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說這話的是炎洛殊。
他顯然已經做了某種決定,打算與林天師來個魚死網破了,“本皇子倒想看看,誰敢跟我搶人。”
林天師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六殿下,請以天下蒼生爲重,不要爲了一己之私而導致妖孽橫行。”
才眨眼的功夫,蘇苓就從妖女變成妖孽了。真當她沒有脾氣嗎?
蘇苓冷冷一笑,“林天師,死囚尚有辯解的機會,你如此急吼吼地要將我拿下,莫非是要掩蓋自己導行不夠的事實?”
“胡說八道,我乃出自天師府祖師爺座下首席弟子,能力有目共睹。”林天師冷哼一聲。
蘇苓笑了,“既如此,你怎麼就沒看出來,我這幅畫並非什麼鬼器,而是替皇上祈福祛百病的符咒。你命人將這個符咒找出來不說,還出口妖言惑衆,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嗎?”
她這一說,衆人倒都愣了一下。
林天師捧着畫,目光驚疑不定,“胡言亂語,這畫像陰森恐怖,又怎麼會是祛百病的符咒呢?你莫要再爲自己狡辯了,快束手就擒。”
蘇苓淡淡一笑,眼帶嘲諷,“枉你還自稱天師坐下首席弟子,怎麼就認不出來這是森羅地獄終生之相呢?!”她也是聽過幾日佛法的,說起這些也是信手拈來,侃侃而談,“你且仔細看。”
她的手一指,“人清白出世,一生沾染罪孽無數,佛祖見世人不知悔改,便降下昭示,意欲用《十八泥犁經》的地獄之相來警示世人。是以森羅地獄一共有十八層,後一層地獄比前一層地獄,增苦二十倍,增壽一倍。”
蘇苓的話令衆人聽得如癡如醉,看向她的目光漸漸從畏懼變成敬畏。
林天師聽她一一道來,竟是句句珠璣,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的神情,蘇苓一一看在眼裡,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這裡便是地獄第一層,謂之拔舌地獄,凡是活着之時挑撥離間,誹謗害人之人,在其死後將會被打入拔舌地獄,遭受小鬼拔舌之痛。”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看向林天師,“所謂小鬼拔舌,便是用鐵鉗夾住舌頭,慢慢拉拽拔下,其間之痛苦,衆位可以想象。所以當你在造罪孽之時,便要先想想這刑罰,莫要爲了一時之快而遭受萬世的苦楚。”
說到“造罪孽”三字之時,林天師感覺蘇苓似乎朝他看了一眼,緊緊是普通的一眼,便讓他不寒而慄。一時間,他覺得自己手中的畫像猶如千斤墜,重得他都快要拿不住了。
蘇苓卻當做沒有看到,繼續往下解說:“除了拔舌地獄,還有剪刀地獄,鐵樹地獄等一共十八個地獄。林天師若不相信,可以去借出《十八泥犁經》來跟畫中之相一一對比,看我說得對不對!”
蘇苓所說的沒有半句假話,她也相信林天師會相信的,甚至他都不會去借出來印證。
果然,林天師沒有再糾結畫中景象的問題,卻是話鋒一轉,“便當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又如何用這個替皇上祈福祛百病呢?而且據我所知,皇上的身子並無任何的好轉。”
皇上的身體不好,是不是生病還是一說,又怎麼可能靠她單純的祈福就能夠痊癒呢?蘇苓心中一清二楚,林天師只怕是要藉此來反駁她的話。
她面上露出一個惋惜的笑容,“敢問天師,方纔是在哪裡找到這幅畫的?”
林天師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卻還是示意身邊的士兵,那人會意,立刻道:“是在一個黑色的神壇上面拿的。”
“不錯!”這幅畫卻是是放在那裡的,因爲太過嚇人,蘇苓畫好之後也只給炎夜麟看過一次,後來收拾東西的時候就隨手將畫擺到神壇去了。蘇苓嘆了口氣,“本來它已經擺放在神壇之上有六日了,只待最後一日就能取下焚燒,屆時祈福儀式就算完成了。不想天師卻是命人將它拿了下來,等於是打斷了儀式,祈福不能完成,皇上的身子自然無法痊癒。”
蘇苓這一說,方纔去取畫像的士兵立刻驚慌起來,他可是最先拿了這幅畫的人,而且也是他喊“燒死妖女”的,若是神明要怪罪,是不是會第一個找上他?
一時間,他看向林天師的目光帶着恐懼和怨恨。
林天師更覺得手中的畫燙手了,只是他卻不會那麼輕易就信了蘇苓的話,“你說差一日就差一日麼?我看只是你隨口胡謅出來的罷了,大家大可不必驚慌。”
蘇苓淡淡一笑,“林天師當真是不怕報應啊!”
林天師心中也有幾分心虛,只是卻還是不肯信,他不相信蘇苓真的能夠拿出證據來。若是皇上真的痊癒了,那他自然是信服蘇苓的。但是如今皇上還是病痛纏身,他不肯承認是因爲自己破壞了祈福儀式的緣故。
“你不用多說,除非你能拿出證據來,否則今日定不會就此善了。”林天師這話,與其說是在威脅蘇苓,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
蘇苓搖頭嘆息,“我不必拿什麼證件,因爲神明會懲罰你的。”既然林天師要跟她玩鬼神這一套,她也不妨陪他過過招,“我已經感覺到了。”蘇苓故作神秘地揚起手,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