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以萱似乎感覺得到身旁有動靜,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睜開惺忪的睡眼,揉一揉,頓感手臂和身體都十分痠痛,像要散架了似的。
聚起精神,第一眼就看見正坐在沙發上的洛一凡,驀地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心裡忍不住咒罵一下,都怪他!
洛一凡想了想,嚴峻的眼睛望向她。
楊以萱被這一望,立即用手按住沙發,撐起自己痠痛的身體,坐起來,不自覺地捲縮在沙發的一角,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他太可怕了,那眉宇擰起的模樣,和毫不帶感情的眼睛,像是有很大的起牀氣一樣,誰惹他,誰就完蛋。
楊以萱退到沙發的一角,屁股不小就按對了電視機的遙控器。
電視屏幕忽地打開。
畫面正在直播某一公司混亂的場面,主播也在現場帶來報道。
“正在向您播放一則新聞,今天凌晨五點鐘,白氏集團董事長白振南被證因病去世,而白瑜言也被證實失蹤,現在白氏集團羣龍無首,陷入一片混亂。”
這時,鏡頭適時的轉向正在白氏大廈樓下安撫員工們的白慧欣。
只見她單薄的身影,湮沒在員工潮中,臉上的表情雖是苦愁,但卻鎮定無比,“大家靜一靜,聽說我,我爸爸雖然去世了,而且妹妹也不知道去哪裡,但是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也可以帶領你們繼續……”
“請白副總出來,我們不相信她失蹤了。”有些一直跟着白瑜言,力挺白瑜言的員工直接打斷她的話。
“對!請她出來。”
白慧欣臉部尷尬的特寫直接顯示在鏡頭的畫面之中,可是洛一凡看了,卻有些憐憫她,一個女孩子忽然遭到這麼大的打擊,父親剛剛離世,還來不及喘息,就馬上要接手這麼大的公司,確實有種孤木難支的感覺。
而楊以萱一直呆滯愣愣地看着電視機屏幕,剛剛那一句“白氏集團董事長白振南被證因病去世”一直在她的腦子裡迴盪。
忽然,淚如雨下。
“你哭了?”洛一凡看到她的眼淚,微微震驚,覺得有些奇怪和莫名其妙。
“我哭了?”楊以萱恍然回神,然後擦抹自己的眼淚,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哭,而且心也刺痛刺痛的,很難受。
洛一凡詫異地打量她,去世的又不是她的父親,她有什麼理由哭?
想了想,便不由自主的冷嗤一聲,估計是這個女人的同情心氾濫了。
“別哭,人家親生女兒都沒哭,你哭什麼?”
冷冷的聲音,帶着一抹嘲諷。
說完就走上樓,準備洗澡出門,他一想到昨天晚上竟然沒有洗澡就直接睡着了,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楊以萱也不想哭,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反應,一直沉侵在一股悲傷之中。
她把電視關了,不想再看下去,回臥室。
浴室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玻璃門全是霧水。
知道洛一凡在洗澡。
她無力地倚靠牀頭,慣性拿起放在牀頭櫃的手機,看了看,眸子瞬間瞪大,只見屏幕上顯示十幾個未接,全是葉子的。
在她還在詫異的時候,葉子的電話又來了。
驚奇地按下接聽,“怎麼了?”
“以萱你沒事吧?”葉子的聲音全是着急和關心。
“我沒事啊?幹嘛突然這樣問?”
“你父親啊。”葉子忽然頓住,嘆了一口氣,“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嗯,我們去吃東西吧。”正巧楊以萱也想出去,早餐有着落了。
洛一凡洗完澡出來,楊以萱就已經換上一套整齊的衣服了,面對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等下能不能順便送我去龍記茶餐廳,我約了朋友喝早茶。”
楊以萱剛剛有查過,龍記茶餐廳和洛氏大廈是一條路,所以她才選擇那個地方和葉子相見。
和惡魔順路,這多省事啊,連打車錢都省了。
洛一凡一邊用毛巾擦拭溼漉漉的頭髮,一邊用奇怪的眼神望她。
不明白她的心情變化怎麼可以這麼大,剛剛還莫名其妙的哭,這一刻竟然就有心情去喝早餐了。
“不順路,我等下不去公司。”
洛一凡經過她的身邊,到衣帽間拿衣服。
楊以萱緊跟着,好奇地問:“那你去哪裡?”
“去白慧欣……”洛一凡說到一半就停住了,覺得自己幹嘛要跟她解釋?於是不理她,直接扯下腰間上的浴巾,換起衣服來。
他健壯迷人麥色的身體頓時裸露在楊以萱的面前。
“啊!”
楊以萱尖叫一聲,直接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臉刷的一下全都紅了。
可惡!他又這樣!
