就算他們回來之後一直心存僥倖,但人家狐族還是的找過來了!
事已至此,白諾也無法再爲蛇族開脫些什麼了。她看着狐一,冷冷道:“我們沒有將一切調查清楚就闖入你們狐族的領地,這的確是我蛇族的過錯。但我好歹也是蛇族的王,於情於理,也該是由你們的尊主來找我商談這件事情。現在,你們狐族卻派了你一個小小的屬下過來,這是看不起我們蛇族麼?!”說道最後,她猛然放開了一身的威壓之勢。
聽了她的話,狐一併未表現出絲毫的恐懼或者憤怒,他仍以一貫平板的聲音說道:“若讓屬下說實話的話……我狐族,還真是從未將你們蛇族放在過眼裡。無論從哪一方面的實力來說,蛇族根本都不配做狐族的對手。我狐族尊主也是因爲這一點,所以才遲遲沒有來找你們算賬。而現在,我狐族尊主殿下有事外出了,狐族的事全權由屬下來負責。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該去得罪渡靈師大人,他與尊主殿下交好,還曾數次救我狐族於危難之中。當然了,屬下今日來此地,並不是來幫助蘇大人對付你們的。只是想告誡你們,不要試圖對蘇大人下手,他的實力之強悍,根本不是你們所能對付得了的。”
他的這一段話說完,白諾一張美得分爲有風情的臉臉頓時漲的通紅,她直直看着狐一,良久才從牙縫中迸出幾個字,“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弟弟受傷吧!”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蘇幕遮和白岐那邊已經戰成一團了。
白岐的本體固然比蘇幕遮大上數倍,力氣更是巨大無匹。但蘇幕遮可是與上古兇獸檮杌幹過架的,又怎麼會懼怕這一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蛇妖。他縱身一躍,就跳到了那猙獰蛇頭所在的位置。白蛇看見他,立即張開大嘴,試圖將他吞噬,蘇幕遮見狀,在空中靈活的一閃,避開了它的攻擊,隨後一腳踹向了白蛇的嘴部。
白蛇甚至連嘴都來不及張大,就被這一腳踢得噴着血向後摔去,巨大的蛇身重重地落在了乾枯地樹林裡,將本就飽受摧殘的樹木又壓倒了一大片(可憐的樹木:我們招誰惹誰了π_π),無數的黃泥塵土被濺起,灑了他一身。
也虧得蘇幕遮和狐一早在來到這地方的時候,就已經在樹林之外設下防護措施了。否則像現在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會引來無數人圍觀的。
白蛇受傷之後,因爲吃痛而愈發得瘋狂,它在地上搖擺了一下身子,瞬間就又躥了起來,再次向蘇幕遮衝過去。
蘇幕遮笑得分外殘酷,他也快步衝了上去,在和蛇頭遇上的瞬間,他一拳打在了大蛇的下頜骨上。他的速度實在太快,白蛇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準準地擊中了,它只覺得這拳頭就像鐵塊一樣,從嘴部傳來的劇痛讓它不由地蜷起身體,大腦也因爲這一重擊變得昏昏沉沉起來,差點就又栽倒到了後面去。
然而蘇幕遮就沒打算放過這條膽敢重傷自家小徒弟的罪魁禍首。他趁機捉住了那條不斷遊動的蛇尾,又跟之前一樣,用力一掄,白蛇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度,又享受了一次“自由飛翔”的感覺,於是……它又像上一次一樣,昏了過去……
白康看得眼睛直抽,這姓蘇的,用這一招還用上癮了是怎麼的?他看着半天都不動彈的白蛇,終是再忍不不下,直接變出一把蛇骨劍,向蘇幕遮攻了過去……
此時,白諾看着自家小弟白岐昏了過去,而自家二弟白康也跟這蘇幕遮站在了一處,心中不着急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每當她有所行動的時候,都會被這個狐族人攔住。到了最後,白康也怒了,直接對着狐一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狐一與她對視,用平淡的語氣敘述道:“白小姐,你擔心你兩個弟弟安危的這種心情我瞭解,但請您也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蘇大人在看到他徒弟受傷瀕死時的心情。若是您家弟弟無故被人傷成那樣,你也會恨不得殺了那人吧。屬下與蘇大人認識這麼久,十分清楚他雖爲渡靈師,只要別人不觸碰他的逆鱗,他可是從不會發脾氣的。”
換言之就是你家小弟既然敢傷人家心尖尖上的徒弟,就要做好被人尋仇報復的覺悟吧。捱揍,是必須的!
白諾很顯然也聽出他這句話中的潛臺詞,她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再說出什麼來。
狐一見此,也沉默下來,轉頭觀看起蘇幕遮與白康之間的戰鬥——
白康比白岐的修爲又高上那麼幾百年,而且他平常修煉時也比懶散的白岐要用功的多,所以這法力遠比自家這個小弟要高上一大截,在蛇族的衆妖怪中也算是拔尖的。但奈何,他今天所遇到的對手是蘇幕遮——蘇幕遮是誰,那可是能與狐尊殿下一戰的男人!
