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市藍天花鳥古玩地攤雖然說是個地攤市場,但因爲這個花鳥市場是剛修建好不久,整體剛遷移過來的,所以處處都是新的,古玩地攤也不是隨處亂擺,而是在兩邊搭建了無數石臺,頗爲規整。
就是逛起來的時候很有點趕集的感覺。
秦凡一路看過去,發現並沒有什麼好東西,最多也就帶一點淡淡的黃色氣息。
不過這也正常,撿漏撿漏,自然是萬里挑一,哪有那麼多好東西整天跟大白菜似的被人送到地攤上來。
秦凡的目的本就是爲了來逛一逛,並沒有打算買什麼,就算遇見黃色氣息稍濃一點的也是看一眼就過,只和吳雪邊走邊隨意看看,偶爾低聲交談一下。
宋野倒是完全相反,一路看得津津有味。
這些古玩雖然大多是贗品,但不管是字畫還是陶瓷或是青銅器等等,那也是根據某一個朝代形制來仿製的。
宋野對歷史很有研究,幾乎每一件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這個酒樽,三足雙耳,上面是鷹的圖騰。”
秦凡點點頭,他學鑑寶,自然也會知道這些,包括每個朝代的製作工藝和審美的區別等等:“這仿的應該是西齊的三足酒樽吧?”
擺攤的人聽見秦凡直接說他的東西是仿品,擡頭狠狠的瞪了秦凡一眼。
不過倒也沒說什麼,反正他這裡相同的青銅酒樽齊排排的放了七八個,一看就是同一個流水線出來的,是真的纔有鬼了。
宋野點點頭:“西齊那會兒青銅工藝已經很發達了,但與之相反的是相關礦產非常的少,所以這些青銅器很珍貴的,只有當時王侯將相等貴族纔有資格使用,而這個鷹是西齊很崇拜的圖騰,從這點來說,做得倒是跟照片上的一樣。”
秦凡這些日子耳濡目染,專業詞彙脫口而出:
“西齊銅器斑紋富麗煩瑣,多遍體生花,而這一件斑紋接近樸素,顯然不符。而且鏽色浮於表面,綠而不瑩,也不潤澤,一看就是僞鏽。”
他說這些的時候侃侃而談,很容易就讓人想到那句“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的話。
吳雪微笑着看着他,眼裡帶着欣賞,愣是讓看着這個畫面的宋野有了一點吃狗糧的感覺。
攤主的臉倒是跟這銅鏽似的,越來越綠了。
“抱歉抱歉!”秦凡恍然發現自己都快職業病了,在攤主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拉着吳雪就跑。
“哈哈哈!”宋野哈哈大笑,“凡哥你要是跑慢一點,我懷疑攤主都要拿出掃帚來趕你了。”
“我的錯我的錯!”秦凡也覺得有些好笑,“下次不說了。”
吳雪笑得眉眼彎彎,小聲說道:“其實老公你說的也沒錯,這個攤主可算是個黑心商人,我剛聽見他在忽悠一個外行人,讓那人一萬塊錢買了一個青銅小老虎。”
本來攤主一開始看宋野說得頭頭是道還想忽悠他們的,誰知道秦凡開口就是個大招,直接把攤主說得惱羞成怒差點想趕人了。
“兩萬?”秦凡咂舌,“那確實是有夠奸商的,這玩意兒網上買的話,進貨價最多幾十一個。”
這樣一說,秦凡心裡的那點愧疚也去了。
不過各行各業的都有他們的規矩,秦凡一路拆臺顯然不合適,他後來也果然沒再多說。
“不過小野你說的內容很有意思。”
比起看這些仿品,秦凡覺得聽宋野介紹這些相關歷史知識也很有趣,就一直走一路問他。
專業知識被肯定,宋野很高興,說得興致高昂,眼睛都亮了許多,看得出來是真喜歡歷史。
“要賣就賣,不賣就滾一邊去!”
幾人正走着,忽然聽見前方傳來一陣爭吵聲,一羣人圍在一起,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三人都上前去,就聽裡面有個人用奇怪的口音說道:
“我定的就是這個價,你要買就買,不買趕緊走。”
一開始的那道聲音又道:“就這幾樣破東西,賣這麼高的價不說,還敢佔這麼大一塊地方,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三人走到人羣裡,就看見正在爭吵的是一個一臉兇狠的男人和一個矮小的男人。
矮小的男人應該是攤主,在他面前的小攤上擺放着五六件古玩,但與其他攤位不同的是,他的小攤上還放着一塊紙板做的牌子,上面寫着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每件兩萬元,概不議價!”
兩萬的後面還用括號標註rmb三個字母,好像怕被別人弄錯似的。
他說話的口音也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剛學國語不久,一字一句吐字非常的清晰,但發音並不標準。
看來真的是個外國人,看其長相,應該還是鄰國,也難怪會特地註明標價的幣種。
秦凡看向他賣的東西,還真的是奇奇怪怪什麼都有:幾乎看不出原色的銅鏡、灰不溜秋的土陶碗、一幅只剩下一半的古畫以及半塊玉佩等,其中唯一正常的是一個瓷瓶,大概有二三十釐米那麼高,白白淨淨的什麼花紋也沒有。
秦凡驚訝的發現,和其他攤位一眼看去幹乾淨淨什麼氣息都沒有不同,這個外國男人的這些東西里面,竟然還有兩件隱約發出淡黃色的光芒。
看來標價兩萬還真不是亂喊價的。
幾人聽了一會兒爭吵,算是理清了一個大概。
原來這個臉帶凶狠的男人應該也是這裡的攤主,還是頗爲霸道的那種,這次因爲來晚了沒有佔到好的攤位,又看這個外國男人明明沒有幾件東西,偏佔了個好地方,再看對方是個面生的,矮小瘦弱很好欺負的樣子,就動了些心思。
只是他莫名其妙開口就要和對方換攤位,對方自然不願意,說自己也要賣東西,這個兇狠男人就說,願意出五百塊錢把他所有東西都買下,讓他趕緊滾。
這就是名目張大的欺負人了,外國男人不願意,說要買就只能按照標價買下,於是爭吵就此產生。
道理在誰大家一眼明白,只是這個兇狠男人向來無賴慣了,誰都不願意招惹,於是都只是看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