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交錯的樹影中,兩個奶媽的狼狽樣早被兮紫煙瞧了出來,她暗自覺得十分好笑,可歷來秀雅沉靜,因而在臉上絲毫看不出來,可她到底還是對月花前的話感興趣,就有意無意地又問:“花前!姨娘怎麼欺負你?”
月花前小眼又潮了,“紫煙姑姑都不知道,那姨娘跑動如風,還氣勢洶洶……她……撿了大石頭砸我……”
李梅與武媚尷尬地扯了扯裙子,異口同聲地附合,“是啊是啊!可最厲害的是她那手飛刀,投得極準,嚇死我們了。嘿嘿……”
“飛刀?跑得快……”兮紫煙好聽的聲音帶着一絲疑惑,爾後就道:“看來她如我們的小花前一樣,是巾幗不讓鬚眉。”
月花前一聽不樂意了,馬上撅着嘴,負氣地道:“誰要與她一樣。”
“花前!你可別惹少夫人,她厲害着。”李梅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印跡,雖不疼了,也快無痕了,但那晚被撓的情景還記憶猶新。
那個女子腳步穩沉,身法詭異,動作快如閃電,氣勢如虹,根本沒看清,就中招了。
月花前還是第一次聽到李梅如此說話,她垂下頭,一縷喪氣泛開。
兮紫煙微微一笑,軟團扇送上一絲涼意,垂到腮邊的碎髮輕輕地嫋嫋飛舞,拂過那張粉玉的臉龐,讓她看起來愈加雅緻如天上的一片秀雲。
她瞅着眼前的美景宛如脫口而出,“這明着當然不行,可若是暗着來……呵呵!我怎麼說了這些,真是的。”
俗話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月花前眉擰眉舒,那雙小眼豁然放光。
兮紫煙又好似隨口叮囑,“花前!你可別再做壞事了,若是你爹知道,他定饒不了你。”
“紫煙姑姑說什麼,我怎麼又做壞事了?”月花前瞬間變臉,一臉的不高興,並撒開腿就跑,直留了個小小的背影給後面的三人。
。。。。
回到臥室的冷雪鵲越想越不對勁,心慌慌,難平靜。
她當即就讓閉月與羞花分別悄悄前往月花閣與竹苑打聽情況。
沒一會兒,閉月氣喘吁吁地回來說月花閣沒有動靜。
冷雪鵲心頭一驚,果然料得不錯,月花前定是去竹苑告狀去了。
恢復了氣色的婉春打了個哆嗦,急拉住她衣袖,“小姐!這若是讓老夫人與老爺知道了事就大了,定會來傳你。”
平生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她小聲地安慰婉春,“別怕!羞花不是還沒回來嗎?那屁孩子也許又跑到其它地方玩去了。”
說話間羞花也跑了回來,她回稟說竹苑也沒動靜,倒是看見彤大夫從那裡出來。
冷雪鵲托腮思索會兒,想起竹苑內那位好心的雲姑,也就讓羞花再跑一趟,前去傳雲姑。
雲姑沒一會兒到來,對於冷雪鵲所問的事,便道沒在場,知道得也不是很詳細,只是後來聽下人說老爺與老夫人在屋內吵了兩句,而月花前是頭上裹着白紗出的竹苑,聽說額頭受傷了。
額頭受傷了?是摔的還是故意而爲之?這話讓冷雪鵲大吃一驚,但她很快否了摔這個念想,因爲月花前已經十歲了,跑動時腳步穩沉,極其靈敏,不可能是摔的。
故意栽贓!她若有所思地揉搓着手中的一方羅帕,心中堅信月花前定是爲了栽贓給自己故意弄傷了額頭,而最終的目的就是告狀。
可這麼長時間了公公婆婆爲何沒着人來傳自己?這讓冷雪鵲費思量,三思過後,想通了,定是婆婆公公顧忌自己身份。
她悠悠地看着雲姑,心思聰慧的她又就記起張氏的叮囑話。
而且初來太尉府,難得有一個肯對自己說真話的人,特別還是竹苑的管事,得拉攏拉攏。
平生性直率的冷雪鵲爲了心中的想法竟暗自慌張,好似在做着一件不可告人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裝着若無其事一般坐到了坐榻上,接着吩咐婉春到隔壁放置嫁妝的廂房取件佩飾。
嫁妝多了去,琳琅滿目,但回的禮金已經被公公婆婆收了,其它的大樣,容易引起人注意,這等事還是隱秘的好,而且最不顯眼的當然是小小的佩飾,必要時還可以換銀子。
那件佩飾價值不菲,是塊上等的老和田玉葫蘆腰墜。
雲姑哪得過這麼珍貴的佩飾,當即傻眼了,也感到事情定與冷雪鵲有關。
可剛纔分明是她在不知道的情況之下說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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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感覺事情重大,惶恐不安地提了裙裾向地下一跪,向冷雪鵲道:“少夫人!小婦只是說了實話,不需要這樣做。也還請少夫人不要向別的人提起這事是小婦人所說。”
冷雪鵲知道驚了雲姑,笑呵呵地扶向她,嘴裡道:“雲姑放心!我不會向何人提及這事。而且只是很欣賞你的爲人。實話實說。”
雲姑三十多歲了,是個很精明的人,當然心裡明白冷雪鵲的意思,沉默會兒,無可奈何地道:“少夫人!花前小姐是哭着出苑的,這事恐也包不住。你雖剛來幾日,想你也知道了少爺極其疼愛花前小姐。這事兒,奴覺得,少夫人還是先給少爺說才爲妙。”
“嗯嗯!你說得對。”儘管冷雪鵲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但鑑於月軒璞對月花前的極端溺愛,她還是接受了雲姑的這個建議。
可對於賞的佩飾雲姑卻一再推卻,冷雪鵲哪能放過這個收買她的極好機會,盛情之下,雲姑也就接下了。
“少夫人!小婦人雖是竹苑的人。但以後少夫人有事儘管吩咐就行。只要不違背小婦做人的原則。”
冷雪鵲大大咧咧地拍了拍雲姑的肩,從沒想過要害人,只求自保,笑着道:“你放心。我不會起意傷害任何人。而且我真的很是欣賞你,一見如故。”
雲姑再謝了以後纔下去,而婉春蹙着眉問冷雪鵲,“小姐!一個下人用得着這樣嗎?”
一來就爲了婉春與月花前起了矛盾,不得不讓她慎重,她輕輕地瞥了眼婉春,輕斥道:“你懂什麼?這不是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