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辛澤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黏在了蜘蛛網上的飛蛾,不管怎麼掙扎都被困的死死的。顧子煜織了一張巨大的網,步步爲營的想要將整個顧家的產業吞噬殆盡,可笑他此前還做着取代顧子煜的美夢。
陳佩雲自然聽出了他聲音的低落,不過這時候她實在沒有閒情逸致去安慰他,“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讓子煜出席明天的新聞發佈會。”
“媽,你不是想讓我暫時的軟禁我哥吧?”
這個想法一說出口,顧辛澤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在外面玩也好,交朋友也好,都是玩玩鬧鬧,這種事他萬萬沒有做過。他雖然與顧子煜的關係不鹹不淡,但是也絕對沒有想過要軟禁顧子煜的這種事情。
“我不是要你軟禁子煜。”陳佩雲將話在腦子裡轉了幾個圈,才說道,“你只要讓子煜暫時不要參加新聞發佈會就行,他是你哥哥,你不要用太偏激的手段。”
顧辛澤想了想,這跟軟禁有什麼不同,不過就是時間長短和說的好聽一些罷了,但是他想了想,又說道,“媽,你不會忘記了今天晚宴上的事情了吧,衛忱他……”
“別跟我提這個!”剛剛被劉琦惹出來的怒火又燒了上來,“衛忱那邊我自然有辦法讓他不插手。”
顧辛澤一聽就知道陳佩雲在衛忱身邊一定是安插了一個不得了的楔子,“那好,我哥住的別墅比較偏僻,沒什麼車,我明天會讓人紮了他的車胎。”
“兩手準備。看住了子煜。”陳佩雲說道,“你最好不要讓子煜有機會給衛忱打電話。”
“明白了。”
掛了電話,陳佩雲覺得彷彿突然之間老了十歲,那是她的兒子啊。
她不知道爲什麼顧子煜會這麼執着的非要收購顧氏集團不可,他現在在顧氏集團的地位難道不是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麼。他已經實際掌控了顧氏的命脈了,爲什麼非要做的這麼決絕。
她一口喝盡高腳杯中的液體,將杯子撂在了桌子上,臉都沒有洗就直接側躺在了沙發上。客廳的燈光亮的刺眼,在她的眼前形成了數個模糊的光影,像是無數個白色的蜂巢,每一個裡面都有一小段的過去,有顧子煜的,有顧辛澤的。她妄圖從中找出一個全家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可惜她看遍了全部,也沒有找到一個。
掛了陳佩雲的電話的顧辛澤此刻也睡不着了,他翻身下牀走到了書房,每當他心情不好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思索的時候他都會來他的書房。
之前因爲董事會的事情他找了一批人跟着衛忱和顧子煜,他與陳佩雲不同,他在國外這些年,深深知道手底下要是沒有肯爲自己賣命的人,路是走不通的。這些人的領頭的是個叫阿三的渾人,據說之前因爲一些事情還進去呆了五年,跟國外的人也有些聯繫。
阿三是個典型有奶就是孃的人,誰給的錢多久爲誰賣命。
雖然陳佩雲說衛忱那邊不需要擔心,可是顧辛澤還是覺得事情照顧的周全一些更好。
所以深更半夜的,他還是打通了阿三的電話。
做阿三這一行的一向機警,第一聲等待音剛剛響起,阿三就接了電話。
“有事麼老闆?”
“我大哥顧子煜,”顧辛澤說道,“明天他會代表顧氏集團召開新聞發佈會,可是我不想他出現在會場。”
阿三沒有立即回答他,顧辛澤能夠聽見對面打火機點菸的聲音,阿三吸了一口煙又吐出霧氣才繼續說道,“老闆,我在A市混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顧子煜的名字我早就聽說過,上次跟蹤他和衛忱的事情,兄弟們就不是太願意,這次我聽說顧子煜和衛忱混到一起去了,兄弟們……”
顧辛澤明白他的話,連忙打斷他的話,“你放心,衛忱絕對不會出現在我大哥的別墅,另外價錢我翻一倍。”
“呵呵,”阿三笑了兩聲,嘆了口氣說道,“有命賺錢也要有命花錢才行。衛忱不出現今後和你大哥一起報復起來也是個麻煩,老闆總要讓兄弟們有豁出去的覺悟吧。”
顧辛澤咬咬牙,“三倍!因爲這件事日後死了的,名字給我帶回來!家人我養着!”
