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冷風緊。
楚天跪在帥軍‘叛臣’鄧超的墓碑旁邊,先是把周圍的一些雜草和泥塊除去,雖然鄧超是被楚天風光大葬入土爲安,但落在衆人眼裡卻只是楚天禮尊老臣,並不表示鄧超值得帥軍上下去尊敬。
所以他的墓碑除了鄧超家人頭七、四九來了兩次就基本人跡罕至,甚至鄧家人在他入土的第三個月後也移民出國,畢竟叛臣家屬的壓力不是那麼容易扛的,儘管帥軍兄弟對鄧家依然客客氣氣。
“老鄧啊,我來了!”
楚天伸出手掌把鄧超相片抹乾淨,還捲起衣袖把墓碑也擦了個一塵不染,隨後就一邊在碑前擺放酒杯,一邊喃喃自語:“都說人死如燈滅,一旦逝去就永遠在這世界消失,但我心裡知道、、”
“你在天上看着我們,看着帥軍蓬勃壯大。”
楚天拿起一瓶烈酒,往酒杯中一一灌入:“鄧堂主,帥軍能有今日的精簡活力,全都是拜你大公無私所賜,沒有你當初制定的幫法幫規,沒有你打造的帥軍後勤,沒有你燃燒自我吸引飛蛾。”
“帥軍就沒有今天,楚天也沒有今天。”
酒滿,酒香四溢。
楚天放下酒瓶,又點上兩根蠟燭:“你是帥軍兄弟眼中的最大叛臣,但卻是我楚天眼中的最大功臣,你放心,有一天我會把真相公佈於天下,讓整個帥軍乃至天朝黑道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
說到這裡,楚天的眼神還變得堅定:“我還會告訴你兒子,你是他最好最勇敢的父親,讓他以你爲榮爲傲,鄧堂主,明天就是清明瞭,請原諒楚天無法過來拜祭,不是我不敢承受衆人目光。”
“而是不想死後的你依然遭受鄙夷。”
他微微跪直身子,長嘆一聲:如果我領着帥軍高層過來祭祀,整個黑道都只會稱讚楚天有情有義,但同時他們也會更加鄙夷你造反,你已經爲帥軍貢獻夠多了,我不能再讓你遭受惡意的罵名。”
蠟燭在風中搖曳,幾欲熄滅卻依然燃燒。
看着這兩根頑強的紅蠟燭,楚天彷彿看見昔日的鄧超是如何忍住癌症疼痛,如何在燈下推敲‘造反’細節,又如何把死後計劃梳理成冊交給八爺,讓蕭家姐妹能夠藉機成長,貢獻生命的餘力。
這一路走來,楚天見證了無數生命在眼前消亡。
有兄弟,有敵人,也有無辜者,他對生死早就已經看淡,但鄧超卻讓他刻骨銘心,爲帥軍流血賣命很平常,但賣完命之後還要揹負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洗清的罵名,那就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到。
楚天自問自己也做不到這種灑脫,正因爲他做不到,所以他越發感覺鄧超的偉大和可敬,可惜他現在無法向帥軍兄弟宣佈,不然他一定會傾全軍之力祭祀鄧超,讓後者在九泉下享受榮耀風光。
而不是現在雜草叢生,在兄弟腦海中淡去。
“鄧堂主,不說了,來喝酒。”
楚天把一杯酒撒在鄧超的墓碑前,看着那白色烈酒緩緩滲入土裡,隨後自己也捏起一杯酒,仰天喝下,道不盡的豪邁和瀟灑,喝完之後楚天又給兩個杯子滿上,依然是一碑一人對着蠟燭痛飲。
酒瓶終於空了,最後一滴落在土裡。
楚天把酒杯放在墓碑前面,扯開領子笑了起來:“鄧堂主,今晚的酒沒了,改天我一定讓俄國黑熊運一箱伏特加來,咱們來痛飲三百回合,還有你放心,我會讓人經常來墓陵上上香送瓶酒。”
“絕不會讓雜草,擋住你睥睨縱橫的目光。”
楚天重新跪直身子,隨後就咚咚咚的連磕三個響頭,沒有半點水分,接着他就站起來摸掉額頭泥土,微微鞠躬就轉身離去,楚天知道,於鄧超來說,他更喜歡看到自己征戰天下打造無敵帥軍。
而不是在他墓碑前哭哭啼啼怨天尤人。
幾乎在楚天的車隊悄悄離開墓園時,一個黑裝漢子也跪在鄧超的墓碑前面,看着被除去的雜草土屑,還有兩個酒杯和酒瓶,他就嘆息一聲:“少帥真是情義漢子,直到現在也依然尊敬義父。”
很顯然他就是帥軍大堂主黑箭,他沒有帶什麼生果冷食也沒有烈酒蠟燭,只是抽出一包煙鍤在鄧超墓前,隨後拿出打火機一一點燃,在煙霧飄渺中,黑箭也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相當脆響。
“義父,我來了!”
