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我說，“這種事情畢竟是少數。”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我們那種小地方，什麼事情不會出現啊？”他嘆道。
“我剛到市衛生局，很多情況我還不瞭解。這樣吧，我找個機會問問。”我說，心裡想到阿嬌的美麗，不禁也有些替她擔心起來。
“太感謝了。”他舉杯敬我。
“其實，就留在附屬醫院就很好的。”我接下來說道。
“那當然最好了。關鍵是這太難了。”他說。
“有空我去給嶽院長講講。”我說，心裡覺得自己對這件事情還是很有把握的。不過，問題的關鍵卻是：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好呢？要知道，當初七哥幫我的時候都藉故說我是他的表弟呢。
我把自己的這個擔憂對張蘇講了。“這倒是一個問題啊。或者這樣，讓阿嬌叫你老婆姐姐吧，什麼時候讓她們見見面。”他說。
我大吃一驚，連忙道：“絕對不行。我老婆吃醋太厲害了。”
他一怔，頓時笑了起來，“想不到師弟和我一樣啊。”
“再說吧。我好好想想再說。”我說道。今天我不想再動腦筋了。
後來還是他堅持去結了帳。
“你放心，師弟，這件事情辦成了我一定會感謝你的。不管怎麼樣，你花費的費用我是一定要給你的。”在我們分手的時候他對我說。
“不用了。”我急忙地道，“我現在請客可以報賬的。”
“那各是各的。我這人從來有個原則，別人替我辦了事情，我肯定要感謝的。”他說。
“那我就不辦了。”酒後的我頓時豪情起來。
“師弟。我只能對你說兩個字了，感謝！”他很感動的樣子。
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很奇怪於自己剛纔的那種豪情，仔細一想便頓時地明白了，我發現，自己的這種豪情來自於對美女的某種不正常的想法。不禁惶恐：你呀，別再去招惹任何女人了！
回到家後還有着一種莫名的興奮。我的這種興奮是在自己刻意忘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後產生的。現在，我從自己的潛意識裡面都不願意再去想六哥的事情了。
不僅僅是內疚，還有更多的是恐懼。
所以，今天晚上我主動地向小然提出了歡好的要求。
她很高興。
盡情纏綿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後背全是冷汗，而晚上那可怕的夢境卻清晰地記得——六哥在追我，他的手上拿有一把長長的砍刀。我拼命地跑，“六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對他大聲地解釋。“你害死了我！”他在我身後大叫，我聽見他手上的刀揹他揮舞得“呼呼”作響。“不是的，不是的！”我倉皇地逃竄，發現前方有一個小衚衕，即刻地跑了進去。我的前方是長長的巷道，我只能拼命地朝前面跑，因爲我仍然聽到自己身後“呼呼”的揮刀聲。一直朝前面跑，兩旁的牆壁從我身邊掠過。猛然地我站住了，“完了！”我對自己說，因爲我駭然地發現，在自己的前方，歐敏正拿着一個巨大的注射器在那裡等着我，她手上的那個巨大的注射器裡面是渾濁
的液體！
還好，這僅僅是一個噩夢。人在噩夢中走投無路的時候往往就會醒轉過來，這是動物進化過程中的一種自我保護意識。
現在，我也是這樣。當我在噩夢中處於最危險的境地的時候，我醒來了，身上全是冷汗。
窗外已經濛濛發亮，側身去看小然，發現她正熟睡着，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
早上打電話叫了駕駛員來接我。我想到自己坐出租車去上班有些掉份。不但掉自己的份，同時也掉單位的份。而且還容易引起他人的非議——給你配了車，你好裝模作樣地廉潔幹什麼？有些時候，是必須按照規矩來的，給你配備了什麼，那你就必須得使用，這才叫正常。
抱着孩子下的樓，小然跟在我身後。
“你的車送一下我們，好嗎？”小然看着我的這輛帕薩特，悄聲地對我說。
我知道又是她那喜歡顯擺的思想在作怪，但是卻不忍拒絕，“小陶，我們先轉一圈再去單位。”我吩咐駕駛員道。
駕駛員當然不會說什麼。
前次下鄉，每離開一個地方，當地都要給紅包的，他也有份。因爲我不抽菸，但地方上在我們離開的時候都要準備的，我把那些好煙都給了他。現在他對我可是巴心巴腸的了。我知道，駕駛員對自己很重要，因爲他關心到自己的安全問題。
