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凝接了過來,和長孫新月說起了話,“公主也喜歡這清花茶嗎?”
長孫新月點頭,“我不是很懂茶道,只是覺得這清花茶味道爽口,喝起來齒頰留香,所以很喜歡。”
兩人正說着,就見那董婉婉笑着道:“和合郡主果真是有經商的才能呢,這幾句話都不離本行,讓人敬佩呢,只是這閨閣女子,實在是不好拋頭露面,長此以往,會讓覺得夏小姐是個輕浮隨便的女子呢。”
說着,又急忙掩嘴道:“抱歉啊夏小姐,小女一時沒注意才說了這話,還望夏小姐見諒啊。”
話雖是這樣說着,可董婉婉臉上卻是一副輕蔑的神情,說話的時候故意將聲音擴大,好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楚。
夏夢凝因爲開藥膳齋的事情而被皇上封了郡主,衆人都是知道的,雖然面上不說,可背後還是有很多人瞧不起夏夢凝,一個丞相之女跑去經商,實在是丟臉。如今聽董婉婉這樣說了,衆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神情看着夏夢凝。
男賓客那邊,長孫允和長孫止以及長孫裡坐在一張桌子上,此刻聽見這話,長孫允最先動怒,手腕一動,桌上的花生米就凌空飛起,朝着董婉婉的面門就飛過去。
董婉婉正得意着,就見眼前忽然飛過一個黑影,還來不及做聲,就被擊中了額頭,長孫允動了怒,手上的力氣自是不會小了,董婉婉被這花生米一擊中,疼的抱着頭哎呦起來。
不少大家千金見了,都是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夏夢凝知道是長孫允做的,也沒有轉頭,只是拿了帕子掩了掩嘴角,眼睛笑得彎了起來。
董婉婉擡頭,大怒道:“是誰,哪個不長眼的……”
一旁有早就看不慣董婉婉的千金小姐道:“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和合郡主,還能有誰看不過眼呢,上次的品茶會世子爺可就說了,以後若是誰還跟郡主過不去,可定不能輕饒呢。”
鄭瑞藍坐在一邊,想起上一次品茶會自己也是因爲取笑夏夢凝而被長孫允教訓,心裡也不是滋味兒,看了董婉婉一眼,低下頭去不做聲。
董婉婉聽了這話,不敢再做聲,只是心裡愈發的不是滋味兒,自己哪一樣比不上夏夢凝,憑什麼世子爺這樣喜歡她,雖說董婉婉以前只是單純的喜歡夏知寒,可如今夏知寒已經死了,放眼整個京城,長孫允無疑使最好的,當然,以前夏知寒在的時候,也不能跟長孫允相較,可是董婉婉如今見夏夢凝這樣的都能被長孫允喜歡,以前的自己不懂事,不會去主動,說不定若是自己肯主動一點,這世子爺沒準就會拋棄夏夢凝喜歡自己了呢。
長孫允見了董婉婉的神情,不知道董婉婉心裡已經悄悄的打起了他的主意,只是俊顏微微一笑,拿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喝下,想要欺負夏夢凝的,可都要事先過了他這一關才行。
董婉婉不敢做聲,夏夢然也見到了這場景,心裡不由得更加發酸,自己喜歡了長孫允這麼長時間,可到最後竟然陰差陽錯的嫁給了長孫裡,若是在今日之前,夏夢然的心裡還是很滿意的,畢竟自己已經懷了身孕,身份尊貴的很,可如今見到長孫允這樣護着夏夢凝,夏夢然心裡又不好受起來,都是庶出的,都是丞相府的小姐,自己長得也不比夏夢凝差,憑什麼夏夢凝被封了郡主又能做正牌的世子妃,還能被長孫允當成寶一樣的呵護着,而自己呢,只能做一個沒出息的庶子的小妾。
夏夢然越想越難受,腹部的痛意更加嚴重,夏夢然伸手捂住了腹部,一旁的鄭瑞藍見了,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裝作關心的樣子上前道:“然姨娘,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夏夢然不知是爲何,肚子的痛意一陣高過一陣,孟嫺雅也着了急,急忙道:“快扶然姨娘回去休息。”
鄭瑞藍站起身子,道:“還是我將然姨娘送回去吧,那些個丫頭笨手笨腳的,讓人不放心。”
孟嫺雅也是很看重夏夢然肚子裡的這一胎,點了頭道:“送回去之後再找太醫來看一看。”
鄭瑞藍恭順的點頭,和小丫頭一起將夏夢然扶回了屋子。
進了屋子,夏夢然被扶着躺在牀上,肚子的痛意似乎減輕了一些,鄭瑞藍道:“快去找個大夫來。”
