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天行帶着張玄往席家方向走的時候,有一個人,從【第一鮮】就一直跟着他們,他就是連雲。
對於【第一鮮】發生的事,他有太多的疑惑,太多太多的爲什麼。爲什麼張玄會跟着席風走?爲什麼席風會知道連翼這個名字?爲什麼這個席風知道張玄是女子?爲什麼……
他擡腳,不知不覺就跟在他們身後,無論怎麼看,這二人都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就在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來,他木吶地側過臉,被眼前的女子拉回了神,居然是馬飛雪。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何苦這麼執着。”馬飛雪雙手交叉在胸前,先前戰鬥的那把劍捏在手中,此刻的她,倒是添了幾分英氣,“你這樣只會自尋煩惱。”
連雲遙望着漸漸遠去的身影,苦笑了一聲,緩緩走到湖邊柳樹下,橘紅的夕陽將西湖染成一片金黃。他想起自己初次遇到張玄的情景,瀑布下,水潭邊,張玄練習風術,當然,他後來才知道,那時張玄在洗衣服。
他忍不住輕笑出聲:“知道嗎?小玄是個很有趣的人,所以我想,她這失心瘋或許是裝的,呵呵,她可能知道我的心意,而故意迴避吧……”
“失心瘋?”馬飛雪也走到湖邊,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小丫頭不在身邊,她覺得輕鬆不少,“我可一點也沒覺得她失心瘋,反而很正常,她是不是也是法師?”
“是啊……而且是個讓人大吃一驚的法師……”
“哦?”馬飛雪一臉沉思,“那……護牆就是她做的?”
連雲愣了一下,終於想起【第一鮮】護牆的事,吸入一口冷氣,接着釋然地笑了:“所以我才說她總是讓人大吃一驚。”
連雲的答案全都寫在他的笑意中,這讓馬飛雪越發對張玄感興趣,畢竟女法師不多,厲害的女法師更少,只是爲何從沒聽說過:“她到底什麼來歷?”
“我也不知道……”望着遠方緩緩飄過的流雲,連雲陷入迷茫,難道她“失心瘋”時說的話是真的?她真的是從未來而來?
“連你都不知道?真是奇怪……”
“呵呵……我想,我連家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例如飛雪小姐原來是這樣的性格。”連雲想起與馬飛雪對戰的情景,就吃驚,沒想到平日溫婉淑女的馬飛雪全是裝出來的。
馬飛雪臉微微一紅,不自在地撇過臉,皺了皺眉,一抱拳,只說了四個字:“後會有期。”隨即飛也似的離開,白色的身影,轉眼消逝在人流中。
連雲淡淡地笑着,馬飛雪這麼關心張玄的實力,看來她很在意張玄。想起張玄,那淡笑下竟是哀愁,她果然在逃避他,難道她寧可對着一個不是馬天行的席風,也不願對着他?
一陣涼風撫起他身邊的楊柳,也帶起他的髮絲,看那個席風看張玄的眼神,就知道他對她的愛,如果這樣她能得到幸福,那自己也會高興,因爲,只要張玄開心就好……
想到此處,連雲變得豁然,他忽然覺得,自己該是改變的時候了,改變連家,改變自己,讓自己變強,召喚出玄武。他要做給張玄看,即使她見過的連家人都一樣,但他,是不同的,絕對不同!
【鬥法會】迫在眉睫,連家的長老們也催他回去練習,既然張玄已經安全抵達,還有席風照顧,那自己留在這裡,也不過是徒增傷悲。
連雲再次深深吸入一口氣,望着漸漸爬上雲端的銀盤,輕聲道:“小玄,後會有期……”倏的,他如同輕風一般,消失在岸邊,只有那被揚起的柳枝,還在空中搖曳。
席家宅院的涼亭裡,席夢茹正美滋滋地做着席風成親的美夢,心想就算席風再木,也會在飯後陪馬飛雪走上一段,西湖邊,斷橋上,處處可見這對麗人,那是多麼浪漫和美妙的情景。
當然她沒想到,席風的確在西湖邊散步,但對象,卻不是馬飛雪,而是另一個女人。
正想着,席福前來回報,說席風回來了……
而當她看見眼前的景象時,心頓時沉到腳底,整個人怔在大廳裡,啞口無言。
席風的確回來了,他身邊也帶着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副如膠似漆的模樣,可惜那女人不是馬飛雪,而是柳清飛。
整個席府的人,都轟動了,誰不知道柳清飛,可是他不是死了嗎?
