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華、黃衣衣等人搭乘海監局派出的巡邏艇出發的時候,船上的激戰已經開始。
因此,巡邏艇剛駛離碼頭,衆人就看到了遠處海面上的火光,而指揮部的電話也在這時打了過來:“吳中華,直升機發現漁船位置……”
“報告王主任,我們也已經發現了,正向目標全速航行。”
“船上可能是職業殺手,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明白。”
“那你們趕緊靠過去,有情況及時聯繫。”
“是!”
在吳中華通電話的時候,張憶晚忐忑不安地對黃衣衣說道:“衣衣姐,我先前聽到過幾聲爆炸。”
黃衣衣知道是手雷的爆炸聲,但見雨夕顏神態極爲緊張,不敢說出實情,道:“沒事,我們很快就會追上漁船。”
等巡邏艇靠近漁船,吳中華眼尖,先看到水裡有人!
急忙靠近,拖上來一看,卻是山本百惠。
……原來,山本百惠在水裡遊了兩圈,沒找到古辰逸,而直升機又在靠近,立即爬上船,返回船艙,處理完所有痕跡,移動殺手的屍體做好假象,然後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口,重新躍入海中。
這樣,巡邏艇靠近的時候,她被“救”了上來。
張憶晚和雨夕顏幾乎同時問:“百惠,小逸呢?在哪裡?”
“百惠,小逸在哪裡?”
“不知道,我和辰逸君從船艙逃出來,他們一直在追殺。我和辰逸君都受傷了。辰逸君掩護我。讓我先跳海。”
黃衣衣忙說:“快,靠上去,我們上船找。”
等爬上漁船,幾個人裡裡外外找了一遍,只找到綁匪和船老大的屍體,其中有幾具屍體已經炸得面目全非。
吳中華將山本百惠叫進船艙,道:“你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一遍,不得有任何隱瞞。”
山本百惠心理素質極高。冷靜地說道:“我和辰逸君被綁架後一直蒙着眼睛,嘴也被綁住,看不見,也無法交流。一直進了船艙,他們才解開蒙在我們眼睛上的布條。然後,其中一個綁匪將我扛起來,扛進這個小船艙,想要非禮我。我趁他沒留意,擰斷了他的脖子。”
黃衣衣冷冷地問:“你擰斷了他的脖子?”
船上的綁匪和船老大都已經死亡,古辰逸下落不明。只有山本百惠一個活人,黃衣衣自然對她有所懷疑。聽她坦然承認擰斷了綁匪的脖子。黃衣衣難掩眼中的震驚。沒經過訓練,沒有力量的話是不可能將人的脖子擰斷的。
“是的,衣衣老師。”在吳中華、黃衣衣眼中顯得既瘦弱又憔悴的山本百惠擡起臉說道:“我從小練武,武技到了很高的水平,家裡同齡的孩子都打不過我。我家有家傳武功,僞裝、擒拿、格鬥我都學過。如果要殺一個對我毫無戒心的人,至少有七成把握。”
吳中華看了她一眼,山本百惠的來歷,臥龍崛起成員大多清楚。這時候聽她直陳自己有很高的武技,吳中華反而降低了疑心,問:“然後呢?”
“然後,我知道他們手裡都有槍,所以躲在小船艙裡不敢出來。過了大約十多分鐘,察覺我這邊沒有聲音,有人過來看情況。接着,我就聽到了槍聲和搏鬥聲。我嚇得縮在船艙的角落裡。”
黃衣衣問:“你是說,古辰逸和綁匪打了起來?”
“應該是這樣的,我一直不敢看。”
張憶晚怒道:“小逸爲了保護你,在和綁匪交戰,你不出去幫忙?你不是練過武嗎?”
山本百惠低下頭,弱弱地說道:“對不起,老闆,我當時確實害怕,聽到外面的槍聲,更不敢去看。”
黃衣衣眉頭一皺,道:“接着說下去。”
“外面打了大約十幾分鍾,然後,突然響起爆炸聲,我嚇死了,怕被他們炸死,所以從被我擰斷了脖子的綁匪身上找到一把刀,我拼命挖船艙的隔板,又一個手雷爆炸,把我炸倒,我爬起來繼續挖木板,挖出一個洞後就鑽了出去。到了外面的船艙,又有人扔手雷下來,我逃出船艙,大聲叫辰逸君。”
“然後呢?”
“然後,辰逸君罵了我一句,讓我閉嘴。我發現船上還有兩個綁匪在和辰逸君交戰,我悄悄向辰逸君靠攏,一個匪徒發現了我,一槍打中我的脖子。”她指了指被古辰逸竹箭刺中的傷口。這個傷口已經被她處理過,很像被子彈射擊的傷痕。
“你是說,這時候古辰逸已經殺死了其餘綁匪,在和最後兩個綁匪交戰,綁匪手裡有槍,有手雷?”
