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害怕,我的馬術在你們這裡可能水土不服。”雲翎看着云何從馬廄裡牽出來的棗紅駿馬莫名有些緊張。
野性不同,是不是對騎術要求也不同?應該是吧?
雲竹擔憂道:“夫人我們還是別騎了,你皮膚嫩,稍微傷了便有印子。”
“我裝備都換上了,不騎浪費。”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拉着馬鞍一踩踏板跨上馬背。等調整好坐姿後,雲翎得意地看着雲竹和云何,“怎麼樣,上馬姿勢帥嗎?”
“姐姐,帥是什麼意思?”云何覺着雲翎此時的模樣英姿颯爽,頗有幾分女俠的味道,可惜她不會武功。
“好看的意思。”她說着夾了夾馬肚子,駿馬慢慢在馬廄裡走了起來。
儲延修單手負在身後,默默望着面前的一幕。他們成親半年,他似乎從未見過她騎過馬,她也沒同他提過她會騎馬。
她說她姓雲。雲……
云何當場來了個活學活用,衝着雲翎誇道:“姐姐騎馬的樣子帥!”
“夫人你小心些!”雲竹看地心驚膽戰,兩手一直緊緊握着。
其實雲翎心裡虛地很,畢竟這馬跟馬場裡訓練的不一樣,她真怕它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甩下去,那就糗大了。
要不是這院子小,馬兒撒不開腿,她真想抽一鞭跑幾圈,就這麼走走不得勁。
“姐姐姐姐拉我,我也要上去。”云何在馬邊小跑着伸出了右手,一臉興奮地瞧着她。
“……”儲延俢的視線從始至終都在雲翎身上,從她上馬到騎馬,她面上的表情可謂精彩,俏皮中帶着得意和害怕。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她做戲說愛他的那幾天,即便是裝的,小日子也很甜。
她喜歡在他面前說些白日遇見的煩心事,他喜歡聽她說話的樣子,但他不想聽她的抱怨,煩了便會親過去,然後就是拉燈的事,然而她迷亂時喊出了大哥的名字。
這一喊,他們之間便再也回不去了。
“你確定?”雲翎看着云何伸來的手有些猶豫,她一個人騎馬是沒問題,可真要帶云何一起,她的技術也沒這麼好。
問題是吹牛都吹出去了,不帶又不行,正當她想伸手時……
一聲響亮的口哨聲破空而起,是儲延俢吹的,馬兒一聽這哨聲立馬轉了個彎朝他跑去,怎麼拉繮繩都止不住。
“……”她就知道他在附近,沒想到他還現身了,難不成他剛剛是躲在那裡偷看她?
等等,李慕詞好像不會騎馬。
在雲翎的印象中,小說裡儲延修不笨甚至後期還有點聰明,只不過之前一直在兩個哥哥的保護下活得比較天真。
他第一次出場的場景,她覺得他就是個弟弟,典型的陽光大男孩。然而成親後他一點點變了,是李慕詞的假心假意毀了他的開朗。
這天陰沉沉的,儲延俢站在馬廄門口,冷冷地看着馬上的雲翎,他雖是站着仰頭看她,但那氣場完全蓋過了騎在馬上的雲翎。
“下來,這是我的馬。”
“……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是你的馬。”雲翎視線一擡,避開了儲延修的冷冽目光,尷尬了,她從來沒這麼囧過。
“下來。”儲延修又說了一句。
“哦。”她學着電視裡那些帥氣的下馬動作,右腳一跨就想跳下來結果好死不死地勾到了繮繩。
“啊!”“姐姐!”“夫人!”
