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th.

我,我的惡魔!都結束了!您會接受我的懷抱嗎?您會向我伸出華麗的雙翼嗎?

2024年10月6日晚上23:47

空蕩的大廳內,淒冷的晚風將白色的紗簾捲起,黑暗的裙襬環繞琴凳而坐,女人摘掉礙事的皮手套,從口袋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串銀鏈所繫的銀質照片框吊墜,她對着照片裡的一名老人微笑。隨後把項鍊放置在鋼琴上的琴架上,她流下眼淚嘴脣微顫啜泣着“您是不是很怨我呢?可我真的好想您啊,嗚~呼!”

女人擦拭着眼角的淚水,輕笑了一聲“不過,我也要離去了,這一切都結束了,我愛的,愛我的,我恨的,恨我的,傷心也好,絕望也好,苦痛也好,是不是都可以結束了?嗚~或許,我和您再也見不了面了,我可能真的要下地獄了,嗚~”滾燙的淚滴滴落在了黑色的琴蓋上,像是產生了化學反應一般似乎在腐蝕着厚重的琴蓋。女人掀起琴蓋,自顧自地給自己左手的無名指戴上了一枚鑲有黑鑽石的鉑金戒指,她親吻着戒指,好似自己已經有了愛人。

“最後一次了,最後一次給您們演奏了”

蒼白的手指跳進了黑白的幻影之中,一陣陣無盡悲涼的音符迷離而散,宛若淒厲的冰雨不期降臨。暗流涌動在女人的心尖,不時地,女人的眼淚“滴答!滴答!”地墜落在琴鍵之上。一層一層的苦痛隨之而現,深深地烙印在每一波的音律間。廳堂之內除了琴聲和嗚咽聲其他的再都寥寥無幾。女人眼神彷徨着,擠滿了死寂式的淡然。

指尖一按一起,寒鴉哀鳴角逐着沉甸甸的世道,如繁華一世卻頃刻間破滅在了塵埃之下,光鮮的粉末最終也只會浸沒在渾濁的淚海底部。在那裡生長着一根結滿憂傷幾近枯萎的樹,樹根的最末端已經接近不到任何水分地滋養了,於是,她只會不斷,不停,不休地往更核心的岩漿靠攏,而終究燃燒了自己,毀了自己,就這樣在樹梢唯獨盼來的淚水也不理睬自己的情景下,一種不得而生的花朵便隨之綻放,花朵名爲因,花謝結果,果即名爲果。淚海傾斜,因有因,果有果,因果輪迴,毫無休止,毫無間歇。

有人說:兄妹就像情侶,成天生活在一起,你逗我,我逗你,惹人開心,又惹人煩耐。情侶,有的會終成眷屬,有的也會分崩離析,那麼,兄妹…

2024年10月6日晚上23:24

生活在冰冷乏味而又複雜的鋼筋水泥土的叢林中着實令人透不過氣,即使是當夜幕降臨燈光繁爍,城市中心的人們發出日益的交雜聲,也無法擺脫內心膨脹漸長的煎熬。表面上的繁華拗不過暗地裡的冷漠,人與人之間逐步上升的隔膜和那些淡然許久的情感一旦繃緊就很難再放下。假若此時這條弦忽然被死神撥動,那後果就是殘酷可怖悲哀毀滅的場景,它可以輕輕鬆鬆地摧毀一場幸福,一個家庭,一羣人的人生。

離妹妹子涵離去已經七天了,奚文皓他自己在一棟廢棄的工廠外給妹妹燒紙。繼母離家出走,父親喝得爛醉,連公司也不管不問。他繼而觀望着火光,深深陷入了回憶中:

六年前,2017年7月5日,是一個星期三,那時正是暑假,父親忙於工作,於是母親帶着他去了郊區的大型遊樂園,一切都很美好。但是,就在回來的路上,一輛滿載鋼筋的過車突然因爲前方竄出來的一名小孩急剎車,過車頂部的鋼筋“嗖!”地一聲直接由於慣性向後滑出撞進駕駛室插進了母親的胸膛。萬幸的是奚文皓當時坐在副駕駛後面,只是受到了驚嚇,在母親因車禍去世一年後,父親娶了他現在的繼母白玫媚,並且生下了可愛的子涵妹妹。他至始至終都沒叫過白玫媚,媽媽這個稱謂,但他卻對妹妹沒有絲毫的厭惡,也許是流着同樣的血脈吧!

