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凝這才帶着珠蓮走進去,葛氏已經沒有了力氣,夏夢凝對珠蓮道:“珠蓮,你在這幫母親順着氣。”
說着,示範了幾下給珠蓮看了,便走到葛氏的身下,扶着葛氏的雙腿道:“母親,女兒知道你現在沒有力氣,可你必須要打起精神來,這個孩子來之不易,母親一定不能放棄。”
葛氏迷糊之中聽見夏夢凝的話,憶起最開始自己不想要這個孩子,卻被夏夢凝勸住,想起這個孩子已經陪伴了自己這麼多個日子,心中一開闊,便有了些力氣,隨着夏夢凝的節奏,用力起來。
不一會,葛氏就已經滿頭大汗,臉色白的像張白紙一樣。
這時候,九兒也端了煮好的蘿蔔葉子水進來,夏夢凝見了,急忙道:“快去餵給母親喝。”
九兒吹了吹水,用勺子餵給葛氏,蘿蔔葉子帶着青草氣息,葛氏皺了眉頭,夏夢凝卻急忙道:“母親,喝了這水您就有力氣了,爲了孩子,您可一定要喝下去。”
孩子這兩個字起了作用,葛氏終於張開了嘴,慢慢的喝了幾口,夏夢凝看了,接着道:“不要停,繼續喝。”
就這樣反反覆覆,葛氏一連喝了幾大碗蘿蔔葉子水,九兒又要端上來繼續喂,夏夢凝卻道:“不用了。”
說完,夏夢凝又對葛氏道:“母親,您感覺怎樣?”
葛氏被夏夢凝這麼一問,竟然感覺自己身上真的有了些力氣,便道:“凝兒,我覺得我有了些力氣了。”
夏夢凝笑着點頭,“這就好,咱們再來,用力……”
屋子外,幾個穩婆站在一邊,謝氏坐在上首,夏川淵卻是急的在門外不停的來回踱步。
正在這時,屋子裡卻是傳出一聲響亮的哭聲,緊接着屋子門就被打開,珠蓮衝出來大聲的道:“恭喜老爺老太太,夫人生了個小少爺,母子平安。”
夏川淵頓時喜上眉梢,身子一閃就要衝進去,珠蓮急忙伸手攔住,“老爺,裡面剛生產完,夫人已經用盡了力氣,現在正睡着呢。”
夏川淵聽了這話,急忙收回了腳步,急匆匆的道:“夫人可還好?”
珠蓮點着頭,“全靠三小姐幫助,夫人和小少爺母子平安。”
夏川淵樂的不行,搓着手道:“孩子呢,快把孩子抱出來我看看。”
正說着,夏夢凝就抱着一個小布包走出來,輕輕的掀開布包上方的布,就看見裡面正躺着一個閉着眼睛的小嬰兒,夏川淵看了看,喜滋滋的道:“好,長得像梅兒,好看。”
夏夢凝也笑了笑,謝氏有些不自然的走過來,瞧了瞧便道:“平安便好。”
正在這時,那小嬰兒卻忽然間睜開眼睛,烏黑的眼珠轉了轉,掃視了衆人一眼,便張開嘴巴‘哇哇’大哭起來。
夏川淵心裡一急,忙問:“這是怎麼了?”
夏夢凝笑笑,“定是餓了,奶媽呢?”
說着,就有一箇中年婦人走上前來,中年婦人是李延家的找來的,夏夢凝也查談過了底細,所以很是放心。
輕手輕腳的把正在啼哭的小嬰兒遞給了奶媽李氏,夏夢凝便急忙走進屋子裡去查看葛氏的狀況。
診了脈,夏夢凝知道了葛氏已經沒有了大礙,便對夏川淵道:“爹爹放心,母親只是有些乏了,睡一覺便沒事了。”
夏川淵看着葛氏蒼白的臉頰,心中微微泛起一絲心疼,終於還是走過去幫葛氏掖了掖被角,兩人便一同走了出去。
來得了屋子外,夏川淵一張臉上滿是喜色,看着衆人道:“吩咐下去,老爺我喜得孩兒,全府上下統統有賞。”
衆人本來都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紛紛跪下來說起了吉利話兒,夏川淵摸着下巴的鬍鬚很是高興,一轉眼就瞧見了那裡的幾個穩婆,隨即便皺起了眉頭,若不是凝兒,梅兒和孩子還不一定能平安,這羣穩婆如此沒用,還要着幹什麼?
