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只感覺腦子“嗡”的一聲,接着,耳朵就聽不見聲音了,眼睛也看不見東西了,身子,手腳,好像都感受不到了,他好像突然一瞬之間什麼都沒有了,自己也不存在了。
這麼近距離承受了一記震盪符,還是阿珠用了大力氣根本沒有一絲留手的狀況下釋放出來的完整的符籙之力。
就算二毛比阿珠強上不少,但是這一擊,他吃滿了。
而這一擊震盪波直接將二毛的腦子震得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令他暫時地喪失了五感,喪失了自己。
畢竟這可是阿珠火力全開拍出來的符咒,可不是平時貼在腰上做按摩的那種了。
但是這一下就算能讓二毛動彈不得,也並沒有能更進一步地對他造成什麼傷害。畢竟只是一張小小的震盪符,而且阿珠也並沒有使用得很熟練。
但是有這麼一小陣就夠了。
阿珠感覺到二毛兩條胳膊上的力量鬆懈了,她一抽,果然將自己的蜘蛛腿抽了出來。
不過她也沒有急着高興,抽出身來之後,小丫頭拔腿就往橋上跑。
隔河水流實在是快,她在着急自己能不能追上趙羽凡了。
趕緊醒過來啊哥,快點醒過來。
阿珠祈禱着。
就算是沒有醒過來,她也希望趙羽凡能夠從水底下浮起來,至少不要一直被水淹着。
之前落水的時候,阿珠清楚地看見趙羽凡是在往下沉的。
阿珠跑過了木橋,順着隔河加快速度地朝還門村的方向跑。
她跑得很快,但是她覺得還不夠快,她還想再快一點。
並且她一邊跑還要一邊留意右手邊的隔河裡有沒有趙羽凡的身影。
阿珠跑上了坡,面前就是那個大下坡。跑上坡頂,她看見正前方遠處的星雲湖,水天相接的地方一片燦爛金黃,是朝陽,太陽已經升起來了。
但是阿珠根本沒有心思欣賞日出,就着下坡,她更賣力地奔跑。
之前她就是從神魚泉一路跑回來的,到了界魚石公園還沒有停下幾分鐘,就被二毛一攪,給趙羽凡扔河裡了。現在小丫頭又追着河水奔跑,她差不多跑了大半個夜晚。
阿珠感覺肚子岔氣了,很痛,她伸手撐着側腹,卻沒有放慢腳步。她張着嘴喘氣,嘴巴脣舌被呼吸的風吹得乾燥,喉嚨裡有一絲絲的發甜,她吞嚥幾口唾沫,感覺自己肺部刺痛。她跑得實在是太久了,身子本身就經歷過戰鬥,很疲憊,再加上她並沒有練習過長跑,不會調整呼吸和步法,小丫頭全靠着去救趙羽凡的念頭撐着,不然她早就一屁股坐下不想起來了。
隔河水被太陽照着,似乎流淌得速度慢了下來,河水也從幽藍變得清澈了些,水面波紋平緩,光線充足起來,阿珠在水裡找人也就稍微容易了些。
但是水底下只有白沙原石和水草,游魚也偶爾遊過兩尾,卻就是沒有趙羽凡的身影。
阿珠焦急,她跑出了一腦袋的汗水。
眼中事物已經出現了點點的光斑,從四面八方朝着她聚攏,是飛蚊症。
阿珠跑進了還門村,過了幾座小石橋,她終於是跑不動了,但是也沒有停下來,拖着腳步一步步地沿着河邊往前走。
飛蚊症擴大了,她看見的不僅僅是一小點一小點的光斑,她整個視野的周圍一圈都成了白色,只有中間前方還能看得見一小塊區域。
她呼吸的時候吸進來的全是冷氣,她感覺冷氣像是刀子,每呼吸一口,就是一刀扎進她肺部。
小丫頭很辛苦。額頭的汗水凝聚成一顆一顆很大的汗珠,然後順着她臉頰滑落,砸碎在她前行的路上腳邊。
村子裡有早起的人,伸着懶腰出門,看見這個小女孩捂着肚子邊往前挪動腳步邊仔細地看着隔河水找着什麼,都好奇地瞧着她。
阿珠特別想請這些人幫幫忙,幫她找一找水裡的趙羽凡。
但是她現在基本上說不出話來了,並且她怕自己一耽擱,趙羽凡又被水流送遠了。
所以她不敢停下。
阿珠咬着牙,眼角有淚水打轉,太陽升起很高了,天大亮,但是哥哥怎麼還是沒有見到身影啊。
要是有神行符就好了。
阿珠記得原來趙羽凡帶她下山的時候,就是嫌走路太慢,在腳上貼上了一張神行符,然後他就跑到像風一樣迅速。阿珠還記得趙羽凡抱着她騰雲駕霧的感覺。
要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跑過這隔河湍流,她就能追上趙羽凡了吧。
阿珠盯着手邊的隔河水,天亮之後,河水就跟之前夜晚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它流得十分輕柔平穩。要是一直是這樣的水流,怎麼可能那麼迅速地就把趙羽凡捲走了。
阿珠特別難受。
她要是再晚一陣回到界魚石,等牢甫醒來,他一定就會救治趙羽凡了吧。
就算是二毛再搗亂,再把趙羽凡扔進河裡,但是這樣的水流,她根本就不會有這麼樣地擔心趙羽凡。
阿珠走不動了,她來到海門村拐彎的那塊空地前,杵着膝蓋彎下腰。
她感覺自己眼前一圈圈地發黑。
太累了,就算她是妖精,身體素質比人類強很多,但是她也扛不住一晚上不睡覺打架完還要跑個馬拉松。
她很想坐下來休息一陣,可是她不敢。
前邊就是海門橋了,石橋過去就是河道出口,出口之外就是星雲湖了。只要趙羽凡出了隔河,想再找,就更麻煩了。
阿珠直起腰,一手扶着腦袋,一手扶着肚子,咬牙堅持着往前走。
她看見前邊海門橋上圍了六七個人,不曉得是在做什麼。
而且那羣人看起來還很着急,一個個伸着脖子瞧着中間的什麼東西。
阿珠看不見他們在做什麼,被海門橋的圍欄給遮擋住了。
她也沒心思去好奇多管閒事了。
不過她還是想上海門橋去看看,因爲那邊視野更好,而且是出隔河的最後一座橋。
“快給他做做人工呼吸啊,看肚子漲得這麼大,進了不少水了吧。”
阿珠聽見人羣裡有人急切道。
“別別別,先把水按出來,對,按他肚子。不然待會對嘴吹的時候噴你一嘴。”
又有人教着。
阿珠被他們的話吸引了注意,她走上海門橋,沒忍住伸頭往裡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就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
然後小丫頭就用力地分開人羣,往裡邊擠了進去。
“哥!哥!”
她邊擠邊叫着,聲音又哀怨又顫抖。周圍人見了趕緊給她讓開路,讓她進來。
原來這羣人圍着的,正是不知道被誰撈起來的趙羽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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