我下鄉的目的當然不是爲了紅包，反而地，我覺得那些東西還成了我的一種負擔。開始很不適應，後來小胡告訴我說這是規矩，地方上的都喜歡能夠討好領導而多爭取到資金呢，這叫舍小頭、得大頭。
不過，我回來後還是把自己的那份紅包悄悄地拿去交給莫局長。莫局長卻笑着對我說道：“拿着吧，習慣了就好了。不要讓地方上的同志寒心。”這樣一來，搞得我現在倒有些爲難了，繼續走完那些區縣吧，擔心別人說我有目的而去的。不去吧，又擔心別人說自己工作沒有恆心，半途而廢。
小胡和駕駛員卻很高興，因爲他們呆在市裡面的收入只有那麼點。
車在小然學校門口停下，很多上班的教師都看見了小然從車上下來。小然熱情地去和那些人打招呼。我在心裡不禁苦笑。
車還沒有到單位就接到了白姐的電話，她問我現在有沒有空。
“我正在去辦公室的路上呢，今天好像沒事。”我說，“在什麼地方？我馬上過來。”
“就在醫科大學旁邊不遠的地方，那裡有一片空地。你應該知道的。”她說。
空地？我怎麼沒印象？我在心裡疑惑道，不過我還是答應着：“好，我馬上來。”
到了那裡後我才發現，醫科大學的旁邊果然有一塊空地。準確地講，這應該是一座山，正因爲如此，她說這裡是空地的時候我才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今天，白姐穿着一套運動裝，顯得極爲精神、幹練。
“這地方倒是很不錯。可惜就是這座山太大了。而且還都是岩石。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這塊地好用的話，早被別人買了。”白姐指着這座小山對我說。
“爲什麼非得選這個地方？”我問道。
“
這地方臨近醫科大學，搞藥廠很合適。而且這地的價格不會很高，你要知道，我們這個項目是可以享受土地上的優惠政策的。不過我測算了一下，要把這山推平的話，起碼得花費近一個億的資金。因爲挖方量太大，大約有四百萬方左右。而且還要把挖下來的土運到很遠的地方去。”她說。
“這麼大的挖方量啊？”我駭然地問道。
“是啊。所以我讓你來看看，有什麼好的主意沒有？”她說。
我苦笑，“我可是學醫的，對這方面不熟悉的。”
“你很聰明的啊，這聰明和學什麼沒關係的吧？”她看着我笑道，我大受鼓舞，而且心裡也很高興。
“幹嘛要把它推平呢？把山的頂部推平，然後修梯子上去不就得了？再在一旁修盤山的公路不可以嗎？”我問道。
“這塊地有接近三百畝呢，如果不推平的話價值體現不高。”她說。
我這才彷彿明白了，“白姐，你的意思是說，你的目的是讓這塊地的價值價值達到最高？也就是說，建藥廠不是最主要的目的？”
“我說你很聰明嘛。”她頓時笑了起來。
這下，我才完全地明白了她的主要目的：圈地。以建藥廠爲名拿到價格優惠的土地，然後將這塊土地進行打造讓其得到最大程度的升值。
“藥廠是必須要建的，不過沒必要投入那麼多。到時候整體出讓給別人就可以了。一塊地拿過來如果幾年時間不建設的話，國家可是要收回去的。”她說。
我點頭。我發現，白姐可真是一位精明強幹的生意人啊。心裡不禁感嘆：這樣一來不就可惜了韋一笑的那個配方了嗎？
白姐彷彿看穿了我心中的感嘆，她對我說：“到時候我們還是要把藥廠初步搞起來的，如果效益好呢就繼續幹下去，效益不好呢直接關門就是。土地上賺的錢就足夠了。而且，如果我們是可以利用這個項目向銀行貸款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們投入多少。”
我點頭，心裡頓時好受的許多。
看着前面這座大約有三、四十米高的山，我在心裡想着如何纔可以既能夠將它推平而又不需要花費多少資金的辦法。
現在，連我自己也覺得很好笑——這可能嗎？
白姐看着我笑了，“我和你說笑的。哪有什麼辦法？花一共億就花一個億吧，其實我們花不了你那麼多的。找一家需要填方的單位，讓他們免費來拉土就是了。這裡面的石頭，今後修建的時候也還用得上一部分。不過這是頁岩，利用率不大高。”
我頓時笑了起來。
“怎麼樣？你覺得這地方怎麼樣？”她問我。
“不錯。這位置很好，土地的升值空間巨大。”我點頭說，心裡也明白她爲什麼要選擇這個地方了。要知道，市區裡面這樣的地方几乎沒有了，即使有也將面臨大量的拆遷。我估計，其他的人之所以不敢來要這地方的原因一是因爲在沒有享受土地價格優惠的情況下地價太昂貴，而且，就這接近一個億的挖方投入也會讓很多人望而卻步的。即使不挖方，今後的建築成本也會很高，過高的房價銷售起來也會很困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