見白康用一把白骨劍擋下了自己的攻擊,蘇幕遮冷笑一聲,也化出了自己的那柄獠牙長劍。在所有的骨劍中,又有誰能與饕餮的獠牙爭鋒呢?
果然,獠牙長劍一出,感受到那無與倫比的威壓之勢的白諾差點就控制不住要化出原形了,她竭力壓下那種從血液裡生出的戰慄感,幾乎是尖叫着問狐一:“蘇幕遮他,他手中拿着的……那把劍,究竟是,究竟是什麼?!”
狐一看了他一眼,解釋道:“蘇大人手中的這把,是用上古異獸——饕餮的獠牙製成的長劍。”
白諾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她怎麼也不能相信一個區區渡靈師,竟然能擁有這等寶物!可事實便是如此,到了此刻,白諾只能希望蘇幕遮手下留情,能放過她這兩個弟弟。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狐一又道:“你放心,蘇大人向來都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你的二弟跟他無仇,大人自然不會傷他。至於你那小弟……白小姐你放心,蘇大人總不會下死手的。”
你越是這樣說老孃越不能放心好麼,混蛋!
(作者菌捂住大頭咆哮:老子怎麼能把這位狐族酷哥寫得這麼囉嗦啊啊啊啊!)
而處於戰鬥之中的白康自然也意識到了蘇幕遮手中那柄玉白色長劍的不同凡響。但現在白岐在此人手下,白康只能在暗中咬了咬牙,提起劍再次攻了上去。
蘇幕遮在他攻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拿着獠牙長劍直接與那蛇骨長劍對上。兩劍相撞,發出金屬相觸一般的響聲,然後又是“咔嚓”一聲脆響,白康的那柄蛇骨長劍,竟然從劍身中央處碎裂成了無數的小塊,隨即便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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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默聲中,白康目瞪口呆,怎麼都不能相信自己這堅硬如鐵的蛇骨劍就這麼報廢了,還報廢的這麼徹底!就算蛇骨在品質上不能同饕餮獠牙相比較,但它居然抵不住獠牙長劍的一擊…………這,只能說明,蘇幕遮的力量已經到了堪稱恐怖的程度了。
白康扔下手中的劍,開始使用妖力意圖對付蘇幕遮。蘇幕遮卻不戀戰,因爲他要對付的對象本就不是這位。他從口袋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的符紙,對準白康擲了過去。
白康慌忙躲閃,卻不想那些符紙根本不是攻擊他的,而是密密紮在他的周圍,將他牢牢困在了其中。這次的符紙可比上次陸雲的那些要高出好幾個級別,饒是白康再厲害,也暫時無法掙脫這個桎梏。
蘇幕遮則對他一抱拳,道:“得罪了。”說罷,他來到昏迷不醒的白蛇頭部處,掰開它的大嘴,手起劍落,將白蛇嘴中那兩顆長長的沾染着劇毒的獠牙給砍了下來!
——這是白岐敢用蛇毒來毒害陸雲的的代價!
白蛇是被嘴中的劇痛生生給痛醒的,它不斷翻滾着身體,“嘶嘶”地吐着蛇信舔/舐/着嘴裡噴涌而出的鮮血。它憤怒至極,試圖用尾巴抽打蘇幕遮。而蘇幕遮則趁着這個機會一把抓住了蛇尾,將白蛇整個翻了個邊,變成肚皮朝上的模樣。他拖着蛇尾一路向前,找到白色的蛇肚子上的某一處,閃爍着綠色幽光的那個地方。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那其實是一片片幽綠的鱗片。
——俗話說打蛇打七寸,通過攻擊蛇身上這個位置,可以很快地致其於死地,但蘇幕遮並沒有打算這麼做。一來陸雲並沒有死,他也無需對白岐趕盡殺絕;二來若殺死白岐,必然會與白蛇一族結仇。蘇幕遮雖並不怕他們,但也不喜歡麻煩。於是,他便選擇了這種方法。
這些鱗片代表着蛇妖的修行年數,每修行一百年,他們的肚皮上便會生出一塊這樣的鱗片。鱗片的顏色愈趨近於本體的顏色,代表這蛇妖地修行就愈高深。在白岐的腹部,正巧有十塊,不到十一塊這樣的鱗片。
而蘇幕遮此時,就準備將這些鱗片除掉——與百年生一片鱗片相應的是,只要鱗片被去掉一片,白岐的修爲就會減少一百年。若是這些鱗片被全部去除,那他就會變成一條普通的白蛇!
白康和白諾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當他們看到蘇幕遮的這一動作時,可謂是驚得肝膽俱裂,他們想要上去阻止,可是一個被狐一制住,另一個則被符紙圈攔住,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阻止蘇幕遮的行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將自家小弟肚子上的那些鱗片剜去了一塊,兩塊,三塊……五塊!
蘇幕遮將白岐一千多年的修爲整整折去了一半,而白蛇此時早已經痛得死去活來!
——這一下,蘇幕遮這纔是真正爲自家小徒弟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