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生辰在即,宮裡的日子過得緊而有序,時間一晃,璃王伏洛辰已然從路途遙遠的分封領地趕回了宮裡。
由於太皇太后生辰未到,便在京城內一座別府暫時住下,這位璃王身份特殊,一回京城,便在京城內外引起一片軒然大波,連街上的百姓聽聞此事也是議論紛紛。
璃王伏洛辰回京的消息迅速傳到宮裡仁壽宮太皇太后的耳中。這位臥牀躺了數日的太皇太后臉上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意。
“扶哀家起來。”一襲中衣的太皇太后臉上未着妝容,卻能瞧得出她年輕時候的瀲灩風采,她一頭長髮簡單挽起,微笑着的模樣少了幾分太皇太后的威嚴,多了幾分遲暮之年應有的慈愛。
“聽聞王爺已經到了別府安定住了,娘娘大可放心就是,娘娘與王爺多年未見,這次當真是個好機會,就連您的氣色都好了許多呢。”丫鬟一面理着太皇太后的被褥,一面甜聲說道。
她這一番話,倒是說進了太皇太后的心坎上,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你這話說的哀家心裡是真高興,一轉眼已經這麼多年了,也不知辰兒在外面過的好不好,這次終於能見見了。只是哀家這身子,不知道還能撐幾天喲。”
“娘娘您福澤綿長,定能長命百歲。”
璃王伏洛辰回京,最高興的莫過於仁壽宮,最不高興的當屬伏子鈺了。璃王回京的消息一傳到他耳中,一張俊臉頓時變得陰沉。
“離太皇太后的生辰足有五日,朕的聖旨不過下了十餘天,他這就來到了京城,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若按照一般的速度,從璃王伏洛辰的封底到京都怎麼也要二十天余天,他的聖旨纔剛下了十餘天,伏洛辰就到了京都,恐怕早就打定主意要回京了,而那位貌似臥病在牀的太皇太后,莫不是早就與伏洛辰暗中傳信?
“皇上無須爲此焦慮,即便是璃王提早人京,太皇太后的生辰宴不到,他不還是得待在京城別府,由此可見,他對皇上您是心存敬意的,而且璃王他手裡並無實權,實在不足爲患吶。”一個伏子鈺器重的大臣如是分析道。
伏子鈺雖然心中始終有芥蒂,但眼下也無法,只能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太皇太后與伏洛辰有沒有其他目的。
“姑且就隨他去,等太皇太后生辰一過,朕看他還有什麼理由待在京城。”
夜色深沉而寂寥,秋風乍起,秋意漸濃。伏子鈺住的寢宮尤其地冷,不只是秋的緣故,更因爲他周身散發的森冷氣息,冷色調裝飾的親宮內鮮少見到一抹暖色,就連夜裡燃着的宮燈也泛着幽幽冷光。
寢宮內燃着凝神的薰香,伏子鈺失眠數日,這些薰香對他倒是有些用處,此刻他正穿着褻衣斜臥在龍榻上,鳳眸微閉,似醒未醒。
一抹窈窕身影在盞盞宮燈的映照下,拉着長長的影子,帶着一抹幽香,款款向龍榻前走去。
“皇上……”刻意壓低的聲音亦是難掩她聲音裡的柔媚。
伏子鈺睜開鳳眸,陰戾的鳳眸裡露出一抹並不常見的暖色,懶懶擡眼,點點皆是風情,換成女子,也不過如此。“朕還是信得過你,他們朕都不信,朕叫你派人去查太皇太后一事,可有什麼結果了?”
女子一低眉,輕柔舒緩的聲音自脣間溢出,“皇上的話,如香不敢耽擱,此事事關重大的,如香不放心交給別人,親自去查了太皇太后的藥渣以及給太皇太后診治的太醫,發現太皇太后身子並無大礙,素日裡喝的湯藥也只是滋補作用,病重一說,恐怕言過其實。”
“呵,朕就知道,平時看她精氣十足,怎的這個時候突然就病倒了,這招苦肉計也就騙騙那些大臣,怎騙的過朕,不過她這招倒是有用,逼得朕不得不答應璃王入宮賀壽,否則天下人都會罵朕不孝。”伏子鈺冷冷的聲音在幽寂無聲的夜裡越發顯得森然。
話音一落,目光落向身前的如香身上,她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約,細長的眉眼,小巧而精緻的薄脣,再加上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看起來算不得美豔,但卻耐看,看的久了越發覺得舒心。
而最重要的是,也許誰都有可能背叛他,但她不會。這也是伏子鈺如此信任她的原因。
“璃王雖有封地,但手中並無實權,只是一個閒散王爺,此次進宮,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皇上不必爲他憂慮,倘若他有異心,如香第一個不會饒他!”
伏子鈺聞言,薄脣不覺勾起一抹笑容,笑容非但不冷,反是帶着幾分邪魅之意,瞬間便勾走得如香的心狂跳起來,雙頰也倏然染上兩抹暈紅。
伏子鈺見她雙頰緋紅,輕笑一聲,修長十指輕輕一勾,如香窈窕柔軟的身子轉瞬便跌進伏子鈺的懷裡,淡淡的薰香味道頓時迷離了她的雙眼,羞怯地不敢去看伏子鈺那雙勾人的眼睛,於是,微涼的秋夜也因着這緋色溫度驟升。
她本是流浪棄兒,在最絕望的時候遇見了宛若星辰般耀眼的他,只一眼,便至此沉淪,一份少女的情愫便瘋了一樣的在心底滋長,她從未想過,有一日,能與他這般癡纏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