隨後,黑箭頭頂在墓碑開口:“義父,無論別人怎麼看你,你都是我的義父,你對不起少帥和帥軍,但卻對得起我,黑箭能夠從無名小卒成爲帥軍位高權重的大堂主,還深得少帥賞識器重。”
“這都是義父你的功勞,黑箭永遠感激。”
在黑箭喃喃自語時,他沒有發現在不遠處有一雙眼睛看着他,帶着一絲欣慰和感慨,楚天去而復還的看了黑箭一會,隨後就再度走出墓園,只要黑箭還能理解鄧超,楚天就覺得後者不再孤獨。
從墓園出來,楚天並沒有直接回雲水山居,他轉而讓帥軍兄弟就近找了一間小酒館,想要單獨喝點酒靜一靜,在一處慢搖吧,楚天剛剛捏起一瓶啤酒,電話就輕輕響起,是風無情從京城打來:
“少帥,史克傍晚又跟六個美國人會合。”
風無情壓低聲音,把收集的情況娓娓道來:“根據星月組的調查,這些美國人全是天道盟成員,他們會合後並沒在上海停留,而是直接坐火車去深圳,我判斷他們不是衝着帥軍和少帥來的。”
楚天抿下一口啤酒,淡淡出聲:
“那他們會衝着誰去?”
風無情呼出一口長氣,接過話題回道:“他們很可能是去對付唐門,因爲天道盟在唐小姐大鬧美國後,又派出使者來深圳講和,想要用一億美元抹掉唐家父子的血債,結果被唐小姐宰了。”
說到這裡,風無情加重語氣:“可能是天道盟感覺談判無望就再度先下手爲強,想要對唐家堡來一次毀滅性攻擊,我想深圳肯定以及聚集了不少天道盟精銳,可惜星月組不方便在深圳做事。”
“不然肯定能挖出不少人,少帥,要不你知會唐小姐?”
楚天靠在椅子思慮了一會,點點頭回道:“好,我待會就給她打電話示警,讓她調動唐門精銳在深圳搜尋天道盟蹤跡,對了,你讓星月組繼續盯住史克他們,但不到最後關頭不要打草驚蛇。”
風無情點點頭:“明白。”隨即他又壓低聲音:“少帥,其實咱們何必這麼麻煩呢?直接把史克他們拿下嚴刑拷問不就行了?以城哥的手段要挖什麼都能挖出來,根本不需要跟在他們後面。”
楚天抿下一口啤酒,淡淡一笑:“城哥能挖出東西的前提是有東西可挖,這個史克行爲輕挑做事大意,如他真是參與襲擊唐門的精銳,又怎會在機場調戲蕭家姐妹,在我看來他就是一炮灰。”
風無情微微吃驚:“史克是炮灰?”
楚天輕輕點頭,嘆出一口氣道:“很大可能,如果他真是襲擊唐家堡的精銳,那我只能說天道盟首領腦子進水,以史克他們的身手,就是人手增加十倍也攻不下唐家堡,更別妄想殺唐婉兒了。”
“所以我要你們盯着他,看能否引出一條大蛇。”
說到‘大蛇’兩字時,楚天的眼睛鎖住一名走向自己的漂亮女子,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笑意,輕輕放下電話後就靜等對方到達跟前,風無情在楚天關掉手機前,清晰聽到後者淡淡譏嘲:
“花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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