“我帶着清飛回來了。”馬天行臉上掛着淺笑,眼神卻是凜冽,只看了席夢茹一眼,席夢茹便渾身一顫。
爲什麼?席夢茹簡直是懵了。馬天行不是放棄找尋張玄了嗎?而且張玄不是失心瘋了嗎?他是怎麼找到張玄的?看他那深邃的笑容,似乎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企圖,並且採取了行動。難道他放棄找張玄是假的?是演戲?
可是憑他,怎麼可能有力量派人打探消息?席家所有的探子不是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嗎?
整個大廳,因爲席風帶着柳清飛回來,而變得鴉鵲無聲,廳中只有席風不輕不重的聲音,和席夢茹那長長的呼吸聲。
“大姐。”馬天行依舊掛着笑,悠然地說道,“其實清飛本就是個女子,只因她自小愛做男子打扮,因此她就成了柳家三公子。前陣子,京城的達官看中了清飛,清飛纔不得已炸死,既然清飛是個女子,我想大姐應該不會再對清飛有何誤會了。”
說完,看着愣在大廳的席夢茹,她臉部的肌肉開始抽搐,隨即尷尬地笑道:“是……是啊……”她此刻還能怎麼說,馬天行都幫她找好了理由和臺階,自己不下,席家就真毀在她手上了。她的心開始發寒,一直處於掌控地位的自己,只在頃刻之間,便變成了別人的棋子,或許,自始至終,自己都從未掌控過面前這個馬天行。
這個馬天行,好可怕!
她終於明白何以這個馬天行對生意上手地如此之快,只怪當時自己沒有多想,能這麼快熟悉生意門路的人,之前肯定也是個奸商,和他弟弟一樣,有着讓人無法窺探的城府。她輸了,她徹底地輸了,如今只能跟着馬天行,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此刻她最怕的,是馬天行會真正地取代席風,掌控席家,那席家……不就成了他馬天行的?天哪!自己居然引狼入室,還白癡一般地爲他鋪好路!
“大姐,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帶清飛下去休息了,她可是長途跋涉啊,對於她一個女子來說,相當不易啊。”說完,馬天行半眯着眼望着席夢茹,嘴角微微上翹,那看似敬重的微笑中,卻帶着威脅。
席府的人唏噓不已,原來柳公子是個女子,他們都忍不住偷眼望向柳清飛,只見她站在席風的身邊,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這到使那些丫鬟僕役心中害怕,之前的柳公子整天掛着笑意,狡猾可愛,可今天的柳小姐,卻是一張冷臉,難道是對他們的不滿?畢竟,他們也是席夢茹的元兇。
於是,他們都悄悄垂下腦袋,不敢再看那位柳小姐。
只有張玄,心中鬱悶,這破故事都有人信,怎麼聽怎麼像被改編的梁祝。
不管衆人的震驚,馬天行解開與小玄相連的緞帶,吩咐福伯給張玄和張世懷安排客房,並且要離自己近的房間。
就在張玄離開大廳的時候,她撇眼掃向席夢茹,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柳清飛和席風,就是她拆散的。
席夢茹隱隱感覺到背後發麻,卻看見張玄正看着她,頓時寒毛豎地越發厲害,她居然感覺到張玄眼中的殺氣,不是說她瘋了嗎?
福伯帶着張玄和張世懷趕緊下去,圍聚在大廳的僕役和丫鬟趕緊散開,各回各的崗位。
見衆人離去,馬天行緩緩走到席夢茹的身前,俯視着發愣的她,輕聲道:“我奉勸你,最好別惹小玄,否則,我不敢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帶着一絲狡黠的笑,馬天行離開了大廳。
席夢茹愣了一會,忽然冷笑起來,怎麼,這算是威脅我?你們一個文弱書生,一個柔弱女子,我還怕你們不成?隨便找一個殺手,就把你們解決了,哼!叫我別惹?我還惹定了!自己必須取回主控權,而回到主控權,威脅馬天行的方法,就是這個張玄!只要張玄在自己手中,還怕馬天行不乖乖聽話?
“呵呵……哈哈……”大廳裡突然爆發出陰森森的笑,這笑聲讓正巧回來的馬飛雪聽見,她身體微微一顫,這笑聲通常是某人要設毒計時發出的,好慎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