“是的,我中槍後嚇得趴在原地不動,辰逸君衝過來保護我,他也被綁匪打中一槍,然後他開槍打中這個綁匪,讓我跳海逃生。我就跳了下去。我跳下去的時候,聽到船上還在激戰,火光沖天,似乎有東西在燃燒。隨後看到辰逸君滿身是火,跳入海中,離開我大約有三四米遠,火在海面上繼續燃燒,我根本無法靠攏,但始終沒看到他的人影。再後來,你們的船就到了。”
雨夕顏聽到這裡,腳下一軟,暈了過去。
張憶晚忙抱住她,掐她的人中穴。
黃衣衣關心古辰逸的下落,說道:“山本百惠,你給我們指認一下,古辰逸跳海的具體方位。”
幾個人匆匆出去。
這邊,張憶晚掐了幾下雨夕顏的人中。雨夕顏悠悠醒來,眼睛裡滿是淚水,“哇”地哭了出來,道:“憶晚姐姐,快去找小逸啊,快下去救他啊!”
張憶晚道:“你能走嗎?我扶你出去,一起去找找看。”心中卻也是惶恐不安。
按照山本百惠的講述,古辰逸是滿身火焰跳下大海的,而且跳海的時候已經中槍,結果可能非常不妙啊!
到了漁船的甲板,吳中華已經指揮人員開啓所有照明設備,將漁船四周的海面照亮。又讓楚夏回到巡邏艇上,指揮巡邏艇繞搜索附近海面。
這個時候,是大海的漲潮時間,水的流速極快。
黃衣衣焦急地扯了扯吳中華的衣服,道:“趕快向指揮部彙報,請求更多的搜救船隻來搜救。潮水來的這麼快,小逸很可能被衝到下游了。”
她說話的節奏還算正常,但內心如焚的感覺一點不比張憶晚差。古辰逸雖然有時候說話沒有顧忌,喜歡揩點小油,但這時候她發現,她其實非常在乎這個男生。
“憶晚,小逸真有這麼好的功夫?”她向張憶晚求證。
如果按照山本百惠的說法,古辰逸能夠在不利局面下殺死六個綁匪,實力還在她之上。這樣的話,他跳海逃生的可能性還有一點點。但是,她以前從不知道他有這麼大的能力啊!難道山本百惠在說謊?
張憶晚搖頭,道:“沒發現過。”
黃衣衣重新回到船艙查看綁匪的位置,爆炸的位置,以及子彈的痕跡,來驗證山本百惠的話。
不過,第一個船艙看不出什麼,因爲山本百惠說,她當時在裡面的小船艙,只聽到聲音,不知道過程。所以驗證不出她的描述是否如實。
然後,她順着船艙上的那個小洞出來,到了主船艙。船艙裡確實有手雷爆炸的殘留物,包括爆炸造成船體的破壞,非常清晰。
她擡頭看了看甲板,主艙的深度在三米左右,山本百惠可以從船艙跳上甲板?如果真的那樣,至少輕身功夫也在她之上。
這樣想着,黃衣衣不禁擡頭去看山本百惠,卻見她的目光也掃視過來……不知怎麼的,黃衣衣心裡一個“咯噔”。一瞬間,她竟然感覺山本百惠擁有將這艘船上所有人全部殺死的能力!比吳中華還要厲害。
她搖了搖頭,感覺有些荒謬。
回到甲板,雨夕顏衝過來說道:“衣衣老師,你快想辦法啊!小逸會不會就在船底下?”
“已經派人下水了,你不要急。小逸吉人自有天相,會太平無事的。”她只能這樣泛泛地勸慰,可是越勸越感覺心虛。
茫茫大海,一個受了槍傷的人,生存下來的可能性極低。
而此時的山本百惠,比他們更緊張。
萬一古辰逸這時候從水裡出來,她該怎麼辦?這樣想着,她一直走在雨夕顏不遠的地方。萬一有什麼不對,將雨夕顏扣爲人質是最好的選擇。因爲這個女生家庭背景極深,將她抓在手裡,臥龍崛起的人投鼠忌器,多了很多束縛。她的生存環境就會大爲提高。
所以,每次船底有動靜,她都非常緊張。
雨夕顏奔過去看,她也奔過去看。
雨夕顏對她素無好感,這時候古辰逸生死不明,山本百惠卻在旁邊活蹦亂跳,更讓她心情惡劣,回過頭斥道:“跟着我幹什麼?你不是水性很好嗎?怎麼不下去找?”
“可是,我受傷了啊。”
她確實受傷了。和古辰逸搏殺的時候,不僅頸脖處中了一箭,而且,受了內傷,連吐幾口鮮血,一直沒徹底緩過來。因此,本就瘦弱的她,看上去更加虛弱。
“別裝了!小逸早就說過,你非常危險。”
此言一出,吳中華、黃衣衣等人一齊扭臉看山本百惠。
無論從那種角度來說,山本百惠確實存在不小的嫌疑。而且,他們在檢查幾具屍體的時候,發現屍體似乎有移動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