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飛這一輩子以來,到目前爲止,住得最夠檔次的就是這一次了。楊成君極夠意思的把他們安排在了豪華客房,這倒間接給碧輝省了茶旅費,易飛此行過來,可是能有大筆茶旅費的。
葡京酒店和賭場都是黃色的,不過,卻不顯得很土氣,而是有種格外的壓抑,當然,這感覺只在賭場纔有。客房自然不會給人這樣的感覺,不然鬼才來住。
在晚上,易飛和羅元沛去找了楊成君,像他那麼敬業的技術顧問,倒也罕有。今天楊成君似乎正在辦公室裡等着他們兩個的到來,見到他們來了,這才笑道:“老羅,小易,你們這次帶來些什麼東西?”
羅元沛神秘一笑,顯得很是老狐狸,在懷裡取出一張壓制的光盤遞給了他:“今年出現了不少強手,都是年輕人,你看看錄象吧!”
易飛當然知道他們此行所爲何事,臨行前,錢懷生交代過他的。他們此行主要是爲了交換一些資料,順便找楊成君談一些關於將來的事。
楊成君隨手把這光盤放在播放器裡開始了播放,盯着畫面笑道:“澳博今年以來倒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出現,看來,華人賭壇的將來還是在內地!只有在內地纔有那麼龐大的羣衆基礎!”
羅元沛帶來的東西與易飛帶來的相似,都同樣是關於一些職業賭徒的錄象和資料。當大屏幕上出現了畫面之後,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文字類似於“顧向東,男,二十四歲,籍貫武漢”等資料,很是詳盡。
“這個顧向東第一次出現是在天津那個天利賭場,根據天利的資料,顧向東在那裡贏了二十萬上下,然後就很知機的收手離開了!”當畫面開始,羅元沛也開始了介紹:“第二次出現就是在靈寶,他在靈寶贏得同樣不多,只有五十多萬。”
畫面上正有一個英氣逼人的青年正在看自己手上的牌,與其他賭徒不同的是,他的動作非常乾淨利落。換了是賭徒需要揉來揉去才肯翻開的牌,青年也只是看也不看一眼就翻開。
“不論是在天利,還是靈寶,他出手的次數都很少。在天利,他只玩了十局就離開了。在靈寶,同樣只玩了十局。最新一次出現,據說是在中越邊境上那個幕雲賭場。不過,顧向東在幕雲不止是玩了十局,而是在那裡贏了六百多萬才離開的!”
“你這樣說起來,他像是很計劃的,由天利到靈寶,然後再到幕雲,都是一路贏過去。或許他的最終目標是幕雲,之前的兩賭只是爲了攢賭本!”楊成君迅速做出了判斷,事實上,他這個判斷雖不中也不遠矣。
“你們看他的動作,又是一個頭腦型的職業高手出現了!”楊成君面容上流露出欣慰神情,讓易飛頗感迷惑。他覺得若是有新銳高手出現,那首先要威脅到的必然是楊成君的第一高手地位,換了旁人絕不可能愉快。
畫面裡的顧向東不苟言笑,每一次都是非常乾脆的下注,然後開牌贏錢。那給人的感覺,就好象顧向東從來沒有停止過動作,像是隻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完成了!
欣賞了半天,楊成君才緩緩收回了目光,沉思片刻給出了答案:“顧向東,他的確是頭腦型的。他應該是出自明師教導,否則不太可能清楚道上的規矩。以他的行事手法來看,應該是個做事很講求計劃,而且行事果斷的人。理論上,只要他的技術能與頭腦搭配,那就能夠衝擊百強!”
接下來畫面裡又介紹了幾個職業高手,都沒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直到下一個出現,羅元沛的神情才嚴肅起來:“千門的人又開始活動了,這一次,他們在靈寶堂堂正正的贏了四百萬,我甚至找不到他們有任何的出千痕跡!”
畫面裡出現了三個男人,兩個是中年,一個則是青年人。他們是在玩百家樂,百家樂是賭場勝率最低的玩法,同時還是實際操作裡最公平的玩法,極受華人喜歡。
“他們不是連贏,不過,就在那一張賭桌上贏了錢。”見楊成君的目光瞥過來,羅元沛立刻苦笑起來:“牌官他們是絕對沒問題的,我們徹底調查過。而且,相信那幾個千門高手也沒有帶任何儀器進來。不過,最讓我不明白的是,他們究竟想要什麼!”
“他們……”楊成君沉默了片刻,易飛望着畫面裡兩個中年和那青年的表現,猛然間靈光一閃,接上了那句話:“他們是爲了訓練那青年的實戰能力!”