電光火石間,一雙手穩穩抱住了她,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氣息撲面而來,她心裡一慌,觸電般地推開了儲延俢。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心跳慢了一拍,她分不清那是李慕詞的心動還是她自己的,當然,她希望是李慕詞的。
儲延俢是出於好意,然而她卻像是碰了什麼瘟疫似的將他推開,這舉動何止是傷人,陌生人也沒這麼避嫌。
“姐姐你沒事吧?”云何眼疾手快扶住了後退的雲翎,雲竹見儲延修立馬喊了一句,“奴婢見過三少爺。”
“……”死死地盯着那隻扶在雲翎手臂上的手,他竟有種想把他剁下來的衝動。
以前他只道大哥總是吃無緣無故的醋,可他現在體會到了,那種火氣上涌的感覺真攪得他心煩。
可他在煩什麼,云何還是個小孩子,何況他對她早便死心了。
初綰呆呆地站在馬廄門口,她聽到了心裡“哐”地一聲,夢碎了。
“我沒事。”雲翎衝着云何和笑了笑,對上儲延俢又是一派淡然的模樣。
這差別對待,儲延俢心裡不爽極了,甚至想揍人。“李慕詞你別忘了,我們一天沒和離就還是夫妻。你做了那麼多下作事,有如此下場也是應得的。希望你顧忌一下三少夫人的身份,也顧忌一下我們大將軍府的名聲。”
雲翎不笨,她聽得出,儲延修在說云何的事。然後呢,那又怎麼樣,她還連個弟弟都不能有了?
“抱歉今天騎了你的馬。不過我做什麼事要什麼人陪是我的自由,你如果不喜歡儘管去奏明皇上與我和離,我一定舉雙手同意。”
她坦然又無所謂的樣子看得儲延修心裡更不痛快了,她這是什麼意思,挑釁?覺得他不敢去?他真把那些她做的惡毒事抖出來,說不定皇上還會點頭地更快。
“你下次再作惡,我一定休了你。”語畢,儲延修牽着他的棗紅馬溫柔地拍了拍,駿馬像是見着了夥伴,親暱地蹭着他的手。
休了她?她巴不得呢,只怕是他沒那麼好休。畢竟慕容曜還想讓自己當臥底,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讓他們兩個和離。
不過她要是再害一次袁旖旖估計就可以了,但她不會也不敢,作死不可取。
“我也希望你說到做到。雲竹云何我們走。”雲翎整理了一下衣袍的下襬,目不斜視地繞過儲延俢。
云何與儲延俢的眼神在空氣中相交,暗潮洶涌,各自打着小心思。
他是都城最年輕的將軍,可他還真不怕他。
雲翎是除姐姐之外第一個對他笑給他溫暖的人,如果眼前這個男人給不了她幸福,等他羽翼豐滿之時,他自然會帶走她。
嗯?劍眉微蹙,儲延俢沉下臉。這小鬼什麼眼神。
雲翎剛踏出馬廄便對上了初綰,她眼裡的情緒還未來得及收拾。
婢女韻染來報,“郡主,琴妃娘娘派人來了。”以前她是打過她一巴掌,然而經過幾天的相處,她倒沒那麼怕雲翎。
“誰?”雲翎一時沒反應過來,她上次見完上官嵐之後就直接把這個人忘到腦後去了,以至於聽到她的名字都沒反應過來。
“琴妃娘娘的人。”韻染大聲重複了一遍。
眸光一閃,儲延俢側過臉,似乎在等雲翎會怎麼迴應。
他此時緊張地很,聲怕自己會再次陷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雲翎當即翻了個白眼,她上次不是已經把話說地很清楚了麼,她怎麼還來找她。
這女人根本不是真心對她好,不過是利用她罷了。李慕詞也是真的蠢,就因沒朋友便相信了她。她還真是那種被別人賣了她還幫着數錢的單純小郡主。
“你去告訴她,我病了不見人。”
她這一句話,重如泰山地落在儲延俢心頭。他此刻已是千種情緒萬般暗涌,矛盾的心情壓地他都快喘不過氣了。
若她不再愛大哥,那便好了。
她不去見琴妃,或許是真的放下了。正因爲她已完全看開了,所以不在乎大嫂了麼?
又或者說,她原本就什麼都不在乎……
韻染爲難道:“可那人說,夫人不跟他走他便不走。”
雲翎無所謂道:“她還真是來勁了,那就讓他等着吧,你看我理他嗎。”
“噗呲”,韻染被雲翎的話說得想笑,一見儲延修也在便生生收了笑。
“我們回飛絮院。”
他注視着她遠去的背影,心裡迷茫一片。他不懂心動的究竟是李慕詞,還是眼前的這個人,她們一樣,但又不一樣。
雲翎走到某處停了下來,心裡的感應沒了。所以說,她對儲延修的感應是真,只不過有距離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