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砍掉電腦的是個機械怪物,它長着兩條長長的機械腿,能算得上是身軀的東西只是一塊方方的金屬盒子,更古怪的是,它的“雙手”是長在“身體”下面的,一隻手上彷彿是把槍,另一隻手是個巨大的園藝剪刀……這把剪刀可以分割成兩把刀,此刻正在恢復原狀。
雖然造型如此另類,但它全身上下居然都纏着青翠的藤蔓,幾乎要遮沒它的主體,給人一種被人長久遺忘在這個角落的古舊感覺。
三人心頭同時涌出一個疑問,爲什麼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它!原因顯然是因爲它太高太大了,兩條細長的腿的跨度又極大,上面還覆蓋滿了爬藤植物,乍一看只會以爲是用來種絲瓜的柱子。
機械怪物的主體閃爍着紅光,似乎是發現了入侵者,它突然擡起左手的槍對準三人,錦斷喊了一聲“閃開!”
“不,沒事的。”木下蟬說。
噴出來的居然是水,三人被淋了一身,那把槍是水槍!?
“我說過沒事的吧。”
“啪!”這一次噴到他臉上的是一攤黃黃臭臭的東西,大概是有機肥料,木下蟬無奈地說,“我們還是閃開吧。”
“哈!”
不過換作別人被淋了一臉的肥料彈,估計會馬上暴跳如雷地抓狂起來,這書呆子的脾氣居然這麼好。
三人遠遠跑開,木下蟬一邊跑一邊把臉上臭哄哄的東西抹掉:“電腦壞了沒法修,反正該看到的東西都看到的,我們離開吧。”
“書呆子,這大傢伙是什麼?”錦斷問。
“如你所見,種植機械人,這裡的人管它叫張青……人畜無傷的大個子,但是噴這東西實在是太討厭了。”
說着他跑到木邊,把右手按到門上,正要走的時候,蟲婷大叫道:“不好啦!噴大便的要過來了。”
“啪!”一攤臭哄哄的有機肥噴到側面的門上。
“蟲,你去頂一下,反正你的衣服不會髒。”
“噴到頭上怎麼辦,我不幹!你去吧。”
“我的衣服很難洗的,你去吧。”
“你去!”
“你去!”
“你們女孩怎麼都這麼大題小作,我用身體遮着,你們快鑽出去。”
“哦!”
在木下蟬的抵擋下,兩人快速從“門洞”鑽出去,後面的木下蟬連連慘叫幾聲,錦斷說:“書呆子犧牲了!”
“胡說八道!”木下蟬鑽出來,身上一塊塊黃顏色,兩人連忙捂着鼻子離他遠遠的。
他把身上的白大褂除掉扔在地上,裡面穿的是件黑色的皮衣,口袋裡放着各種小工具……作爲隊長卻不穿制服,大概也是特權之一吧。
“我們回去吧。”他說。
“哦!”
……
那個怪漢和陸蘇對峙着,充滿仇恨的眼睛一直瞪着他,卻一直沒有撲過來,陸蘇被他盯得身體一陣陣發毛。
對方的武器也是槍,打起來要加倍小心,但這傢伙到底想怎麼樣……爲什麼遲遲不動手。
敵不動,我不動!陸蘇也這樣盯着他,捕捉着他的每個細微動作。
這時側面的門突然打開了,從那裡走出來的居然是天傷,他看了一下怪漢:“泰,你把他抓來了?很好,退下吧。”
“我一定要手刃他!”怪漢陰沉地說。
“最後那一擊,我會留給你的,放心。”
最後那一擊?陸蘇驚愕地回味着這句話,難怪說天傷要在這裡和他作最終的了斷……怪漢現在是他的手下,所以才遲遲不動手,因爲他的命令只是把他抓到這裡,然後等天傷過來收拾自己?
門在天傷身上關上,那扇關一旦關閉,就和牆壁融爲一體,根本看不出任何縫隙。這時那個怪漢說:“我去對付外面的人!”然後從腳底下的腳面空間沉了下去,消失不見。
神經依然繃緊的陸蘇把槍口對準了天傷,天傷笑了下:“不用這麼緊張,小朋友。”
“我們的立場已經不存在什麼和平共處了吧,要打的話我奉陪。”
“打?不……我把你帶到這裡,是爲了讓你輸在這裡。”
“有區別嗎?”
天傷走到另一邊,在牆上按了一下,陸蘇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投影的屏幕,從那裡居然可以看到錦斷他們,正在一個通道里走着。
“你們的勇氣值得嘉獎,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我手下的大部分人正在從地下突圍n城,再過兩個小時,四個城市會被同時進攻。一個城市攻陷,我就有更多的棋子可以使用,這場戰爭對我們會越來越有利,很快,全面戰爭就會打響。”
“你是個瘋子。”
“不破則不立!這個國家早就需要改變了。”
“那麼,我就讓你死在這裡好了。”
“你還是沒明白我說的話……你以爲一支隊伍深入這裡,能改變什麼,你以爲以你的實力能改變什麼,一切已經是定局。我要你看着自己的同伴,看着他們是怎麼死在這裡的,看着你們是怎麼輸的。”
“不必了!”
