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起鬨聲中,樑媽媽閃亮登場,她穿着一身繁複的大紅羅裙,身形臃腫,抵得上兩個薄紗後的美人,面上還撲着厚厚的一層脂粉,可以稱得上是典型的媽媽形象。
“首先感謝各位公子來我墜緣樓捧場,今晚是我們樓裡三位鎮樓花魁、黛黛、霓裳、紅紅的擇婿夜。”樑媽媽邊說邊揮着手帕,不怎麼可觀的臉上堆着一臉假笑,越看越滑稽。
“樑媽媽你可說快點,我們不聽廢話。”
“是啊,我可是帶足了錢來的勢必要拍下黛黛姑娘。”
“霓裳姑娘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能同我搶!”
“你算什麼,有錢纔是大爺。”
樑媽媽看着臺下躍躍欲試的公子哥們笑地更開心了,她今晚定能大賺一筆。
“各位莫急,這規矩老身還沒說呢。以往我們都按價錢來定,加高者得,但今晚我們便換一個方式,而這個方式也是我的女兒們想出來的。她們欣賞有才華的人,你們誰能答出她們各自出的題,誰便能獲得入選她的擇婿資格。”
這新出的規矩立馬引起了場內有錢人士的不滿。
“這是什麼道理,有錢不要?”
“兄臺,都說錢不就不公平了。”
“哪兒不公平了,有錢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樑媽媽,若是我們答不出,便真失去了入選資格?”
樑媽媽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答出來的能獲得入選資格,答不出來的用錢買啊,一千兩入場價。”這筆賬她早算過了,以前自己可是穩賺不賠。
雲翎想,這樑媽媽怎麼這麼黑,不過他們這種人眼裡也就只有錢了。一千兩,真是獅子大開口。
“樑媽媽,你可是會做生意啊。”
“哪兒的話,老身也只是想讓大家多嘗試些新鮮的玩意兒。還能讓你們這些有才氣沒財氣的公子也能獲得入選資格。”樑媽媽朝着臺下的人做出一副公正十足的樣子。
“行了行了,別廢話了要答題就快。”
“是啊,我還等一親芳澤嗯。”
“好。”樑媽媽拿過丫鬟遞過來的字條朗聲念道:“這第一題便是黛黛姑娘出的,是一道算術。她們三人給自己定了個最低價,每位姑娘都以百兩計位且之間只差一百兩,七位袖紅姑娘,十一位霓裳姑娘,二十四位黛黛姑娘,共四萬三千七百兩兩。誰能答出她們三人各自出價多少兩?”
她此話一出立馬掀起了一片喧譁。
“這是什麼難題?”
“我只會對對子不會做算術。”
“我只會作詩。”
“我來算算,似乎不大好算。”這時人羣中有人拿出了算盤開始“噼裡啪啦”打着,估計這人是個賬房先生。
“噗。”這不就是三元一次方程麼,不對,可以說是一元一次方程。雲翎差點就笑出聲來了,這題目真的是這三位想出來的而不是女主?
雲竹見雲翎笑得誇張不由問:“少爺你笑什麼?”
雲翎收了笑擡起下巴道:“我笑這題目簡單。”
“簡單?”雲竹驚了,她聽都沒聽懂,夫人居然說簡單。
雲翎走到一張空桌前拿起白紙列了個方程,分分鐘解出了答案,她得意地看着紙上的答案,“這就是答案。”
“少爺寫的是什麼東西?”雲竹湊到雲翎身側去看她寫的東西,更迷了,“我怎麼一個字也看不懂?”
“看不懂不要緊,算出來纔是硬道理。你替我寫一下這裡的字。”她說着將筆遞給她,“快快快,我要搶個風頭。”
“是。”雲竹奇怪雲翎爲何不會寫字但也沒多問。
一待她寫完,雲翎連忙拿着紙張擠開人羣,走到臺下大聲道:“我算出來了。”
她這話一出,全場所有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衆人不禁感慨,在場竟有如此聰慧的公子?而這公子生地還非常俊俏,要真換上女裝想必也不比臺上的三位花魁差。
“你算出來了?”一位青年公子狐疑地打量着雲翎以及她手上的字條。
他身後的公子附和道:“你怎麼可能算得出來,我們柳大才子都沒算出來。”
雲翎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淡定非常,這可不是金手指,這是她讀書讀出來的智慧,還真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小說裡解方程,莫名喜感。
此時二樓雅間里正坐着一個穿便裝的年輕公子,他剛想出些眉目有人便算出了答案。他暗忖,這人一定十分聰明。
“去,請那位公子上來坐坐。”秦暮靄的視線定格在雲翎的臉上,她長得倒是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樑媽媽一愣,這小子怎麼算地如此這快,她走近雲翎道:“公子請將手裡的字條交給老身。”
“給。”雲翎揚起手。
樑媽媽接過雲翎手裡的字條遞給了薄紗後面的人。
“公子答對了。”黛黛的聲音清揚婉轉,亮如鶯歌,聽地人不禁猜測起那薄紗後的容貌。
“少爺你答對了!”雲竹一臉崇拜地看着雲翎。
“這可是我強項。”雲翎搖着扇子,嘴巴咧地簡直要僵了,靠自己能力裝X的感覺還不錯。
小廝穿過擁擠的人羣來到雲翎身後,恭敬道:“這位公子,我們家公子請你去樓上的雅間一坐。”
“嗯?”雲翎轉身對上說話的小廝,狐疑道:“你們家公子?誰啊。”
“是,我們家公子。他在二樓的雅間等你。”
雲翎仰頭朝二樓看去,秦暮靄也正朝她看來,兩人目光相接。這男人長得還真仙氣,問題是這麼仙氣的男人居然來這兒,是不是太毀形象了。
“好,我去。”
“少爺。”雲竹拉着雲翎直搖頭,“我們還是儘快回府吧。”說好的走一遭就出去呢。
“沒事,見完他我們就走。”雲翎安慰地拍了拍雲竹的手,隨後跟着小廝上了二樓。
二樓的雅間佈置地相當清幽,裡面還點着薰香,這薰香沁人心脾。
“你要見我?”雲翎一見秦暮靄便忍不住感慨,眼前這位只能讓她想到四個字“神仙哥哥”,除此之外沒有形容詞。
秦暮靄正在白紙上寫些什麼,見雲翎進來溫潤一笑,點了點頭,眉宇間縈繞着一股祥和之氣,“是,公子請坐。”
“嗯。”雲翎在秦暮靄對面坐下,其實她來見他無非是想在都城裡多幾個朋友,自己以後離開大將軍府沒朋友怎麼行。眼前這人看起來就有錢,她結交了不吃虧。
“敢問公子貴姓?”