想到這,夏川淵揮手道:“你們幾個,都下去吧。”
幾個穩婆剛要走,夏夢凝就從一旁站出來,波瀾不驚的眸子掃過了全場的人,笑着對夏川淵道:“爹爹,今日之事怕是有蹊蹺,可否先容女兒問問這幾個穩婆?”
夏川淵未開口,就聽謝氏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能如此拋頭露面,這女子的規矩,怕是要好好學一學了。”
夏川淵皺了眉頭,知道謝氏因爲以前的事情對夏夢凝心存芥蒂,可凝兒好歹也是個小輩,做長輩的如此三番兩次的在衆人面前呵斥她,若是讓有心人傳了出去,凝兒以後怎麼在王府立足?
想到這,夏川淵不禁開口道:“無事,索性以後也要去王府裡執掌家事,先在家裡歷練着,以後也免得讓旁人嚼舌根。”
夏川淵說着,左手食指屈起在桌上輕輕的敲了一下,只是這一下,卻讓謝氏正準備說話的嘴乖乖的閉上了。
自從上兩次的事情之後,謝氏便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和這個兒子之間的關係變得僵硬起來,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使手段了,就算是強硬着,這個兒子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對自己言聽計從,想到現在的局面,謝氏便忍了下來,沒有做聲。
夏夢凝心裡高興,知道最近因着發生這麼多事情的原因,爹爹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前世,自己被豬油蒙了心,處處聽付媽媽和方氏的挑唆,不要跟爹爹親近,這一世,自己才發現,爹爹是從心底裡記掛着母親,因而,對自己,也漸漸的變好起來。
夏夢凝心中一頓,轉頭道:“爹爹,今日母親臨盆,雖是受了驚嚇,可女兒已經爲母親施過針,幫助母親穩固了胎氣,按理說,不應該會難產。”
見識過夏夢凝醫術的高超,夏川淵對夏夢凝說的話深信不疑,夏川淵聽了這話,眉頭皺起,問:“你是說,其中被人搗了鬼?”
夏夢凝點頭,繼而轉頭看向下面站着的四個穩婆和女大夫,對方几個見夏夢凝往他們這邊看過來,都慌忙的跪倒在地,夏夢凝卻笑了笑,“這伸黑手之人,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不必這樣驚慌。”
“什麼?!”夏川淵片子了桌子一下,“凝兒,你果真已經知道了是誰害得梅兒?”
夏夢凝點頭,“爹爹,女兒本來也不知道,只是聽女大夫說母親難產,進了屋子以後,才發現的。”
說着,夏夢凝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掃過跪着的幾人,道:“女兒精挑細選的四個穩婆,沒想到會被人李代桃僵,這膽敢在丞相府裡造次的人,實在膽子不小!”
夏川淵聽了,忙問:“是誰?”
夏夢凝看了看幾人,伸手道:“你,擡起頭來!”
被叫到的人擡起頭,看了看夏夢凝,那個穩婆的眼裡閃過一絲不自在,兩隻手疊加在一起,十指交纏起來。
夏川淵語氣驚訝,“是她?她是誰?”
聽了這話,那穩婆卻急忙辯解,“冤枉啊大老爺,草民是被三小姐叫來的,草民怎麼會有膽子去害梅夫人呢?”
夏夢凝笑了笑,“這王氏,的確是我找來做穩婆的,可是你,卻是替代了王氏前來,目的爲何,還不說實話?!”
如此說完,在場衆人都驚訝極了,那穩婆眨眨眼睛,“三小姐說的話好生奇怪,草民就是王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