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正在房間裡打掃,這天師府不知要住多久,便是幾日,也得讓主子住的舒心,正疊裳服時候,背後傳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天女呢?”
這聲音小玉不回頭也知是誰,強忍下心頭怨念,放下手中物件兒,回身道,“一早就去天一閣了,秦羽姑娘有事麼?”
秦羽柳眉微皺,這都半晌了,那蘇苓倒也耐得住性子,“無事。”冷冷丟下兩個字秦羽便就轉身離開了。 小玉看着她漸漸模糊的背影,忍不住心中腹誹道,這樣驕縱的女子天尊會喜歡纔怪。
出了天女房間,秦羽彎彎繞繞走過幾條迂迴婉轉的廊道,直朝天一閣而去,遠遠便見到蘇苓正在天一閣前與三位長老說笑這些什麼,秦羽見狀,不由得加快了腳下步子。
“這天一閣是天師府重地,旁人不允許擅自出入,你這是什麼意思?”大概是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秦羽走到蘇苓身邊,劈頭就道,竟一時忘記了三位長老也在一旁。
“秦羽姑娘好歹算是天師府的人,請注意你的儀態,天女身份尊貴,自然可以自由出入天一閣。”蘇苓還未應聲,那位鬍鬚發白的年老長老便就沒好氣的嗆聲道。
這秦羽姑娘平日裡仗着歸雲寵溺她,總愛發些小姐脾氣,但在天女面前,她卻仍然這麼不知事,叫他怎麼看得下去。
秦羽微愣,目光怪異地在三位長老身上來回打量,這三人昨日可是還對蘇苓不屑一顧,還是聽了她的意思今早刻意冷落蘇苓,這會兒怎麼替她說起話來了。
秦羽哼笑一聲,眼神裡帶着幾分嘲諷,“長老說的是,天女乃是天人,當然可進天一閣,不過三位長老真的就將天女放在眼裡麼?”
三位長老聽了這話,當即面色一窘,正斟酌着如和回她,一邊的蘇苓卻先開口了,“三位長老畢竟是長輩,咱們做晚輩的理應敬重,秦羽姑娘說話未免太咄咄逼人了些,天一閣是天師府重地,秦羽姑娘若是無事,我與三位長老還有些話沒說完,便就不奉陪了。”
蘇苓並不將一個小女孩放在眼裡,不過秦羽實在有些過分。
三位長老越發的對秦羽搖頭,他們是尊者,不屑於這些口舌之爭,嘆了口氣,便就走開了。
蘇苓神色不變,看了眼氣的臉色難堪的秦羽,“秦羽姑娘的心思,我或許能猜到一二,不過我已是三殿下的皇妃,且懷有身孕,秦羽姑娘大可不必視我爲敵。”
這本是女兒家千方百計想要藏起來的小心思此刻卻被蘇苓輕描淡寫的戳破,秦羽的臉上早已掛不住顏色,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來辯駁,畢竟那正是她的心思,於是脫口而出道,“我纔沒有把你當敵人。”
蘇苓不想與她再爭論,笑笑就離開了,管她身後用怎樣的眼神看自己。
炎夜麟昨日回京並且入宮的消息想來並沒有很多人知曉,蘇苓派小玉在天師府上下上至管事的,下至廚房的燒火丫頭,都悄悄打聽過了,並無一人知曉。
夕陽如血,在遙遠的天幕上侵染出一片豔色。
蘇苓支了張小榻,坐在房間裡,舉目望住外頭漸漸暗沉下來的天色,房間前的花壇裡種着翠竹,翠竹間和着一方碧藍池塘,本是極雅緻的景色,蘇苓此時卻沒有心情欣賞。
素手執起面前的青花瓷杯,掌心一片沁涼,蘇苓這才恍然發覺,小玉被自己吩咐去打聽炎夜麟的消息,這會讓還未回來。
許是心裡念着什麼,就會發生什麼,蘇苓再擡眉之際便見小玉提着裙襬踏着碎步一路小跑過來。
“回稟皇妃,小玉把能說上話的人都打聽了,但是並沒有人聽說殿下的消息,好像…好像連殿下回京一事也不清楚。”
炎夜麟回京便沒有了消息,也不知與太子談的怎麼樣了,小玉心下亦是急得快要亂了方寸。
“你先坐下喘口氣吧。”這本就是蘇苓意料之中的結果,自然也沒有很驚訝,小玉看了看自家臉色平靜的主子,她一向有主意,這會兒不着急,想來已經有了法子,是以稍稍放了心些,坐在一旁,輕撫着胸口。
“那秦羽可有再爲難你?”蘇苓看着門外頭越發沉下去的天幕,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