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哪裡去......抓妖精啊？”阿珠跟在趙羽凡的身後慢慢地走着。
本身身爲一隻妖精，她對捉妖這件事情，心理上還是很抗拒的。
趙羽凡叉着手抱着後腦勺懶懶散散地跨着大步往前走，頭也不會地回道：“往前走着瞧吧，我也不清楚哪裡有妖精。”
“啊？那......”
“本來嘛，捉妖人協會會提供大妖的線索，循着味道去找就是了。不過可惜，我和他們鬧翻了，現在得不到大妖精的信息了，只能自己慢慢找咯。怎麼？你很着急嗎？”趙羽凡轉頭看了阿珠一眼。
阿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攥着衣角，抓妖精什麼的都不是要緊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有些肚子餓了。今天一大早上醒來就看見自己的大青石上坐着這個捉妖人，然後他一言不合就貼了自己張符強行把自己領下了山，還帶去泡了個溫泉，泡溫泉很傷元氣的，雖然出來後她喝了兩杯甜牛奶，可是那也完全不頂餓啊，現在都快到下午了，半天就喝了兩杯牛奶，她雖然是個妖精，但是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經不得餓的。
“我，我只是感覺有些餓了。”阿珠低着頭小聲地說道，她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擡頭觀察趙羽凡的表情。這個捉妖人剛纔才送了她一雙小皮鞋，現在還跟人家喊餓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趙羽凡一拍腦袋，“我怎麼給忘了，我說從剛纔開始就覺得不舒服呢，是忘了做啥事，又想不起是哪裡不對勁，原來是忘了吃飯了。走走走，我兜裡還有最後一張大錢，你想吃啥？吃麪還是麻辣燙？”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吃的，在山上的時候，我和燕子松鼠他們平常都是抓些山雞野兔來吃。”阿珠道。
“那兩個小妖精也吃肉？”趙羽凡詫異道，“松鼠那麼胖我就不說了，燕子還吃山雞？它們不是一類的嗎？”
“不不不，燕子從來不吃肉的，他只吃果子，不過他會幫着我們一起抓那些野物。抓到之後，爺爺會幫我們處理乾淨了，給我們做烤肉吃。”
“這樣啊，那咱們去吃這個好了。”趙羽凡停下腳步，伸手一指街邊一家紅底綠字招牌的小店，領着阿珠走了進去。
剛進門，趙羽凡就抽了抽鼻子，伸出手揉了揉。
因爲已經是下午了，過了飯點，小店裡除了後廚的老闆和坐在收銀臺子上的老闆娘，就只有靠門的小桌前蹲在凳子上的一個客人。
老闆靠在竈臺上低頭摁着手機，山寨手機的劣質喇叭裡往外送着鬥地主的經典背景樂。老闆娘盯着收銀臺上的電腦屏幕，似乎是在看某部宮斗大劇，音響的聲音也不小，整個店裡都是後宮嬪妃們的勾心鬥角。至於外桌上的那個客人，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一身灰衣，在屋裡還戴着兜帽，低頭稀里嘩啦地扒着一碗湯飯。
看見有客人進來，店主也並沒有招呼的意思，連轉頭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只顧出自己的牌看自己的王爺孃娘。
阿珠好奇地打量着店裡的陳設，她轉頭那個灰衣服的客人的時候，覺得那客人身上有種奇怪的感覺，令她有點不舒服，不過究竟是什麼感覺她又說不出來，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皺了皺眉頭。
“阿珠，你想吃點什麼啊？”趙羽凡指着掛在牆上的照片給她看。
“不認識字的話，你就指給我看，是想吃雞呢，還是鴨？哦還有乳鴿套餐。”
在趙羽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扒飯的灰衣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似乎是想扭頭看阿珠，不過他沒有轉過頭，而是脈回去繼續扒飯。
“我......來份那個好了。”阿珠伸手指着牆上的一張鴨腿套餐的圖片。
“行，老闆，來一份鴨腿套餐，一份乳鴿套餐，快點兒啊。”說完領着阿珠找了張空桌坐下。
“阿珠，這一頓呢，一共花了四十八塊大洋，我手上只剩下一張五十的錢了，所以這一頓吃完之後我們就必須要有收穫，才能吃得起晚飯了。你要記住，下了山之後，我們人類，是要靠這個叫做‘鈔票’的東西來交換東西的。”趙羽凡掏了掏褲兜，把張五十塊的鈔票拍到桌子上給阿珠看。
“這裡不是山上，想要什麼，就自己去取了，既然下山了，就要遵守山下的規矩。既然當人了，就要像個人一樣。”
阿珠點點頭，仔仔細細地記住了那張鈔票的模樣。
“其實錢呢，有不同種類，不同面額的，你都要認得。”趙羽凡滔滔不絕地給阿珠介紹鈔票。
老闆一手端着個盤子走過來，把套餐擺到二人面前，轉身的時候不忘多看趙羽凡和阿珠兩眼。
“會使筷子嗎？”趙羽凡掰開雙一次性筷子，問阿珠。
阿珠搖搖頭，趙羽凡又遞給了她一把勺子，“那就用勺子，這個不用學。”
阿珠拿勺子舀起一勺米飯，往嘴裡塞，她第一次嚐到米飯的滋味，有些甜，還蠻好吃，就忍不住又挖了兩勺。
“慢點吃，喝湯，小心噎着。”
趙羽凡看着阿珠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小妖精，連份快餐都吃得這麼津津有味。
等阿珠吃完了飯，啃光了鴨腿，甚至是湯都喝乾淨了，才滿足地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擡起頭來。
趙羽凡遞給她張紙，示意她擦擦嘴。
“老闆，付賬。”
老闆娘聽到收錢，不情願地離開座位，走到趙羽凡旁邊，伸手去抓桌上那張五十塊的鈔票，她的手剛碰到錢，就被趙羽凡一把抓住。
“幹嘛？”老闆娘轉臉看着趙羽凡，油膩的胖臉因爲驚怒鼓了起來。
“大神，我就是想問問，你看我這麼帥氣，還帶着個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你能不能給我們打個折，少收幾塊，給我多留兩塊去買包煙啊？”趙羽凡配着笑道。
“滾，兩個套餐一共四十八，吃不起就別吃，都吃完了還來講什麼價？當老孃這裡慈善機構啊？”老闆娘白眼翻得老大。
趙羽凡嘿嘿一笑：“其實大嬸，你要是態度好點，給我留包煙錢，我就會給你個面子，起碼你們跑的時候不攔你們。”
“你說什麼？”老闆娘嚷道，那邊老闆聽見了聲音正快步趕過來。
趙羽凡瞥了一眼門口那桌的灰衣人。
“阿珠，你不是問去哪裡找妖精嗎，喏，這裡就有兩隻，抓住了，大概能換半個月的飯錢了。”趙羽凡抓着老闆娘的那隻手上突然冒起了碧藍色的火焰，那火焰躥得極快，一下子就從老闆娘的手腕爎到肩頭去了，老闆娘吃痛，嗷的一聲叫了起來。而後邊的老闆更是一躍而起，撲向趙羽凡。
阿珠還在撫摸着小肚皮，電光火石的一瞬，怎麼趙羽凡就跟老闆兩口子鬥在一處了呢？
他們是妖精？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闆跳得很高，都快撞到天花板上了，這個高度確實不像是人，他往趙羽凡疾撲的時候嘴裡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喵！”
阿珠看見老闆身上冒出了長毛，原本油光滿面的臉上長出了細碎的絨毛，口中獠牙翻起，一張人臉竟變成了貓臉，整個人變成了一隻巨大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