羅元沛微微一驚,把詢問的目光移向楊成君,卻見他無聲的點了點頭:“小易好眼力,的確是在訓練。表面上看來,青年只是在協助兩個中年,可是當他們走的時候卻沒有問過青年,站在合作者的立場來看,這是不太可能的。所以,那青年的身份絕對小於中年,而且受他們指揮。如果再注意一下那青年的表現,就可以確定這一點了!”
說到這裡,楊成君的眼神再一次瞥向易飛,他有些不明白易飛了。按照易飛那雙普通的手來看,或許在十多年前是個練習賭術的絕佳天才,可現在長成這樣了,就絕不可能是什麼賭術強手,而易飛竟能夠看得出來,這多少有些奇怪。
易飛輕輕一笑,方纔他的靈光完全是直覺,當他望着畫面時,那青年和中年之間的動作讓他感到非常彆扭。正是這種彆扭直接啓發了他的靈感,其實他也是聽了楊成君的分析才知道具體的分辨方法的。
“行了,現在輪到我了!”易飛取出光盤遞給楊成君,神情很是悠閒,甚至讓楊成君以爲碧輝今年以來沒遇到過什麼高手。不過,事實上碧輝確實少遇到什麼高手,畢竟碧輝的定位太高了,在有錢人裡有多少人是略通賭術的都還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可是,楊成君這一次完全猜錯了,今年的碧輝便彷彿成了職業高手眼裡那塊肥肉一樣吸引人。當畫面裡高進在賭桌前旁若無人的擊敗助理時,楊成君還僅僅是咦了一聲驚呼聽骰術。
不過,當他看見高進擊敗錢懷生時,卻沒什麼反應了,只是眼裡隱有迷惑之色。他覺得自己在某些地方想不通,錢懷生的賭術並不是很強,這點他很清楚。可是,若要他判斷那高進技術不夠強,那他的內心又告訴他,那絕對是一個錯誤的判斷。
易飛看出了楊成君的猶豫不決,立時想起錢懷生交代過他的,連忙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形:“楊先生,當時錢總監是在牌上動過手腳了的,本來高進拿的牌該是錢總監拿的!”
楊成君迅速在腦海裡組織出了當時的情況,而這正是錢懷生和其他人所疑惑的一點,高進當時究竟是以什麼方法換掉了牌。猶豫了片刻,他的神情極快的變做肅穆:“很厲害,非常厲害!”
“我猜當時的情況應該是這樣的……”只見他沉思片刻,在易飛和羅元沛的關注下沉聲道:“當時高進需要做的就是偷掉第一張牌,可是,隔着那麼遠的距離,甚至沒有碰過牌,他怎麼偷!很簡單,可是也很難!”
說話間,楊成君拿出一副撲克,把第一張亮給他們倆看了一下,是張紅心四。放遠了稍許,然後取出一張牌隨手一扔。這張牌便如閃電般疾射而去,然後他便走了過去,把牌拿起來——那張本來是在第一張的紅心四不見了!
羅元沛和易飛都忍不住鼓起掌來,更是在心裡讚歎不止,這纔是高手!自易飛見到楊成君以來,就沒見到他那麼猶豫過。現在依然神情猶豫萬分,完全不敢肯定的說:“當時他用的只可能是這個手法,可是我不清楚他具體練到什麼程度了!”
“楊先生,剛纔那一招你是怎麼玩成的?”易飛終是忍不住好奇,與其說他是在好奇,倒不如說是在利用這樣的好機會學習一下。而這一切,都將可能成爲他未來的任何資本。只不過,他終究是新人,並不清楚問別人手法原理是一個忌諱。
“你想學我可以教你,不過,不是很容易練就對了,我也是去年纔剛練成的!”楊成君笑了,坦蕩蕩的望着易飛,然後拿起一張撲克晃動數下:“非常簡單,也非常困難!”
“首先撲克以極快速度射去,把你選中的牌帶走,當速度夠快,便可將那張牌帶走。然後,兩張牌就會合在一起插在撲克裡,無聲無息就能偷掉一張牌!”楊成君說到這裡,忍不住嘆息一聲:“不過,這一招很難練,到現在我也只有三成成功率。而且,需要對方的眼力比自己差很多才可用得神不知鬼不覺!”
易飛閉上眼睛默默思考了一下,他想自己能夠明白楊成君那番,若不是有人在場,他現在就想拿牌出來練習了。羅元沛咳嗽兩聲,暗示他們該進入正題了。楊成君這才釋然一笑,向羅元沛流露歉意:“一時興起,倒是忘了還有正事!我們繼續吧!”
高進的故事繼續向後發展着,楊成君看了那場骰子大戰,立刻皺起了眉頭,深深的皺起,不停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竟是流露出幾分嚴峻味道。
半天之後,他才擡起頭來,語氣不是很肯定的說:“他肯定做了手腳,可是絕對不可能是搖盅後偷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接觸骰子的那一剎那,可骰盅裡當時確實還有骰子聲……這一次,我真的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