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靜燕滿臉通紅,卻又無計可施。
林星鎮船隊後面幾艘船上的人開始起鬨,道:“阿炳,你家姑娘許配給長髮哥虧不了,長髮哥家裡三上三下的新房子,條件多好?你們做了親家,一起跑運輸也有個照應不是?”
“是啊,我們長髮哥看上的姑娘,誰家還敢來提親吶?”
褚阿炳憤憤說道:“我早說過了,我家姑娘不出嫁的,留屋裡。”留屋裡是這一帶的俗語,就是把姑娘留在家裡,招上門女婿的意思。
盧長髮擺擺手,說道:“阿炳,我們兩家離得不遠吶,嫁到我家和留在家裡不一樣?”
他那猥瑣的兒子垂涎於美色,輕聲說道:“爸,我願意做上門女婿的。”
盧長髮一瞪眼,罵道:“滾犢子!你懂個屁!我們家是什麼人家?怎麼能做上門女婿?想也別想!放心,這個媳婦跑不了!”
又喊道:“阿炳,看到我們?我家小子多喜歡你家姑娘啊?嫁過來虧不了。”
說話之間,長髮的船已經靠近,他一個箭步跳到阿炳的船上。
少年就站在阿炳和靜燕的旁邊。因爲失憶,腦子比較簡單。跳船過來的人對阿炳和靜燕存在惡意,他是分辨得出的,然後見那個人跳到船上後不可一世,以勢壓人,而褚靜燕害怕地退後一步……
少年想也不想,衝到長髮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隨後手一揚。盧長髮一百八十斤的身體竟然凌空飛了起來。他嚇得一聲大叫。然後,身體被扔回了自己的船上,就像自己跳回去的一樣,站得很穩。但是,心臟卻“噗通噗通”跳得厲害,臉色更是煞白。
這少年什麼人啊?居然一甩手就把他扔了回來。
林星鎮後面幾條船上的人看的莫名其妙,怎麼回事?盧長髮像是被扔回來的,因爲。在空中時,他嚇得大叫。但又覺得這有些不現實。這少年有這麼大的力氣?不可能吧?
再看看盧長髮回到自己船上後,站得穩穩的,也不像是被人扔回來的。
怪異!
盧長髮船上是有幫工的,過來問道:“東家,剛纔怎麼回事?”
盧長髮臉漲成醬紫色,這些年橫行霸道慣了的人,而且看上了人家的姑娘,要是縮了回去,丟臉不說。親事也不成了,怒道:“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子。揍他!”
阿炳在盧長髮高喊“停船讓路”的時候就把船停了下來,然後,林星鎮的船就開了過來。
所以,這時候,盧長髮的半條船開到了他前面;盧長髮後面的船船頭開到了褚阿炳的船尾。
聽到盧長髮喊“揍他”,後面船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就拿着撐船用的竹篙刺了過來。撐船用的竹篙頂端是裝着鐵鉤的,相當於一件利器,這樣刺過來,對準少年的身體,要是被戳到,會扎出一個血窟窿。
少年身邊,褚阿炳和褚靜燕都還在驚呆之中……因爲他們事先沒想到“來發”有這麼大的力氣,一甩手就把盧長髮扔了回去。至今仍有些雲裡霧裡的樣子。
林星鎮的人沒看清,他們就站在少年的身邊,是看得一清二楚的。盧長髮確實是被“來發”扔回去的。
然後,看到有人拿着長長的竹篙向少年刺來,少年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阿炳和靜燕異口同聲地喊:“來發,小心!”
少年“噢”了一聲,眼看竹篙到了身前,他快速伸出手,抓住竹篙,然後用力一挑,竹篙慢慢地豎了起來。
向他刺來的男子雙手抓住竹篙的另一頭,來不及放手就被少年挑起,嚇得抓緊竹篙不敢鬆手。
因爲他刺過來的時候是站在自己的船上,然後被少年豎起竹篙,腳下面就是大海。
港口內的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住,張大嘴巴愣愣地看着。
粗大的竹篙因爲一頭掛了個人,在空中彎曲成弧形,那男子嚇得大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少年繼續豎起竹篙,豎到差不多成八十度夾角,竹篙那頭的男子身在半空中,似乎小命操控在別人手裡,“哇哇”大叫,然後,褲腳管屎尿都下來了。
褚靜燕揮揮手,說道:“臭!”
少年問:“姐,怎麼辦?”
“扔回去!”
“好!”
少年緩緩放平竹篙,快落地時速度加快,那個男子就不像盧長髮那樣好運了,掉到船頭後跌在船面上,被嚇破膽後眼淚都流下來了,痛呼一聲後喊道:“妖怪!妖怪!這人是妖怪!”
褚靜燕大喜過望!