“這點老闆你就比你大哥強多了。”阿三又吸了一口煙,“老闆你上道,兄弟們自然給你賣命。”
“顧子煜是我大哥,你們只要讓他不出門就行,不要傷到他。”顧辛澤囑咐道。
“老闆放心,我保證你大哥安安穩穩的在家睡到你開完發佈會,連根汗毛都不會少。”
顧辛澤將自己扔進椅子裡,又想起一件事來,“上次你說看見衛忱的車從市郊進來,車裡還有個男人那次,查到衛忱從哪裡回來的了麼?”
“這個沒有,”煙只剩下了菸蒂,微弱的火星幾乎甚至燒燙了阿三的手,但是他毫不在意的將菸蒂丟進了易拉罐做成的菸灰缸,“衛忱比較棘手,兄弟們不敢亂查。”
顧辛澤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的說道,“你說得對,難保衛忱今後不會找麻煩,你之前不是說能夠牽線到國外的人麼?給我牽個線,恐怕今後會有需要。”
“老闆,我說的國外的人,可全是上過戰場的僱傭兵,跟咱們現在談的價錢可是不一樣的。”
“我明白,”顧辛澤嘆了口氣,“你也說了,錢哪有命重要。給我聯繫一些人。最好這個月月底之前能到A市。”
“老闆你放心。”
阿三辦事向來乾淨利落,所以顧辛澤並不擔心,對現在的他來說更加在意的是陳佩雲在衛忱身邊安插的楔子是誰。他要儘快跟這個人取得聯繫,以防有一天以前的事情被陳佩雲知道了,陳佩雲同他生氣,站在了顧子煜的一邊,事情就更加的麻煩了。
“衛忱……衛忱……顧子煜……顧子煜……”
他的手指敲打着實木辦公桌,腦子裡不斷的過着這段時間阿三的人傳回來的關於這兩個人最近的行爲。
沒有什麼異常的,顧子煜每天都過的像個苦行僧,公司家裡兩點一線,一絲一毫的娛樂都沒有。至於衛忱就是另一個極端了,這個人幾乎無時無刻不在遊戲人生,他每天的工作就是讓自己活得開心些,更加開心些。
他抽出一份找私家偵探做的關於衛忱的調查報告,上面的內容很多也很詳細,大到就讀的學校,小到跟哪個女人春宵一度,都寫的清清楚楚。
陳佩雲是他的母親,顧辛澤對於她的母親可謂是十分的瞭解,她是個正正經經的商人,此番要不是顧子煜步步緊逼,陳佩雲也不會要制住顧子煜,要他不要出現在新聞發佈會上,這也是他的母親的極限了。
而女人自然有女人的方法。顧辛澤猛地想起晚宴上與衛忱攜手出現的神秘女人,那個女人氣質獨特,美麗的世間罕有。
他記得衛忱叫她楚歆。
他仰在座椅上,回憶着晚宴上的一舉一動,像是過電影一般,一幀一幀的在他的腦海裡回放。
末了,顧辛澤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終於想起哪裡不對了,陳佩雲對於衛忱的態度不對。
他們之間本該更加和諧纔對。陳佩雲是商人,衛忱也算是半個商人,商人向來栽花不栽刺,可是陳佩雲與衛忱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冰層下面藏着闇火,涌動着的除了顧子煜的收購案,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而現在,他已經明白了這夾雜在衛忱和楚歆之間的其他的東西是什麼。
是一個女人,整個晚宴上最美的女人——楚歆。
這樣一切都說的通了。
楚歆就是陳佩雲安插在衛忱身邊的楔子,衛忱不僅知道了,而且他還問出了其他的一些東西。他本該是憤怒的,然後讓楚歆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不僅沒有,還將楚歆帶着身邊,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陳佩雲的面前。這說明衛忱甚至不需要僞裝着利用楚歆,他明明白白的告訴陳佩雲,他知道了楚歆的身份,他要她在他身邊。
衛忱在大張旗鼓的向陳佩雲要人。
顧辛澤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食指屈起敲打着桌面,陳佩雲既然敢將楚歆放在衛忱身邊就說明楚歆足夠忠誠,這件事情衛忱不會不知道,他既然知道還執着着要楚歆留在他的身邊,只能說明一件事。
衛忱對楚歆不僅不是無動於衷,相反他是有好感的。
所以他纔會做出了一個可能讓他今後後悔的舉動。
一片黑暗的書房裡,顧辛澤笑着嘆了口氣,他還以爲衛忱有多厲害,不過也是被兒女情長纏住手腳的普通男人。
他站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準備好好的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準備早晨的新聞發佈會。
衛忱不過如此,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在顧辛澤躺在被子裡睡得天昏地暗的時候,阿三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帶着人到了顧子煜的別墅門前。
天還沒有大亮,顧子煜的別墅地處偏僻,少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