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精緻的酒杯,軍刀一聲輕嘆:“少帥,你果然是一個能人啊,總懂得在什麼場合跟什麼人講什麼話,怪不得習永強和葉天興他們都把你當座上賓!連我自己都沒想到今晚會跟你一起喝酒!”
楚天悠悠一笑:“這年頭,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軍刀點點頭,隨後出聲問道:“毛叔叔也常跟我說這話!”接着眼睛又微微黯然:“毛老曾是我的崇拜對象,毛叔叔也是我以前的楷模,可惜隨着歲月的增長,他變得越來越讓人不敢恭維!”
“蘭老所說的醜事,我也曾聽說過,唉!”
楚天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道:“毛少將在離開醫院的時候,曾跟我說過一句話,他是五千年來活得最好的一個人,我開始不以爲然,但往深處一想,他還真是日子過得最舒坦的一人!”
“大智如愚啊。”
軍刀微微一愣:“什麼意思?”
楚天捏着酒杯,神情玩味的回道:“你回去翻翻有史以來的帝王君史,看看任何一個廢太子太孫的下場,你就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也知道我說大智如愚何意,所以他絕對是值得你崇拜的人!”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軍刀目光變得微微迷茫,猛地抿下一口烈酒後卻身軀一震,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眼裡射出一抹熾熱光芒,低聲疾呼:“楚天,你是說毛叔叔有意爲之?目的就是保持這種平靜安寧的生活?”
楚天呼出一口氣,沒有正面回答:
“呵呵,我可沒有這麼說!來,不說了,喝酒!”
兩人再次碰杯,放開心情呼吃喝起來,酒過三巡,軍刀一把搭在楚天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少帥,其實我這次來京城,除了給蘭婆婆他們拜個早年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你談點事!”
楚天微微一愣:“找我?談點事?”
軍刀呼出一口氣,眼裡劃過一抹無奈嘆道:“我是一個軍人,我不喜歡政治,但現實總是讓我很無奈,其實你我都知道,你在四川搞賴家只不過是敲山震虎,真正目標是我們華家,對不對?”
楚天嘴角牽動,平和回道:“你想太多了!”
軍刀大手一擺,給楚天酒杯倒滿烈酒道:“是兄弟就不要遮遮掩掩,在我看來,我們華家已經從京城退到成都,勢力也從不向京城發展,上面應該高興纔是,怎麼反要借賴家來敲打我們呢?”
楚天一聲輕嘆,苦笑着回道:“我是一個江湖人,我也不喜歡政治,不過有些東西我還是能看出端倪,就是你們華家不向京城發展,纔給人一種擁兵自重之感,畢竟成都各勢力唯你華家是瞻!”
軍刀靠在椅子上:“這我知道,但我們從沒擁兵自重的意思!”
“我們華家每個決策都對得起黨,對得起這個國家!”
楚天捏起酒杯輕輕轉動,低聲回道:“成都軍區自上而下的官員,幾乎都是你們華家上報,中央審批,二十多年,你們華家的勢力在軍區怕是早就根深蒂固,換成你是中央,你難道不擔憂?”
軍刀嘴角牽動,點點頭道:“確實會擔憂!還記得拍賣會嗎?當賴忠誠兄弟被帶走時,他向黃主任喊叫要找我父親出面營救,我當時心裡就微微咯噔,華家跟賴家兄弟根本就沒打過交道!”
“他怎麼就認定我父親能救賴家呢?”
楚天臉上劃過笑意,毫不掩飾的回道:“正如我剛纔所說,他們都潛意識把華家當成靠山,出了問題自然是找華家解決,當然,要獲取利益或跟中央分庭抗禮時,他們也會打着華家的旗號!”
“所以他們搞出的事,中央只會記在華家頭上!”
“這就是君無稱王之心,臣有擁帝之意!”
軍刀咬着嘴脣:“這點,你跟紫葉說得一樣!”
楚天抿下一口烈酒,接着把話說完:“當然你也不要指望那些牆頭草跟你們華家會生死與共,一有什麼不對頭,最先跑出來踩華家一腳的必是他們,這些人,永遠是利字當頭明哲保身之徒!”
說到這裡,楚天不怕把話點透:“大佬們確實欠你們華家一個人情,也因爲這樣他們始終容忍華家坐大,或許你會說華家從來沒有野心,但你有一點不可以否認,那就是你們沒讓中央放心!”
“所以在中央容忍到極限前,你們華家不會不出事!”
“但一出事,必定是滅頂之災!”
軍刀陷入了沉思,隨後連喝了三杯酒,接着又靠過來摟住楚天道:“少帥,你也是一個聰明人,既然被中央拿來做急先鋒,那對這事一定有你自己見解,不知道我們華家該如何讓中央放心?”
楚天思慮一會,緩緩回道:“真想聽?”
軍刀點點頭:“說!”
楚天晃動着酒杯,隨即壓低聲音回道:“知道古代質子吧?華家要想讓中央放心,就先要派一個重要成員來京城做官,比如你軍刀,你可以放棄在成都的成就,向軍方要求調入京城軍區鍛鍊!”
軍刀微微一震,臉露猶豫。
楚天趁熱打鐵,壓上幾句話:“只有你在京城,中央纔會安心不少,而且你空出來的職位,不要在成都軍區選拔,而是把他丟給中央定奪,讓中央派人去填補你空缺,我想上面一定會很高興”
軍刀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楚天笑了笑,繼續開口:“還有一點,每年軍官選拔,除了你們上報的成員外,你們還可以留出一些職位,要求軍方增派一些骨幹到成都軍區,這樣就不會讓人感到成都軍區是華家人天下!”
“唯有把你們華家的勢力打亂了,中央纔會徹底放心!”
“中央放心了,你們華家也就安全了!”
聽完楚天的話,軍刀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有道理!”隨後咬着嘴脣笑道:“我回去盡力勸服父親,老實說,要我從成都軍區調到京城,我真有點捨不得,畢竟所有兄弟和玩伴都在成都了!”
“不過出於長遠利益,我願割捨那點情感!”
楚天哈哈大笑起來:“那就好!希望我們再見是朋友!”
軍刀重新倒滿了烈酒,端起來輕輕一嘆:“楚天,我現在知道你爲什麼有今日成就了,不是蘇葉兩家要把你捧成花,而是你本身的品格就註定你會有一番作爲,本來我不服你,但現在服了!”
“你我曾有過節,而且我曾經鄙夷過你!”
“換成別人,只怕會暗地裡使陰招,哪會這樣幫我!”
楚天笑而不語,只是碰杯喝酒。
等菜都上齊了,楚天等人就開始相互碰杯,喝着滾燙的醇酒,吃着鮮嫩的肥牛,衆人吃的是興高采烈,就在吃興正濃時,門口響起了一陣吵鬧和喧譁,楚天隱隱還聽到值班經理傳來的道歉聲。
儘管經理說了無數遍對不起,但是吵鬧聲似乎越來越大了。
還沒等楚天反應過來,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走廊裡傳來一個男人叫罵聲“八嘎!”隨後楚天等人就聽見一陣皮鞋聲響起,而且離自己這個房間越來越近,不一會,房門就被人野蠻推開。
“先生,你不能、、、、”
楚天擡頭一看,是一個三十左右歲的中年男子,長肥頭大耳,領帶臃腫地系在脖間,後面跟着十多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這個男的一進房間就一陣猛吼東瀛語,意思是要楚天他們滾出這間房:
“滾出去!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