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臥鋪大巴車終於晃悠悠地開到了邊境那個小鎮。
大巴車嘎吱猛的一停,所有乘客又都醒了。
“到了!都下車啊!”一個售票的中年婦女衝着裡面嚷嚷開了。
蘭正剛和陳青到後備箱裡扛起自己的大包向前走去。
“去哪?”蘭正剛問道。
“吃飯吧,操!肚子餓了,路中間吃飯那‘黑店’吃一碗不帶餡的餃子要二十塊,我一點沒吃飽。”陳青不滿地罵着中途跟司機串通好的“黑店”,他想出手可還是被蘭正剛制止了。
“是啊,我也餓了。那有家小飯館,去弄點飯吃再去找住的地方。”
“好嘞!”
二人走到了一家小飯館前,撿了一個空位還沒來得及坐下,陳青就扯着嗓子吆喝道。
“老闆,來兩大盤手撕牛肉,再來兩瓶啤酒!”
“哎!一會就上。”
不一會,老闆端着兩大碗手撕牛肉走了過來。
手撕牛肉是廣西的一種特色小吃,用直紋牛肉,去掉肉筋,放入滷水中,煮熟之後,撈出手撕成絲狀。再粘少許生粉,下油鍋炸至成金黃色。再用其他一些裝點裝盤。清香甘醇,美味可口,五塊多錢一碗,還算實惠。
陳青用牙齒咬開啤酒瓶蓋子咕咚咕咚喝了一氣後就挑開筷子夾着牛肉片吃了起來。蘭正剛呷了一口啤酒潤了潤嗓子,乾脆上手抓着牛肉狼吞虎嚥起來。
不一會,兩盤子手撕牛肉已經見了底。陳青看着快吃完了,滿嘴的牛肉拍着桌子又嚷嚷:“再來兩盤!”
兩人的吃相十分不好看,吃東西都在部隊養成了狼吞虎嚥的習慣,根本不顧兩邊的人的感覺。
其他人都看着這二位的吃相不禁笑了,心想這是哪裡來的餓鬼?
“你好,我能坐這裡嗎?”
陳青和蘭正剛擡頭一看,是車上的那個報警的胖老闆。
“坐吧;這沒人。”陳青邊吃邊說,這時,他才發現旁邊還有好幾個空位,看來這人是來找他們的。
“老闆,、炒幾個小菜,再來三瓶啤酒。”胖老闆把黑包往桌子上一橫,對着服務員說道。
接着,胖老闆掏出腰裡的“駱駝”牌香菸,分發給蘭正剛和陳青。蘭正剛不抽菸,陳青接過一根調侃道:“檔次不低,進口煙?”
胖老闆掏出夥計在自己的嘴上點燃一根,慢悠悠地吐出一口長煙。
不一會,服務員拿來了一瓶啤酒。胖老闆用四個指頭握住酒瓶瓶頸,拇指用力一彈,砰的一聲,瓶蓋
子飛了出去。
“行啊,這手不錯!”陳青讚歎道。
胖老闆拿來三個玻璃杯,往裡面慢慢地倒着啤酒。金黃色的啤酒在杯中慢慢上漲,快到杯口的時候胖老闆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你倆的身手不錯,以前當過兵?”胖老闆喝了一口啤酒肯定地問道。
“嗯,當過幾年。”陳青接過話說。
“你們身手不錯,哪個部隊的?”胖老闆彈了彈菸灰問道。
三個人一聊才知道這個胖老闆叫馬天雷,參加過自衛反擊戰,是某軍的某師的老偵察兵連長。
說話間,他撩開褲腳,小腿肚上一個梅花般的傷痕,他說這是AK47步槍打的。當時越軍一槍打中,穿過了小腿肚,裡面的肌肉組織都給撕爛了。
三個人越聊越覺得投機,蘭正剛和陳青乾脆稱呼他爲老馬,他也樂意跟着兩個戰友侃大山。
陳青笑嘻嘻地問道:“現在做什麼的?混發財了啊?大哥大都用上了!”