想到這裡奚文皓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其實他不能完全確定,因爲他內心是不想確定的。當一個人最敬愛的偶像變成殺你親人的罪犯,這種事情就好比某個最愛的人驟然逝世,你不相信,不想承認事實一樣。

奚文皓沉浸在火的光影中,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影正在昏暗的牆角注視着他。那人提個專業的攝像機對着奚文皓拍了一張照片,這時奚文皓似乎是察覺到了猛地起身四處張望,他警覺地大喊“是誰?”

人影從暗處走進,那人戴着一頂黑帽子,左手提着攝像機,右手拍了拍衣服後面的灰土“很傷心是嗎?”

“你是誰?”奚文皓盯着那男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你一直在跟蹤我嗎?你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誰?和那女人是什麼關係?’

“呵呵”那人笑了笑,撫摸着自己心愛的攝像機“你知道她對嗎?”

“你想要幹什麼?”奚文皓抄起立在牆邊的鐵棍朝男人打去,男人向後閃,但攝像機去遭殃了,被鐵棍一擊成爲廢料。男人藐視地笑着“誒呀,多可惜的攝像機啊!還要讓我再買一個”隨即又嚴肅道“其實我只是看你傷心,也知道你已經明白是她的緣故了”

“你和她認識?”奚文皓防備地舉着鐵棍。

“我們不要這樣好嗎?我只是和你談談”男人擺着手,示意奚文皓撂下鐵棍。

“我怎麼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轉過去,雙手舉高,要讓我看見你沒有武器”

“好傢伙兒,你命令我,真是!”男人說着將奚文皓一擊制服。

“你放開我,你們這羣殺人狂!”

男人嘆了口氣“小傢伙兒,我可不是什麼殺人狂”男人將奚文皓反手按在地上。

“喂!你們就是!我妹妹難道不是你們殺的?”

“誒,那只是個意外!”

“什麼?明明就是她做的嗎?”奚文皓哭了。

男人鬆開奚文皓“怎麼還哭了?我知道是我們不好,沒有阻止她”

“你到底是誰?”奚文皓坐在地上揉着被抓疼的手腕。

男人再次嘆了一次氣“誒~我是她的屬下”

“屬下?她?”奚文皓心想‘之前聽說過她是有黑勢力的,難道?’

“這事你少知道得爲妙”男人撿起攝像器“你看我又得買一個,上次的那個被那幫傢伙兒給炸了,誒喲,心疼啊”

“你,你真的是?”

“是的,你可以叫我瘋子,對你妹妹的事情我很抱歉,不過要說瘋子,她更像是瘋子!”

“她爲什麼那麼做?我妹妹又沒招惹她!”

瘋子又一次唉聲嘆氣“其實我也沒懂她,我跟隨她,完全是我學習成績不好,母親早逝,父親賭博,姐姐因車禍淪爲植物人”

“看來你很慘,很抱歉”

“沒什麼?現在他們都死了,不過對於你妹妹我才應該感到十分抱歉”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覺得她是個瘋子,妹妹也回不來了”

“我們會妥善安置你的妹妹,真的很抱歉”瘋子對奚文皓鞠躬。

“我是不會原諒你們的”

“我知道”

“她在哪?”

“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幾天她的狀態很奇怪”自稱‘瘋子’的男人輕聲嘀咕着‘你怎麼能吸毒呢?老大’

“什麼?”

“沒有什麼”

“我好像聽見警鳴聲了”

“還有消防車和救護車的聲音”

2024年10月7日凌晨00:39

“嘀~嘀~嘀!”一聲一聲的類似於警報的動靜盪漾在灰暗的房間,只聽一句“該死”從某人的嘴裡吐出,冷玉大罵“FUCK!”。

她試圖挪動身體,結果怎麼也動不了,被機械手銬牢牢地貼在牆體上。

“對不起,夢娜,我先走了,你保重,到午夜十二點四十五,手銬會自動解開,以後再會了!”在她前方的音箱播放出女人最後的告別聲。

冷玉只得大聲哀嘆後悔不已,“老大,不可以!不可以!你還有事情,不要!Don´t!不要喪失自己!”

