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住言斬蝶的黑衣人一起亮出短刀,一模一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像海嘯一樣襲來再努力,人類終究是人類!”
如同複製出來的影像,這些黑衣人用絲毫無差的動作俯身向言斬蝶衝。這時耳機裡傳來戴雪的聲音隊長,總部的資料傳了,他的妖技‘影我真殺’的效果是五秒鐘製造一個分身,這些分身的實力很弱,然後……”
“我明白了!”言斬蝶打斷她,分身只是妖力製造出來的炮灰,真正要提防的襲擊是夾在這其中的本體。
不過五秒鐘製造一個分身這個一點還是有用的,這麼說來只要把眼前的分身全部消滅掉,就可以贏得五秒鐘的妖技空白。
對於一刀命中的斬擊術來說,五秒鐘足夠生死立判了。
這時五十多個黑衣人已經衝了,當他們與言斬蝶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十米的時候,整齊的動作被打‘亂’,有些黑衣人從前面躍起撲,有一些則從側面鬼鬼祟祟地攻。
言斬蝶一伸手抓住一個黑衣人的衣領,全力朝着來勢最洶涌的方向擲,那裡的黑衣人剎時像被保齡球衝散的球瓶,倒成一大片。然後言斬蝶開始揮刀猛砍擊,身邊的幾個接近他的黑衣人立即墨化消散。
這些數量多質量卻很差的分身,在單體速度和力量上並不如言斬蝶,他們顯然是在用數量彌補這個缺憾。一開始,言斬蝶還能遊刃有餘地對付,但他漸漸注意到,有一個黑衣人一直在人羣中鑽來鑽去,似乎是正在伺機而動的本體。
分神的時候,兩個黑衣人突然撲將他抱住,手裡的刀也掉到地上,正前方一個黑衣人手持短刀對着他的腹部刺。
他把身體向後傾,頂着這兩個黑衣人一起後退。拉開距離並非是爲了閃避,而是爲了打‘亂’前面這個人的攻擊節奏。當那傢伙一擊未中,再次向前遞刀的時候,言斬蝶怒吼一聲,身體騰起,雙腳夾住這個黑衣人的腦袋,然後把身體一擰,那傢伙的脖子被扭斷了,身體在空中打轉的時候墨化了。
接着言斬蝶用右肘重重頂在右側這個人的‘胸’口,掙脫右手的束縛。他以左邊這個人爲軸,身體向前橫掃,電光火石地拾起地上的刀,一刀砍翻抓住他左手的傢伙,然後接二連三地砍開四周‘逼’近的幾個黑衣人,刀鋒幾乎是同時掠過他們的要害,但他的身形靜止下來時,各自帶着致命傷的黑衣人一起墨化消失。
但是麻煩的是,一瞬間四周出現了大多的黑墨,這一次不比之前,這一次他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威脅也更大。
就在這時,這團黑墨開始變形,顯然是有個傢伙正在向他衝,言斬蝶把長刀刺,結結實實地貫穿了對方的身體,同一時刻,一隻握着短刀的手臂出現在面前。萬幸他的分子切割刃比這些用以刺殺的短刀長很多,所以面對面地互刺,對方卻根本沒有傷到。
可是,這一擊刺出的瞬間,突然側腹有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他‘抽’回刀準備向那裡還擊的時候,砍中他的人已經大笑着跑開了言隊長,你的手好像不夠用啊。”
糟糕,還是本體被鑽了空子。
側腹似乎是被刺穿了,疼痛對他的動作多多少少還是有影響的,揮刀的動作稍稍慢了一點,反應力稍稍遲鈍了一點,加上太多次攻擊積累的疲憊感。這一點點的積累,在瞬息萬變的戰鬥中卻變成了致命的負擔。
言斬蝶依然在瘋狂地斬擊,把每個接近他的分身砍開,但是他的身體就好像一部機器,一個螺絲的鬆動影響了整體的機能,讓整體的運轉漸次進入了一種惡‘性’循環中。
第二次受傷是一個黑衣人被砍中的時候,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在他的手腕上劃了一刀。第三次受傷是他正在同時對付三個黑衣人時,肩膀突然被劃了一刀,然後第四次,第五次受傷,這些不算致命傷的傷勢在身體上積壓,開始拖累他的動作,身體的疲憊和過多的失血也開始讓他有點暈眩。
而四周似乎是幾乎砍殺不盡的影分身!
用影分身作戰確實是一個不的打法,只需要付出妖力的代價,就可以把一個足夠強大的敵人拖垮,拖死!
看着這些似乎越殺越多的分身,言斬蝶淒涼地想,看來要葬身於此地了。
“戴雪……”一邊機械地斬擊,言斬蝶一邊對無線電說。
“隊長,你那邊樣了。”
“別問!我現在命令你撤退。”
“?”