“你緊張什麼?又不是沒看過。”洛一凡一邊穿衣,一邊冷冷地鄙視她。
“不要臉。”楊以萱放下手,眼睛半眯,不爽地瞥瞥他,然後退出衣帽間。
洛一凡聽到這聲咒罵,也跟着出來,調侃地說:“不要臉的好像是你,是你遮住自己的臉,不敢看我。”
他就是不想放過任何能欺負她的機會。
楊以萱再次瞥向他,眼睛充滿了鄙夷的光澤,他怎麼能這麼無理啊?明明知道我的意思是什麼!竟然扭曲!
“好吧!你贏了。”楊以萱佩服地說道。
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但還是能躲得過吧?
“先出去了,再見,哦!不對不對,是最好不要再見……”
討人厭的傢伙。
後面這幾個字她放在心裡,迅速溜出門口,深怕這樣說會被他揪回去。
洛一凡看她的小身子落跑的樣子,並沒有生氣,只覺得她真的很有趣……
楊以萱來到龍記茶餐廳,葉子後腳就到了。
“以萱,你真的沒事?”一坐下,就擔心地問道。
楊以萱皺了皺眉頭,不明白地問:“我幹嘛會有事啊?”
“你的父親啊,我也看了新聞,可是不知道新聞上爲什麼會說你已經失蹤了?”
楊以萱瞬間斂起一個輕鬆的笑容,“我還以爲什麼事呢,葉子你還在把我當成那個白瑜言啊?我真的不是她,我和白慧欣做過DNA比對的。”
葉子聞言,臉色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說你和白慧欣的DNA不符合,沒有血緣關係?”
“對啊,還好沒有血緣關係。”楊以萱說着不由地舒坦一口氣,她纔不要和那樣的瘋女人做姐妹呢。
“不可能!”葉子還是一口咬定她就是白瑜言。
任何人都可能會認錯,可是她絕對不可能認錯的。
她向來就很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覺。
楊以萱鬱悶地望了望她,然後低頭開始勾選菜單,勾選自己想吃的東西,一邊說:“你不相信也沒有辦法啊,事實就是如此,不過……”說着又擡首認真地看她:“我覺得能和你做朋友,真的挺不錯的。”
“那是當然。”葉子自信地接話,接着起身拉楊以萱出去,“不吃了,我們去白家看看,我就不相信你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識。”
“可是我餓……”
楊以萱話還沒有說完,葉子就直接打斷了,放開她的手,停下來認真地說:“你餓還是認親重要?你這樣很可能就會錯過見自己父親最後一面的機會。”
“可是我真的不是白瑜言啊。”楊以萱只覺得無奈極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葉子再次拉起她的手,去白家,一副非要弄清楚不可的樣子。
楊以萱雖然十分的不願意,可是又無法推辭,最後只好跟葉子去看看,順便也想讓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是白瑜言。
來到白家別墅,外面掛滿了白布,從鐵欄門望進,裡面雖然有做一番打掃,可是花圃雜草亂生,還是顯得亂七八糟,十分的荒涼,讓人看了,忍不住驚噓,這是白家嗎?
葉子很震驚,以前白家的傭人可是很多的,現在怎麼一個人影都沒有?而且門鈴按了很久,也一直沒有人來開。
“你看,沒有人在家,我們走吧。”楊以萱故作輕鬆的模樣,不過心情很凝重,因爲這白家的一切,好像確實有點眼熟,所有的建築,猶如自己曾經見過一樣,一點都不陌生。
怎麼會這樣?
難道我以前來過?
在葉子不依不撓按門鈴的時候,楊以萱忽然若有所思地說道:“葉子,門口石柱背後可能有一把鑰匙。”
嗯?
葉子驚訝了一會,然後去看看,用手摸了摸,果然真的摸到了一把鑰匙。
拿出鑰匙,驚喜地問:“以萱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以萱看見鑰匙,臉色瞬間大失,變得十分蒼白,一臉的茫然,不可置信。
她不懂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只知道耳邊好像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那裡放着一把鑰匙……
這太恐怖了!
“爲什麼會這樣?我會知道爲什麼這個?”楊以萱雙手扶住自己的腦袋,閉上眼睛努力想想。
可是腦子空白,一點記憶也沒有,而且還是那樣,努力思考回憶,頭就會痛很痛。
而且越想就越驚慌害怕。
葉子立即拍拍她的背部,安撫一下她:“以萱你怎麼了?其實你知道也不算奇怪,因爲你本來就是白瑜言,我們先進去看一看吧。”
說完就去打開門。
可就在這時候,白慧欣回來了,直接大聲制止她開門的動作:“你們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