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曾經的華子墨最討厭的東西之一。
可現在,她卻在不知不覺間依賴上了它。
哭,只有哭,才能讓那塊正在從嗓子眼慢慢往下沉的大石頭不至於一下子砸落心底。
“我幹嘛要坐車回來,我幹嘛非要讓他送我回家,我幹嘛要讓他自己在門口等着,都怪我,都怪我,嗚嗚嗚……”華子墨那堅強的外衣,在這一刻剝的一絲不剩,像其她失去愛人的女孩一樣,痛哭流涕着。
“梆梆梆……”
“別煩我!”聽到敲門聲的第一時間,華子墨就做出了反應。
她那歇斯底里地叫聲把保姆給嚇了一跳,小保姆戰戰兢兢地說道:“小姐,門外有個叫石磊的找您。”
“石磊!”一聽到這兩個字,華子墨登時就止住了哭聲,擦了把眼淚後就不顧形象和腳上的傷勢一瘸一拐地跑出了房間。
正坐在客廳裡邊剪着盆栽的華老爺子看到她那慌張的模樣,禁不住有些傷感地呢喃道:“哎,女大不中留啊……”
“你明明知道他是誰,你幹嘛還抓他?葉初九怎麼樣,他現在怎麼樣?”華子墨一看到石磊就又急又憤地叫了起來。
石磊一臉無奈地說道:“華小姐,有什麼話,上車說吧……”
順着石磊的眼光看去,只見那隻熟悉的大手正伸在比亞迪G6車窗的外面彈着菸灰。
華子墨瞳孔不由放大,連想都沒想就跑了過去。
看到車裡邊坐着的真是讓自己牽腸掛肚的葉初九時,眼淚再次悄然涌出了眼眶。
“我的祖宗,你哭什麼啊!”葉初九一見她哭了,連忙扔掉煙,打開車門把她拉了進來。
“人家都快擔心死了,你也不來個信。石磊那個混蛋走的時候連面罩都沒帶,我還以爲他真得把你抓走了呢!”華子墨大哭着叫道。
“噓!你小點聲,準確的說,他就是把我抓走了!”葉初九將手指堵在了華子墨的嘴上。
華子墨止住了哭聲,一臉茫然地看着葉初九問道:“你什麼意思?”
葉初九低聲說道:“我就是要讓別人以爲,我被抓了,然後好讓他們自投落網,明白了嗎?”
華子墨的眼睛不由瞪圓,驚聲問道:“葉初九,你不會是想現在就跟太子他們對着幹吧?”
葉初九撇了撇嘴,坐姿極其不雅的坐正了身子,大大咧咧地說道:“你以爲呢!不然我費這麼大的勁兒幹嘛!”
本來還算寬敞的空間,因爲葉初九的動作而不寬敞起來。特別是葉初九的胳膊肘,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地竟然直接就停在了李冷月的胸部下面,這隻時有時無的摩挲,讓李冷月的小臉時紅時白。
華子墨擔心地說道:“初九,你聽我的,先別亂來,現在還不到時候。”
葉初九不冷不熱地說道:“那你倒是說說看,什麼時候纔是時候。”
“等太子他們對拓跋家下手的時候纔是時候。”華子墨不假思索地說道。
“怎麼着,太子他們跟拓跋家也不對付?”葉初九好奇地問道。
華子墨認真地說道:“一南一北,怎麼可能對付的了。到時候,他們兩邊打起來了,你纔有機會渾水摸魚,拓跋聖哲也好,太子也罷,你才
有機會對付他們。”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我現在等不了那麼久了,必須現在就得收拾太子他們!”葉初九倒是想等到那個時候,可眼下的節骨眼上,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等,境外還有尊不知身份的大神掐着鬼牙的資料呢,不找個機會讓他和太子誰的幹起來,他哪有機會坐收漁人之利。
華子墨見葉初九如此不聽勸告,只能是苦笑着說道:“初九,你知道‘南方太子’中的‘南方’代表着什麼嗎?”
“代表什麼?”葉初九一臉無知地問道。
華子墨面無表情地說道:“代表着蘇江大部分地區、安徽大部地區、浙江、上海、湖北、湖南、江西、福建、雲南大部分地區,貴州、四川東部地區、重慶、陝西南部地區、廣西、廣東、香港、澳門、海南、臺灣以及甘肅和河南南部地區!”
“我次奧!你不會要告訴我,南方太子的意思,指的真是華國版圖上的南方省市的所有太子吧!”葉初九驚訝地叫道。
華子墨面色陰沉地點了點頭,緩聲說道:“就是這個意思。難道你以爲,單憑着廣州或者周邊省市的人就敢撼動拓跋家在京城的地位嗎?你和太子的恩怨我知道的不多,不過我知道這裡邊牽扯的人肯定不少。你要是現在動手報仇的話,毫無疑問難度要超過愚公移山!”