雲翎學着男人的樣子抱了抱拳,“在下姓雲,單名一個翎字。”
秦暮靄略一思索道:“都城裡的大戶人家,我似乎沒聽過你的名字。”
“你還沒說你叫什麼?”雲翎不答反問,打開摺扇給自己扇了扇。
“秦暮靄。”
秦暮靄?
小說裡的絕世美男,算是男五,同樣愛女主,只不過他還比較剋制。真人確實帥地沒有一絲煙火氣。這氣質,她早該想到的。
不對,他不是要去當道士的麼,怎麼會來這裡,神仙下凡?
秦暮靄一直在觀察雲翎,總覺得她面熟,“你聽到我的名字反應與其他人不一樣。”
雲翎清了清嗓子道:“不瞞公子你說我是關外來的,剛進都城常聽人說起公子,沒想到今晚便見到了你,你確實俊。”
面上一愣,秦暮靄不是第一次被人當面誇好看,前一次就是袁旖旖誇的,還誇得誇張至極。
“外貌不過是皮囊罷了,我從不在意。方纔公子在一盞茶內解了那題,我一直想向公子討教。”
雲翎得意一笑,“這個嘛,是我們關外那邊的算法,我說了你也聽不懂。”
“無妨,你且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聽懂。”他追問。
“你懂方程?”他怕不是跟女主學過。
秦暮靄誠懇地搖搖頭,“不懂。”
“那就是聽不懂了。”雲翎可惜道。
“雲公子,你這次來都城做什麼,落腳在何處?”秦暮靄倒也沒太執着那問題,他就是好奇她用什麼辦法解開的。
雲翎支吾着,隨手扯了個謊,“我,我是來都城做生意的。”
秦暮靄忽然道:“雲兄你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長樂郡主。”
站在一旁的雲竹倒吸一口冷氣,這位公子竟然認出了他們家夫人。
雲翎驚地差點把手裡的摺扇扔出去,她急忙站了起來,“怎麼可能,我是男人,秦兄你說這話我可生氣了。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不送。”
“雲兄慢走。”秦暮靄目送雲翎遠去,真像。不是麼。
“咚咚咚”,雲翎拉着雲竹下樓就往外跑,至於剩下兩個花魁的問題再驚世駭俗她也沒興趣了,本來府裡沒什麼人關注她她纔敢偷偷跑出來玩,但現在被人認出來就不好說了。
萬一他去大將軍府上一說,紹韞一定變本加厲地懲罰她。
雲竹往後瞧了眼,並沒有人追上來,“夫人,你認識那位公子?”
“豈止是認識,他以後會當道士我都知道。”雲翎越走越快。
“道士?”雲竹被雲翎的話弄得雲裡霧裡,夫人怎麼會清楚他的事,莫非他們兩個以前認識?
“別管那些了,我們快回府。”她沒記錯的話,秦暮靄和男主儲延禮關係不錯,會去大將軍府裡不奇怪。
今夜月明星稀,雲翎住的飛絮院在大將軍府裡的最邊緣,所以她一□□就能從裡面出來,今晚能□□也是藉助了□□。穿女裝不能去墜緣樓,穿男裝不敢被府裡的人看見,她真難。
“夫人讓雲竹先爬過去。”雲竹說着利落地上了竹梯。
“你小心點別摔着了。”
雲竹後面沒了聲,雲翎估摸着她應該落地了,於是撩起衣襬開始攀着□□往上爬。
上了牆頭之後,她將□□拿到另一邊,邊爬邊說,“雲竹,云何不在嗎?”
不對,好像有感應。
雲翎緩緩扭頭一瞧,果然就看見了儲延修那張帥地不像話又佈滿烏雲的臉,他就站在□□下方,冷冷地瞧着她,視線裡彷彿帶了飛無數飛刀。
“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