“不要問了,撤退……我可能要頂不住了。”
“隊長!”戴雪的聲音有點難過,“如果你死在這裡,我就陪你一起。”
“你這個傻蛋,陪我死有好處。”
她彷彿是在努力剋制着痛苦的情緒隊長要是不在了,我一個人要活下去,因爲隊長是我最重要的人。”
“唉!”言斬蝶短暫地停了一下,四面八方殺向他的黑衣人似乎定格在那裡,他們的刀子閃爍着寒光,他們沉默的表情讓一張張冰殼雕成的面具。
還想對戴雪說點話,這時突然古斯塔夫冒出一串俄語,不他那邊出了狀況。(所有人的無線電是一個‘波’段)
他不耐煩地說了句我聽不懂,這邊有點忙呢,你想辦法吧。”
必死的結局,言斬蝶反而沒有顧慮了,大量的失血刺‘激’着腎上腺的瘋狂分泌,原本有點暈眩的頭腦也變得清醒了起來。
既跳不高,也跑不快,一旦失去武器和同伴比‘雞’雛還要弱小,但是人的尊嚴卻不比妖類卑賤多少。一股生而爲人的尊嚴在‘胸’膛中‘激’‘蕩’着,最後變成一聲震天動地地咆哮聲,像一道驚雷在沉悶的烏雲中炸響:
“戰死吧!”
“隊長,加油!”無線電中傳來戴雪含着熱淚的聲音。
恐懼和擔憂一掃而空,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信念彷彿給言斬蝶虛弱的身體注入了無窮的力量,他的砍擊速度突然變快,整個人化作一道旋風,橫掃着那些黑衣人,雖然這樣的攻擊是用他不可逆轉的生命力作爲代價的。
意識到言斬蝶正進入一種彷彿暴走的狀態,那些黑衣人突然後退,退出一個圈,殺到興起的言斬蝶身邊突然無人可砍了。
這時,一個黑衣人從人羣中衝出來,迅猛地朝着言斬蝶襲來,速度如此之快,這一個必然是本體無疑。
當這個人快要接近的時候,言斬蝶將身體伏低,從斜後方向右前方揮刀斬擊,刀鋒掠過之處好像一道彎彎的銀‘色’月牙。
“鏘”的一聲,刀鋒居然被對方的短刀抵擋住,那個黑衣人把短刀貼在手腕處,另一隻手從手腕的反面托住,用雙手的力量才接住這一擊。
兩人的兵器像傾斜的十字一樣‘交’叉在一起,那人冷峻的眼神越過這個十字,緊緊地盯着言斬蝶言隊長,你剛纔已經被我的‘影我真殺’打中了。”
側腹的穿刺傷正在汩汩流着血,那個傷口顯然就是被本體打中的。
“蠢貨!”言斬蝶冷笑着說,“‘影我真殺’對你們妖有作用,對我一點也沒有作用,無論你是‘真殺’還是‘假殺’,對我的意義都是一樣。”
“啊,抱歉,我忘了你們人類沒有超強自愈力……我已經太久沒和人類戰鬥過了。”那個黑衣人說。
從這個角度來說,言斬蝶對戰這個黑衣人也許是他最大的優勢,因爲妖類與他作戰時的思維是避開本體的“真殺”,而人類則無所謂這些,弱小的人類太容易死,出於本能,每一次對方的攻擊都會想辦法避開,或者把傷害降到最低。
兩人同時把格在一起的刀收回,仗着長刀的優勢,言斬蝶朝着本體劈砍,後者的反應速度也不弱,他左右格擋,兩人兵刃相‘交’處不斷擦出火‘花’。一陣眼‘花’繚‘亂’的短兵相接之後,突然兩人同時朝着對方斜砍,似乎是在拼誰的速度更快。
他們幾乎是同時砍中了對方的左肩,而言斬蝶的刀砍得更深,幾乎要接近心臟了。之所以刀鋒停住,是因爲本體用手握住了,手掌握住的地方,血在不停地往下流。言斬蝶的傷口要淺很多,不是黑衣人的力量差,而是他的速度慢了一點,不過對他來說,這條左手此刻也等於廢掉了,因爲左肩的肌鍵被砍斷了。
“人類終究是人類!比如這種事情,你們再努力也辦不到。”黑衣人冷笑着,握着刀刃的左手一用力,把嵌在身體裡的分子切割刃折斷了,“我打得很開心,現在你可以死了!”
他一擡腳,把言斬蝶重重踹了出去,這一腳的力量很可怕,他立即伏在那裡吐了起來,一開始是嘔吐,接着是吐血。
黑衣人把身體中的刀刃取出來,“噹啷”一聲丟在地上,他冷笑着走的時候,手掌上和肩膀上的傷口正在快速自愈着。
剛纔的互拼只是損耗了他一點微不足道的妖力,而此刻言斬蝶卻傷得很重很重,作爲人類,似乎他只能拼到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