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江川嘴角肌肉抽搐，他似笑非笑，“你問我打算？”
“在這種時候你就問我如果三舅沒了我打算怎麼辦？”江川嗓子有些啞了，被氣的，“這不妥吧，你是不是應該往好的方向想想？”
這捉妖人簡直是不會聊天，江川已經算是脾氣好了，換了別人，敢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早就給他噴得狗血淋頭了。不揍他都算是好的了。
可是趙羽凡卻好像頭鐵一樣，搖着頭繼續問了句“我說了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伸出握着的菜刀，刀鋒指着那肉球，“這肉球的大小，用不了多少刀了，如果再切下去，還是看不到三舅的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江川面無表情地眨了下眼睛，他好像是沒有聽懂趙羽凡的話一樣，張着眼睛看着趙羽凡。
趙羽凡嘆了口氣，他也不打算繼續勉強江川回答這個問題了。
畢竟，關乎生死的大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下決定的。
還是下刀切吧，倘若真的沒能把三舅削出來，到時候，再說。
趙羽凡把腳從肉球上拿下來，他擰了兩下右手肩膀，舉起了菜刀。
江川見他手裡那菜刀被畫上了紅色的符咒，似乎是用血畫上去的，他之前沒見到趙羽凡手裡有這個東西啊，而且，用一把菜刀當武器，這看着也實在有些詭異。
趙羽凡彎腰，揚刀，下劈。
他已經感覺很累了，不過這一刀砍下去，卻並沒有收着力道。
眼看菜刀就要在肉球上再看下一塊肉，江川很突兀地大叫了一聲“慢着！”
刀已出手，江川這聲慢着喊得太突然，趙羽凡愣是沒有能夠收住刀。
其實主要還是他實在是不習慣使用武器，這一刀砍出去輕重不是很能把握得住。
刀砍在了肉球上邊，雖然最後在聽見聲音之後趙羽凡迅地將力量收回，不過慣性他敵不過，菜刀砍進了肉球大概五釐米，已經非常深了。
趙羽凡任由菜刀嵌在肉球裡，他扭頭，皺眉望向江川。
“晚了，你喊慢着的時候，已經慢不下來了。”趙羽凡聲音很冷淡，他對江川的這一聲非常不耐煩。
揮刀切肉的人是他趙羽凡，江川光憑一張嘴還想指揮他，這沒有一刀把肉球劈成兩半，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
“突然又讓慢着，你什麼意思？”趙羽凡見江川只是皺眉看着他手上的菜刀，也沒有回答，就又問了一句。
江川伸出手，指着趙羽凡的方向。
“剛纔，你不是問我假如你沒能在這肉球裡邊找到三舅，我怎麼辦嘛。”
趙羽凡揚了揚下巴，“嗯，是啊，你打算怎麼辦？”
江川扯起了左邊嘴角，“我本來是想告訴你，萬一三舅沒了，那我就想辦法幫你把這個肉球消滅掉，你不是說它會再生不好搞嘛。”
“就這？那三舅呢？你就不再爲他考慮下什麼了嗎？”趙羽凡突然覺得江川很冷漠，那個被妖精吃了的可是他的三舅啊。
“爲他考慮什麼啊，三舅他這不是自找的嗎，這個肉球都是他救回來的，現在他被這肉球吃了，他自己怕是還很願意。”
趙羽凡注意到江川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了生氣，不像剛纔那樣，丟了魂一樣的喪氣。
可是他們討論的話題是三舅的死活啊，這麼嚴肅的話題，江川怎麼還能變得輕鬆了呢？
“我本來是想在你行動之前，把後邊的事情都思考好了，這樣才更有計劃，不過，既然你已經收不住手了，那就這樣吧，也沒啥，反正......剛纔說的那些，差不都都不用算數了。”江川臉上綻出一個微笑來。
此情此景之下，趙羽凡總覺得他這個笑容非常絕望。
他心裡暗暗驚訝，不過，這畢竟是江川自己的家事，江川的三舅，雖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不過，旦夕福禍，誰又能說得準呢，唉，希望三舅完完整整地還在這個肉球裡吧。雖然......可能不那麼現實。
趙羽凡低下頭，準備把菜刀拔出來，重新砍進這肉球裡。
不過，他低頭的時候突然覺腳下的肉球上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出現了。可是什麼不一樣？他一下子又沒有反應過來。
聯想到剛纔江川的變化，趙羽凡擡頭去看江川。
江川臉上保持着那個笑容，指向他的手並沒有收回去。
趙羽凡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現他指的是菜刀的位置。
菜刀......菜刀砍進了肉球裡，沒有削下肉來，其他的並沒有別的什麼不同了啊。
等等。
趙羽凡瞧着手裡的菜刀。
不同的地方，好像是有的。
趙羽凡仔細地瞧着那把嵌在肉裡的菜刀，他突然現，在菜刀砍出來的傷口裡，汩汩往外流出來的血，是鮮紅色的。
趙羽凡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電光。
是了，鮮血！
這刀砍進去的時候，砍出了鮮血來了。
而這個肉球身上削去肉片的時候，它只是噴濺出惡臭的粘液，從來不會流出鮮血來。
而現在，刀身上抹上的，不是那惡臭粘液，而是，鮮血。
只有人才會有這種鮮紅的血液，這些血不是屬於這個肉球的。
趙羽凡心中突然狂喜，他擡頭瞧着江川。
江川對他點頭，“所以我說，那些過於久遠的猜測其實很沒有必要，三舅，很可能還活着！”
三舅還活着，這個消息，讓趙羽凡欣喜若狂。
人沒死，沒有被這肉球消化光。
他立即拔出了菜刀，隨着刀身出肉，一縷血箭被帶了出來。
看着這出血量，趙羽凡心裡咯噔一聲，也有些慌了。
出血不少，他這刀砍進去，別不是砍倒三舅哪根動脈了。
江川也被這抽刀帶出來的血箭嚇到了。
“臥槽，你別三舅沒有被這妖精吃了，反而是被你給砍死了！”江川急了。
“噓噓，別說話！”趙羽凡伸出手指示意江川閉嘴，“接下來我儘量動作輕些，你別打擾我！”
江川張了張嘴，最終是沒敢說話。
趙羽凡彎下腰，伸手掰開剛纔砍出來的那個傷口，他現那曾肉皮大概還有兩釐米左右了，而這肉皮底下，一層白色的薄膜後邊，和這肉球質感完全不一樣的一塊肉露了出來，他伸手摸了摸，確定了，那是三舅身上的皮膚。
所以，三舅還在肉球裡邊，雖然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扭曲的方式塞在這麼一點大的肉球裡，不過，他還在！
趙羽凡伸手進傷口裡，想通過觸摸那塊皮膚感受一下三舅還有沒有脈搏，不過，這肉球也是有脈動的，所以他沒法確定三舅還活着沒有。
不過既然已經知道兩釐米之後就是三舅，趙羽凡立即小心地揮起菜刀，像做手術一樣，一點一點地開始削切這肉球。
兩釐米，並不厚，兩釐米之下，就是三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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