“愚公移山,倒是挺貼切的。”葉初九一臉自嘲地說道。臉上雖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可是這心裡邊卻已經翻起了濤天大浪。“姥爺,您老人家到底幹了啥?怎麼能夠惹了這麼一幫人?”
華子墨關心地攥住了葉初九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初九,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是報仇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最重要的是,你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敵人到底是誰,這些人當中到底有誰纔是你真正的仇家,這些沒弄明白之前,你就貿然出手的話,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拓跋聖哲已經夠厲害了吧?可是他想要跟太子他們動手,還是得先掂量掂量這裡邊的後果。他們的勢力遍佈軍、政、商三界,無論是誰想要撼動他們的地位,都要考慮一下是不是能夠承受的住他們的打擊!”
“謝謝你。”葉初九無比真誠地注視着華子墨說道。
華子墨的身子不由一顫,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謝我做什麼,我什麼也沒做。”
“謝謝你關心我。”葉初九認真地說道。
華子墨的小臉不禁一紅,羞聲說道:“你救了我兩次,我關心你的安危是應該的。”
“你要是這麼說,我這心裡邊就敞亮多了!”葉初九沒心沒肺地咧了咧嘴。
他的變化之快,已經到了令華子墨難以接受的地步。
還沒等華子墨生氣呢,葉初九那堅決地聲音就已經響了起來:“我這人沒什麼大志向,所以愚公移山這種事情並不適合我。”
聽到這話,華子墨連忙收拾起心中的不悅,如釋重負地說道:“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不過……”
“不過……”
葉初九這一聲不過,直接就讓華子墨的話停在了嘴邊。
“我這人有個毛病,那就是最看不慣那些仗勢欺人的孫子,這些孫子要是欺負的是別人我也就忍了,可是他們欺負的是我的家人,要不是他們,老子現在搞不好也是個官
三代呢!所以,老子就算不能徹底收拾了他們,也得給他們添添堵!”
葉初九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讓華子墨感到一陣不安,她緊張地問道:“你想幹嘛?”
葉初九不以爲然地說道:“當然是找人幫我移山嘍,還能幹嘛!子墨,麻煩你找一下你的未婚夫……”
“他不是我未婚夫!”
“你們不是已經訂婚了嗎?”
“訂婚了也不是!”
華子墨那副恨意十足地模樣,讓葉初九隻能是無奈地說道:“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吧。你這樣,你跟那個誰見面說一下我被軍方的人抓了的消息,別的就不用你管了。”
“你想幹什麼?”華子墨警惕地問道。
葉初九漫不經心地說道:“不幹什麼,就是想看看你告訴他這事之後,他會跟什麼人聯繫和找些什麼人,好讓我知道知道,到這裡到底有多少人是想讓我死的!”
“你要監視他?”華子墨驚訝地叫道。
葉初九白了華子墨一眼,沒好氣地叫道:“我是那種人嘛!”
華子墨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要監視他呢。他可不像宋輝那麼老實,他身邊明着暗着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監視別人這種事,當然是由我們的李大俠去做,哪輪的到我!”
華子墨的話還沒說完,葉初九就打斷了她。他的話,直讓華子墨有種欲哭無淚地感覺:“初九,別鬧了行不行,你知道不知道燕家是幹嘛的?”
“嘛的?”葉初九不屑一顧地問道。
華子墨着急地說道:“全國百分之四十的出口生意都是他們家做的,在進出口這方面他們的實力都已經超過了我們華家!燕一雲身邊明處的保鏢就不下十人,至於暗處的恐怕絕不比這個數字少。你要監視他,萬一被他發現了,你……你就麻煩大了!”
葉初九皺了皺眉,有些糾結地看着李冷楓問道:“冷楓,她說的你也聽到了,你有把握跟住這個人不?”
李冷楓不假思索地說道:“只是跟蹤的話沒有問題,做其它的就有些麻煩了。”
“他的話你也聽到了,他說沒有問題。”葉初九平靜地看着華子墨。
華子墨哭腔說道:“初九,你就聽我的勸告行不行?你先忍忍,用不了多久太子他們就會跟拓跋家在各方面展開較量了,到時候你再下手不更好嗎?”
葉初九無奈地說道:“子墨,既然你這麼關心我,我就和你實話實說了吧,不是我不想等,而是我已經沒有時間等了!”
“什麼?”華子墨如同被雷劈了一道般地愣在了那裡。
“我是真沒時間等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不聽你勸了。”葉初九哭喪着臉說道。
華子墨臉色蒼白地看着葉初九,心疼地說道:“初九,你不用擔心,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無論什麼病,都能治好的!你也彆着急,這件事我肯定幫忙。太子那幫人拉攏過我哥,我哥一直沒有答應,我可以先從他那裡問問關於太子的事情!”
葉初九一臉茫然地看着華子墨,暗暗呢喃道:“這丫頭想哪去了?誰有病啊?不過……既然她肯幫忙,那我就當一回病人吧。愚公移山,嗯,不錯的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