馬天雷看了一眼四周後道:“混口飯吃,你們要是想幹,咱們一起發財。”
陳青疑惑地看着馬天雷。
“這裡說話不方便,咱們換個地方。”馬天雷拿起自己的黑皮包站了起來。
蘭正剛和陳青相視一眼,相互默許了一下,陳青去結了一下賬,兩人收拾着東西就跟着馬天雷走了。
三人來到一家中等的飯館,飯館裡人聲鼎沸,到處瀰漫着飯菜的香味和酒氣。三人找到一個雅間,點了些酒肉飯菜就吩咐服務員把門關上了。
四下無人,確認周圍無人後馬天雷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蘭正剛和陳青。那是一張黑色的精緻名片,上面英文寫着一個大號的“X”,然後寫着一行英文。名片的左上角還印刻着一個圖案:一個鋒利鐮刀上纏着一隻三頭的眼鏡蛇。
蘭正剛和陳青相視一眼,他們沒見過這種標誌,但軍人的敏銳性讓他們覺得這個標誌肯定和軍隊有關。
馬天雷看了一眼二人的表情,繼續平靜的說道:
“退伍後我沒什麼可乾的,就到特區下海。後來做過幾次生意都賠了,一個偶然的因素我認識了來華的一個美國客商,他看我身手不錯就把吸入了他們的公司。”
“那是什麼公司?”蘭正剛問道。
“僱傭兵!”
“僱傭兵?!”蘭正剛和陳青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字眼,但還是有些吃驚,眼前這個方臉濃眉的胖老闆竟然是僱傭兵?或者說是僱傭兵公司的一個頭目?
不敢相信?
真的不敢相信。
馬天雷輕蔑的笑了。
“你們不要驚訝,其實這很正常;有什麼樣的需求就會產生什麼樣的行業;很多人都反對戰爭,但對於一無所有的人來說戰爭確實改變自己的一個絕佳機會。社會本來就不公平,唯一能改變的就是我們自己。說實話看到你們二位現在的樣子估計現在也不是大富大貴。”
“操,大富大貴誰還揹着百十斤的臭襪子到處擺攤子啊?老闆不都提着大哥大摟着小姐唱卡拉ok嘛?”陳青罵了一句,迴應了馬天雷的諷刺。
馬天雷笑了。
“那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蘭正剛平靜地問道。
“我想把你們也吸入我們的組織。”
“我說哥們,你看錯人了,犯法的事我們一丁點也不會幹。”陳青一字一頓的說道。
“沒人讓你做犯法的事,我們公司是美國合法的註冊公司;就連美國政府一些擺不平的事都來找我們幫忙,你還認爲這是犯法嗎?你們只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就像那些木匠、瓦匠靠着手藝吃飯一樣,難道說木匠去做傢俱也是犯法的嗎?退一步說,你不讓一箇中年木匠做木器做什麼?”
“咳咳,你口才不錯;以前在部隊幹過指導員吧?不如跟我一起擺攤子賣襪子吧?”陳青調侃道。
“呵呵,如果我以前就是個小販,你們的建議我一定會聽;可我們都是在人生最寶貴的一段時間裡學習的是如何殺人作戰,所以你們要聽我的。”
陳青和蘭正剛不說話了,他們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踏上了就不可能再回頭。
馬天雷想了想道:“如果你們願意,能通過我們考覈的話我先給你們沒人兩萬美金。”
二人依舊不爲所動。
“你們好好考慮吧,我看得出來,你們肯定都參加過實戰,你們明白:你們天生是戰士,這裡不適合你們!你們應該在戰場上!”
“這上面有的我的呼機號碼,想通了給我傳呼!”
馬天雷說完,猛的要站起來。
“站住!”蘭正剛喊住了他,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名片說,“把這個帶走,我們不會找你。作爲一個老兵我們兄弟敬重你,但我們兄弟是不可能跟着你幹僱傭兵的。你走吧!”
馬天雷笑了:“你們留下吧,就當我這個老兵給你們留的禮物了。”
說完,他扭頭走出門,剛走到門口,他站住了。
“這幾個月我會一直待在亞洲,這個呼機號不變;想通了就來找我。”說完,馬天雷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