夏夢然坐起身子道:“不必你假惺惺了,這裡又沒外人,做這些表面功夫幹什麼。”
鄭瑞藍絲毫也不在意夏夢然說話的態度,笑道:“既然然姨娘覺得身子好了,那就不請便是,我先出去了,然姨娘好好休息。”
說着,便和翠心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了雨花閣,趁着路上沒人的時候,鄭瑞藍悄聲道:“翠心,那兩個護院可有來說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翠心悄聲道:“說是將藥都放進去了,也沒被發現,如今已經是最後一劑了。”
鄭瑞藍笑笑,伸手扶了扶鬢邊的時令豔色珠花,長舒一口氣道:“看今日夏夢然的模樣,我就知道這藥定是起了作用,不知爲何,我一看她捂着肚子皺眉的那個表情,心裡就痛快的不行。”
翠心也跟着笑道:“她那種賤命,哪裡能有給二爺生頭胎的福氣,夫人才是正兒八經的正室,這頭胎一定得是夫人生下來才能名正言順啊。”
鄭瑞藍聽得這話心裡舒坦,不由得放輕鬆了身子,道:“翠心,待事情一成,便將那兩個護院給解決掉,我可不放心活人的誓言,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保險。”
翠心點頭應了,兩人往前院宴席上走過去。
鄭含秀和鄭毓秀去了鄭含秀的雁秀堂,鄭毓秀屏退了左右,和鄭含秀面對而坐,道:“你這屋子佈置的不錯,記得咱倆以前在國公府的時候,就曾經談論過以後出嫁了想要住什麼樣的屋子,如今你的是如你所願了,可我的……”
鄭毓秀說着,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沒再往下說。
鄭含秀喝了一口茶,道:“長姐,你若是想說什麼,就只管說就是了。”
鄭毓秀面色一凜,自袖籠裡拿出一個紙包放在桌子上遞到鄭含秀的面前,道:“含秀,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會給各方勢力帶來什麼。”
鄭含秀低垂着頭,道:“裡兒沒有要奪世子之位的意思,他忠厚老實,爲人謙卑恭順……”
“夠了!”鄭毓秀面色微沉的打斷了她的話,低聲道:“你怎的就這樣不開明,這話應該不用我來說,你就能自己明白的,如今我已經爲了這事專門來了一趟這裡,你難道還要繼續這樣堅持嗎?”
鄭含秀情緒低落,她緊緊的攥住了手裡的帕子,咬着牙道:“長姐,我喚你一聲長姐,就是希望你能記起咱們彼此的情誼,裡兒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孩子,我已經將他看做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
說着,鄭含秀擡起頭,眼睛裡已經有了淚光,“長姐,你只覺得我過的比你舒坦,可你從未想過我的感受,我每一次害死一個人,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見閻王爺告訴我,就是因爲我這一生作孽太多,所以纔不能擁有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長姐,你雖然身在宮廷,可是父親向着你,你身後有鄭氏一族的支持,你還有一兒一女,你的人生已經完整了,我呢,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孩子胎死腹中,生出來是個人人都厭棄人人都害怕的妖怪……”
鄭含秀越說越激動,半晌,才微微的撫着胸口處平息了自己的心情,道:“長姐,算我求求你了,我們從小關係很好,我從未開口求過你什麼,這一次就當我求求你了,長姐,我保證,我會嚴加的看管好裡兒,不讓他有覬覦世子位置的野心,待得夏夢然這一胎生下來,若是女兒,自然不會有威脅,若是男兒,我一定會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養,不讓他知道自己的特殊之處。”
鄭含秀一口氣說完,擡起頭來懇求的看着鄭毓秀,鄭毓秀有些動容,自己當上皇后之後,就從來沒有再跟鄭含秀這樣說過話,聽到鄭含秀一聲聲的喚自己長姐,鄭毓秀又何嘗不感動呢。
可是她更知道,如果這次的事情不解決,帶來的後果更加嚴重。
鄭毓秀想到這裡,斂了神色道:“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