她以前也曾把少年想象成張無忌那樣的高手,但是,這一幕真的出現的時候,她也被嚇到了。
“來發”這麼厲害?真的是武林高手?
少女頓足道:“早知道你這麼厲害,先前應該讓那個長髮也吃些虧的,至少把他摔斷了骨頭。”
少年點點頭,道:“噢!”
然後,腳尖一點船面,躍出五六米遠,一下子跳到了盧長髮的船上,道:“我姐說了,要摔斷你的骨頭。”
盧長髮見他飛身而來,嚇得急忙往後退。
少年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舉起來,往船上一摔。
盧長髮毫無反抗能力,一聲慘嚎,一條腿被摔斷。
褚靜燕又嚇了一跳!
她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來發”真的跳過去摔斷了盧長髮的腿骨。小姑娘於是有些擔心,又有些害怕,忙喊:“來發,回來。”
“噢!”
少年答應一聲,跳了回來。
褚阿炳的船是停着的,盧長髮的船一直在往前移動,少年跳回來的距離至少有五六米遠,身子在空中舒展,竟有一種形容不出的灑脫,把褚靜燕看得癡癡傻傻。
“姐,我回來了。”少年在她身邊說道。
褚靜燕拍拍胸口,道:“來發,我被你嚇到了。”
“來發”撓撓頭,憨笑了一下。
這下,林星鎮的那些人亂了!
這時候,他們自然已經看出褚阿炳船上的少年是個會武的人,他們這些人根本不是對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盧長髮的兒子嚇得臉色蒼白,看到少年飛過來行兇,抓小雞那樣將他父親抓起,摔到地上,兇名素著的父親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當然不敢動手。等少年飛回自己的運輸船,才扯破嗓子喊:“來人啊,救救我爸。”
他船上的幫工這時候趕緊將船開遠,不敢搶到褚阿炳的前面。其他的船於是向盧長髮的船靠近,過去看他的情況。
褚阿炳見事情已經這樣,倒很坦然,趁勢將船開到前面去,仍舊排在前一艘船後面。
林星鎮船隊的人沒一人敢提意見,不僅不敢搶到褚阿炳的船前面,連其他兩個抓鬥的位置也不敢去搶。七八艘船聚到一起,人員來來往往,不時地看褚阿炳船上的少年,低聲商量着什麼。
褚靜燕低聲問:“來發,你爲什麼這麼能打?以前是練武的嗎?武術隊的?”
少年痛苦地抓抓頭髮,頭髮短,又抓不到,搖頭不語。
“好啦,好啦,別抓頭髮了。有你在,以後沒人敢欺負我們了。”褚靜燕對着盧長髮的方向揮了揮拳頭,揚眉吐氣。
褚阿炳說道:“就怕他們報警。來發摔斷了長髮的腿,他們可能來索要醫藥費。”
“他們敢?”褚靜燕揮拳說道:“要是他們再生事,我讓來發見一次打一次,把他們全部打趴下。不敢跑運輸。”
她是練過武的人,自然看得出“來發”的厲害,就算是她師父,也不能在“來發”面前走上一招。實力差距太懸殊了!也只有武俠小說中令狐沖、張無忌這樣的人才能和她的“來發”交手。
“來發”是她救起來的呢!要沒有她,肯定最後會沉到海底,褚靜燕因此很驕傲,救了個絕世高手!哼!
裝滿一船黃沙,褚阿炳若無其事地開船出來。林星鎮的船紛紛避讓,甚至不敢和少年的目光對視。
褚阿炳以前沒有實力只能忍氣吞聲,現在有了實力不借機耍耍威風就對不起女兒救的人了!
站在船頭,他朗聲說道:“以後,你們再欺負我們,我讓來發把你們的腿全部敲斷!追到你們家裡來打!看誰還敢囂張!你們想報警就去報警吧,報了警,我們以後就沒有和解的可能了,來發就會到你們家一一拜訪!不要怪我沒有把話說在前頭!”
這樣說着,褚靜燕抿嘴而笑,等船駛離港口,笑道:“爸,你剛纔幾句話說得太威風了!比來發還風光!他們都見你怕呢。”
“哈哈!”褚阿炳笑道:“想當年,我也能一個打倆,這幾年一直忍聲吞氣,把你爹憋壞了。來發,好樣的,晚上我們爺倆咪兩口。”
褚靜燕悄聲問:“來發,會喝酒嗎?”
少年撓撓頭,道:“不知道。”
“你啊!什麼都不知道。”
褚阿炳笑道:“他知道聽你話,這就夠了。”
褚靜燕於是笑容滿面,拉住“來發”的手,道:“來發,你剛纔辛苦了,來,姐給你講講我們這裡的故事。”
拉着少年走到船頭,坐下來,給他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褚阿炳穩穩地操控着船舵,看着船頭的一對少年少女,笑眯眯地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