雙槍齊發,但槍響的瞬間天傷已經像鬼影一樣閃到了他的身側,抓住陸蘇的手向後一折,疼得他槍也撤了手。另一隻手剛要回身射擊的時候,天傷已經抓住它狠狠一拗,腕部的骨頭“喀嚓”一響,槍從手裡脫落了。
槍落地走火,打在那個全息屏幕上,正好打在錦斷的身上,以她爲圓心,整個屏幕像水波一樣抖動了一下。
畫面裡的錦斷好像感應到了什麼似的,不安地打了個寒噤,四下看看,蟲婷對她說了句什麼,但卻聽不見聲音。
這就是自己和天傷實力的差距嗎?一階和二階居然會相差這麼大,一種深深的恐懼抓住了陸蘇的心。
天傷扔下他,用威嚴的聲音說:“給我老老實實地在這裡看着,看着你同伴的死亡,然後纔是你我之間的較量。”
“……”他無言地擡起頭,只見那羣人突然慌亂地向後退卻,後面的人似乎看見什麼,又向前面擠,看起來,他們兩面受敵了,而且來的敵人很不一般。
千萬別死在這裡啊!陸蘇深深不安地想……
……
“它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當衆人發現前後的敵情擠在一起的時候,張義問。
“應該是用了瞬移的手段吧。”木下蟬說。
把他們困死在這裡的,居然是黑壓壓的汪武機甲,粗略一算,兩邊各有十隻。比起它的原型機,笨重的攻城妖兵兔武機甲,這些輕便靈活的實戰用載人妖兵汪武機甲在組織裡被批量製造,並且大量投入到戰事中。
而現在一口氣面對二十個,就算這羣人都身懷絕技,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光是一隻就足夠難纏。更何況在這麼狹窄的區域連跑都跑不掉。
果然,兩側的大狗同時擡起手上的機關槍,齊唰唰一聲機槍待發的聲音,四十隻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們,就算他們是一百人一千人,都和活靶子無異。
“三號隊型!”張義喊道,嚇傻的衆除妖師連忙調整隊型,並且摸出符咒,“放!”
“令!”
就在子彈開始狂掃的瞬間,數十隻大鐘同時落下,把他們結結實實地堵在中間。暴雨一樣的子彈打在銅鐘上,只聽見一片“噼裡啪啦”的暴響。
“撐不了多久,兩面受敵會死光的。”張義說,“想辦法出去。”
“我來!”老頭說着拉開一個煙霧彈,雙手結印喝一聲“變!”數道煙脂觸鬚頂着一側的鐘向後推去,很快它們遇到了阻礙,顯然是頂在了汪武機甲的身上。
“楚千雀,有多少煙霧彈全部扔過去!”
“好!”
楚千雀把身上的幾發煙霧彈拉開,一起扔了過去,老頭再喝一聲“變!”大量的煙脂瞬間幾乎把通道填佔滿,那些汪武機甲也被果凍一樣的脂狀物裹在裡面,連同大鐘一起。
“變回來,變!”
裹住它們的煙脂發生了小小的變化,上方打開了一個小通道,可以容兩人跑過去,另外面向他們的一面出現了一個陡坡,汪武機甲和大鐘被封在下面。
從汪武機甲的頭上跑去!?
衆人先是一驚,然後快速衝上陡坡,畢竟是煙脂構成,所以很滑很不好走,但總好過被子彈打成篩子。
爲了讓這一大團煙脂能夠壓住裡面的大狗,並且能夠承受衆人跑過去。老頭一直站在那裡,全力壓縮它的密度,讓裡面的東西動彈不得。
既然如此,這些機械怪物還是憑着強有力的液壓手臂掙扎着,用劈刀砍開困住他們的煙脂。對於普通生物來說,煙脂最可怕的窒息對他們卻根本無效,所以老頭想要壓制住也十分吃力,腦袋上的冷汗大滴地沁出來。
最後幾個人跑過去的時候,腳下突然一聲爆炸,把那幾個人掀飛了出去……同時,另一側的汪武機甲也在推開阻路的銅鐘,結實的大鐘居然被他們炸開或者砍開。
老頭再也壓制不住煙脂了,下層的大狗一起衝了出去,一口被掀飛的銅鐘向他砸過來。這時衣碧突然抓住老頭的雙肩從汪武的頭上飛了過去,有兩隻汪武機甲用機槍追逐着他們,子彈打在上方的牆壁上,濺出一長串火花。
“令!”
張義召喚出一尊大炮,轟的一聲把這兩隻汪武機甲打得連連後退,趁着這個時機,衣碧拖着老頭飛過來,就地一滾,平安着陸。
“好,總算擺脫腹背受敵的情況了。”老頭欣慰地說,基本上全員都轉移到了這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