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來,陳大師那犀利陰冷的目光,便停留在盧北川身上,盧北川臉上掛着興奮的微笑,還有一絲迫不及待。
上一世中,盧北川在京城工作的時候,也經常看見號稱某某大師,但是的盧北川身份低微,本身又極度自卑,這種老闆請來看風水的大師,都是高高在上,用鼻子看人,和他八竿子也打不着關係。
但在上一世,盧北川對這種人也是嗤之以鼻,他辛辛苦苦一個月才勉強掙得幾千塊,大師動動嘴皮子,老闆就得封個幾萬塊大紅包。
嚴重的收入落差,讓盧北川內心失衡,對這種討巧掙錢的人,十分不屑。不過他也無力阻止,只能是在心中畫圈圈進行一番詛咒鄙視。
眼前這位陳大師看上去還真有些道骨仙風,此人眉毛很有特色,又濃又密,在眉心處連在一起,眉角斜飛入鬢,宛如一眉道長。
他還帶着一副眼鏡,看上去好像一名學者,在他面前,放着幾本和風水有關的書籍,旁邊還點着一隻香爐,使得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味道。
盧北川在打量陳大師,陳大師也在觀察盧北川,尤其是眼鏡後面,那一雙陰冷的三角眼,死死的盯着這個學生裝扮的少年郎。
他有一種感覺,門口的這個傢伙恐怕是來者不善,因爲在盧北川的手中,還把玩着那塊鏽玉。
幾日前,杜家請他上門佈置風水,大師的架子很大,人未到,先點名要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血玉。
等陳大師今日來到之後,看到準備的東西,哈哈大笑,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說那塊血玉乃鏽玉也,最多值得幾十塊,他的兩個女弟子還陰奉陽違的的當衆羞辱了杜子琪一番。
這讓杜子琪下不來臺,纔有了剛纔上門找茬的一幕。
“琪琪,你幹嘛去了?這位是?”杜半城目光看向盧北川。
這杜半城從面相看去,到並不像奸猾之人,模樣上竟然和猴子還有幾分想象,個頭也不高,透露着一抹猥瑣的味道。
中年人面相猥瑣跟青少年是完全不同,此人的猥瑣不在表面,而是從骨子裡面散發出來的猥瑣。
杜子琪道:“哼,他就是賣給我鏽玉的那個癟三小販。”
盧北川淡淡一笑,“杜小姐稱呼我小販也就算了,前面不要在加個癟三了,多難聽啊,再說了,沒準一會你還得感謝我呢,誰是癟三還說不定呢?”他說着瞄了陳大師一樣。
嗯?
對於陳大師來說,這可是挑釁的目光啊,他身後的一個長髮女弟子冷道:“你這小販,做生意不講究誠信,欺騙杜家小姐,你不是癟三,誰是癟三?”
“哎哎哎?出家人不打誑語,這位道姑怎麼隨便罵人?”
“呸!誰是道姑?你纔是道姑呢。”另外一個短髮女弟子說。
盧北川笑道:“你二人道姑裝扮,難道不是道姑?是我看錯了,還是你們假扮的。”
“放肆!”長髮女弟子嬌叱一聲。臉上多了一抹不悅,“你這癟三,真是口無遮攔,敢在亂言,小心我出手教訓你。”
“哈哈哈,來來來,我站在這裡讓你教訓。”盧北川喜笑顏開。
杜子琪沒想到這個傢伙一來就和陳大師的弟子發生口角,雖然她極其討厭這個傢伙,不過也不喜歡陳大師這兩個勢力的女弟子,看見他們吵架,她心中很是爽快。
杜半城連忙打圓場,“你這個小販,以次充好,以假冒真,騙了我的女兒,還敢登我家門,信不信我一個電話,把你送進苦窯?”
盧北川道:“杜先生,你可要明辨是非啊,我從未騙過你閨女,這塊玉石我從來都沒說過是什麼血玉,都是她自己的說的。
當初我問了她,如果用來佈置風水,那完全沒問題,比所謂的血玉還要強上十倍,如果用來收藏就不行了。
她跟我說是用來佈置風水,這價值十萬的物價,我兩萬塊轉給了她,還有一枚高人開光的銅錢劍,我還虧本了呢。”
“喲,強詞奪理,你這小販口氣夠硬的。”杜半城冷道。
杜子琪此刻道:“這傢伙就是口齒牙硬,他非說這破玩意值五萬,剛纔還說五萬呢,這會成十萬了,還有比你更不要臉的嗎?”
隨後她扭頭看向杜半城和陳大師,“關鍵,這傢伙還污衊大師,說陳大師是江湖騙子,還說您有眼不識貨,所以,我想着大師在這裡,便將他帶來,讓大師親自教教他如何做人。”
“教我做人?”盧北川覺得極其好笑,“我看還是我來教教大師的好。”
“嗯?”陳大師眉頭皺起,“你這豎子,當真是口無遮攔,想說什麼說什麼,陳小姐閃開,待貧道教訓他一二。”
忽然之間,陳大師從袖袍之中摸出一抹黃符,雙指夾住,伸手一彈,“去!”
黃符嗖的一聲,飛向盧北川。
盧北川凝視觀望,這黃符上竟然帶着一絲輕微的靈氣,看來這陳大師還是有兩下子的,至少懂得畫符。
轟。
黃符靠近盧北川之後,忽然在他臉前炸開了一團火光,火勢沖天而起,夾雜着一股濃烈刺鼻的煙味。
房間內幾人大吃一驚,杜子琪心說完蛋了,這個小販要被毀容了,沒來由心頭一陣難受,她帶盧北川過來,只是想讓盧北川出糗,或者態度誠懇的向她賠禮道歉。
卻從未想過實質性的對他造成傷害,這一團火光冒出,到現在還閃爍煙霧呢,這人鐵定受傷不輕啊。
陳大師的兩名弟子對視一笑,臉上帶着一抹輕浮之色。
杜半城豎起大拇指,“大師真是高啊,一張黃紙,在大師手中便能化腐朽爲神奇,鄙人佩服。”
“佩服個鳥毛啊。”盧北川呵呵一笑,伸手一揮,將眼前的煙霧揮散。
衆人想象中盧北川面容被燒的黑焦的畫面並未出現,那張玩世不恭的面容上,依舊帶着自信卻獵奇的微笑。
“嗯?”陳大師暗暗吸了口氣,手指在袖袍中捏了捏,此人來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