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我實話對你說,我雖然曉得妖精是什麼,妖魔是什麼。可是我對這個瓜,是真的沒有概念。因爲它它本來不應該存在在這裡的。”趙羽凡從地上站起來,他低頭看着三舅。
自從進了這間小屋,三舅身周的感覺就變了。
之前在他家門口的時候,三舅氣場很足,壓制着趙羽凡和江川,讓他們束手束腳,這也戒備那也害怕的。
可是靠近這座小木屋的時候,三舅的氣勢就變得很低。
尤其是他來到籠子旁邊看着裡邊的瓜的時候,他整個人,似乎都籠罩上了一層傷感的氛圍。
江川到現在,心裡一直懸着的大石頭算是落地了。
原來他三舅一直都是虛張聲勢。裝大尾巴狼呢,他自己竟然還敢把妖魔救活過來,還給它養活在田裡。江川現在算是抓到三舅的把柄了,他現在完全不怕三舅搞事了。怕什麼,萬一要對峙,三舅一點兒理都佔不到。如果他敢對捉妖人出手,還敢飼養妖魔。這第一件事情如果說不算什麼事,那第二件事,就足夠讓他這神醫的名頭變臭。因爲這個地方曾經是和妖精一起生活的,妖精和妖魔,大家都知道。大家都規避妖魔。
只有像三舅這種,鬼迷了心竅似的,纔會把昔日的已經死在捉妖人手上的“妖精朋友”,給救活過來。
看着滿身哀慼的三舅,江川出言道:“三舅,我非常好奇,你當時救活這個瓜的時候,腦子裡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三舅擡頭掃了江川一眼。
他從江川的語氣裡聽出了某種不舒服的情緒。
“你覺得我救錯了?”三舅聲音變冷。
“就結果來看,我不認爲你的做法是對的。哪怕它們,這個叫做瓜的妖精,是你的朋友。”趙羽凡很認真地搶答。
江川接着也說:“我不如人家專業,我就覺得妖精我們能夠結交,但是妖精就已經是底限,妖魔是突破底限。這種事情,自然是不對的。而按照人家專業人士剛纔的說法,瓜,咬傷了捉妖人,所以它已經不是妖精,它是妖魔,所以現在你救活了它,它現在全身散發着的,是這麼一股要人命的噁心味道。”
三舅沉默了一陣。
“一開始我還差點沒有把瓜給救回來是在救治它的過程中,我不小心劃破了手掌,血滴到它身上了,然後一直沒有動靜的瓜,突然就動了起來”三舅伸手抓着籠子的欄杆。
籠子地部的那灘瓜對趙羽凡和江川的反應都不大,不過對三舅的反應卻很強烈。
三舅只是把手放到了籠子上,原本觸手和手臂動作很輕微的瓜,突然之間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那六條手臂開始胡亂地揮舞,周圍的觸手也是,噼裡啪啦旋轉起來,而那三十根原本直直地指着天的手指,也開始瘋狂地屈伸,六隻手像是在快速地抓握什麼東西一樣。
而卻那灘肉泥也跟着收縮,高高地鼓了起來,朝着三舅的方向靠過去。
那肉泥聳動堆積聚集起來變高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不舒服。
就着光,趙羽凡看清了那肉泥的顏色,是像是發黴潮溼的木頭一樣的黴褐色,肉泥表面看起來很油滑,是因爲它表面上那層惡臭的液體的緣故。這灘肉泥在聳動的時候,從表面細小的孔洞中涌出來的,這灘肉泥表面看着滑,不過它動起來的時候能夠看見,無數的細小的密密麻麻的孔洞,開合之間擠出一層惡臭的液體,然後肉泥就變成各種形狀。
瓜非常的親近三舅,也許是因爲它曾經是靠着三舅的血液活下來的原因。
三舅也看見瓜的激動的反應。
他抽離了手。
他手剛離開鐵籠子,瓜渾身上下很激烈的動作就突然停止了,頓了頓,它也不知是背上還是頭上,就是腦袋周圍的那些觸手,像是尋找一樣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探了探,碰了碰。最後,瓜像是泄氣了一樣,吧唧一大坨地落回到籠子底部。
那惡臭的液體濺開,飛散到四周,落進了底下的大盆裡。
江川下意識地退後兩步,口中叫了聲臥槽,然後低頭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被瓜那惡臭的液體濺到。
趙羽凡和三舅倒是沒有他那麼大驚小怪。
“說實話三舅,這玩意是真的臭。”趙羽凡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裳,他離籠子比較近,衣服褲子上,濺上了不少。
三舅甚至是臉上也濺上了不少,不過他竟然非常淡定地伸手抹了抹那些惡臭液體,“沒關係,這東西沒毒,就是味道不好。不過,用途還很多。”
“???”趙羽凡一臉懵,逼地望向三舅。
高玩就是高玩,這麼噁心的玩意,他還能找出用處?
似乎是感受到趙羽凡的目光,三舅輕輕說道:“剛纔給你們吃的藥丸,就是用底下盆裡的阿瓜身上淌下來的液體做成的。”
江川本來正蹲在地上認真地找着褲腿上有沒有濺上這惡臭液體,聽見三舅的話,他身子一震,緩緩擡頭。
趙羽凡也瞪着眼睛,轉過臉看着三舅。
三舅對他們倆的反應沒有興趣,他只是望着趙羽凡,“它很可憐我想知道,作爲一個捉妖人,作爲一個專業人士,以你的專業眼光來看,我的這位朋友,現在它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三舅淡定無所謂,不過江川不行,他聽聞剛纔自己吃下的那猩紅的藥丸,竟然是用眼前這惡臭的妖魔的不知道是什麼成分的同樣惡臭的體液做成的。他就想死。
雖然三舅作爲神醫,已經說了這玩意沒副作用,但是江川不能忍,他聽見了是那大盆裡的惡臭的妖魔體液做的,他只想吐。
他轉身拉開門就跑出去吐了。
趙羽凡雖然沒有吐,可也白了臉。
嘔吐的**被他強行壓制住。
他忽然懂了,三舅這不是說對他這個不一樣的捉妖人有什麼不一樣的看法,他這是換着法子在折磨他捉妖人啊。
“本來我也沒有什麼更多的想法的只是,瓜畢竟是依靠着我的血液活下來的,我總覺得我和它之間,除了曾經是朋友,現在,也更多了一種聯繫。”三舅認真道。
趙羽凡弓起背,強制自己穩住不要吐。
當他聽見三舅說的這句話,並且思考了一下,他突然渾身僵住了。
他一點一點地擡起脖子,不可思議地去看三舅。
“三舅恕我恕我你剛纔的那句話我聽着不對味啊如果它身體裡淌着你的血,它和你的關係”趙羽凡強迫自己說下去,“這是不是就可以叫做血緣關係?”
“我最近,也時常會有這種感覺我和它,越來越親近”三舅回頭看着籠子裡又癱成一灘的瓜。
而瓜似乎感受到了三舅的注視,它有一根本來垂着的觸手,敏感地揚了起來,四處探頭,最後對準了三舅的方向。
趙羽凡皺着眉他腦子亂了。
他現在滿腦子只有兩個字。
瘋了。
三舅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