可惜沒人能聽到她的吶喊,她就那樣絕望地等待手銬自動彈開。

惡魔!您到底是什麼?

還是惡魔嗎?

您難道不能讓她繼續存在嗎?

我的惡魔!

2024年10月6日下午15:24

‘該死的!怎麼回事?就知道那女的有問題’女人含着眼淚一把推開寵物店的玻璃門,那玻璃門隨之晃動了好久。

“您好,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一名員工向她微笑問道。

“請問,王陽在嗎?她手機打不通!”女人幾近要大喊出來。

“嗯,請稍等!”員工示意女人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我就問她在不在?人命關天!”女人終究還是大叫起來。

那名小員工呆住了,顫抖地回答道“在,在,在樓上的休息室裡躺着~”

女人聽完像是瘋了一樣衝上樓去,見到休息室的標語後便奪門而入。屋裡的人驚醒了,那人立馬起身對着這個不速之客迴應着“林夕,你怎麼了?”

女人可能是跑得太急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扶着門框驚恐又似安心地說道“王陽,王陽,雅,她~她失蹤了,我找遍了她能去的地方,她~她”

王陽起身將林夕扶到椅子上“你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那名員工體貼地給林夕到了杯水,林夕喝了幾口水,搖頭說道“雅,她失蹤了”

“什麼?”王陽先是一驚,隨後又平靜地問道“她公司你找過了嗎?”

“找過了,我都找過了,她助理說也不知道她在哪,秘書,私人醫生都這麼說。我,我還特意去了她的家,沒有人,保安室空無一人,怎麼按門鈴都沒人迴應。於是我還去了她之前去過的心理諮詢中心那裡,那裡被燒燬了,據說沒人受傷,打電話你也是知道的她幾乎不怎麼用手機,所以我就過來看看你,害怕你們都被~”

王陽低着頭不吭氣,她手裡的水杯不知不覺脫離了手心着落在了地上。

“王陽,你沒事吧?”林夕喊道。

“哦,沒事,真抱歉,我”王陽回過神看向林夕。

“我,我懷疑,是昨天聚會時那個外國女人!”

“她,不可能的”王陽逐漸降低了音調。

“你在說什麼?什麼不可能?”

“你報警了嗎?”王陽問道。

“沒有,因爲我知道這影響重大,沒敢報”

“其他人都知道這件事嗎?”

“我還沒有告訴其他人,但我不確定他們知不知道”

王陽深深舒了一口氣,“高雪你見到了嗎?”

“高雪!沒有!”

王陽急忙給高雪打電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2024年10月7日凌晨00:34

寂寥,無人知曉的天台之上,總會上演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悲情劇目,惡魔都爲之動容的劇目啊!

“對不起,高雪,讓你陪我到這麼高的地方”飄逸的黑裙背對着短髮女人。

短髮女人恐慌地大叫“雅,你要做什麼?”

“你,你到底對我是真心的嗎?是真正的朋友嗎?”

“當然,雅,你這是?”短髮女人驚異於黑裙的擺動。

雅笑了笑,吼怒着“不!你們從來都沒有!”她搖着頭否定着一切“你們從來都沒有,所有人只是爲了那些與我不相干的利益罷了!不要!不要再裝了!我!我給你工作!我算什麼!我算什麼!”

“雅,你在說什麼?雅,你快把我放了!”高雪試圖掙脫捆綁自己的繩子。

“我,我在說什麼?”雅大笑,隨後她又大哭起來“我,我給予的還不夠多嗎?我的想要得到的呢?我的快樂呢?我的幸福呢?我呢?我在哪呢?請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實的!”雅抓起高雪的衣領“快告訴我啊!快啊!啊!”

高雪被她反常的舉止圍困在那裡,她緊張地憑空對着雅冒出一句話“雅,你~你瘋了!”瞬間高雪只覺得脊背一涼‘她,她真的瘋了!’

雅流下眼淚配合着嘴脣微微一閉嘴角向右上揚,眼睛眯眯着,做出十分詭異的笑容。她手臂大張,所有的動作都像是在演繹着一場登基儀式,隨即她在天台那扇通往樓下的門前停留下來。“哐!”她的一隻腳踢在門扇上,“哈哈,我瘋了!我瘋了嗎?誰知道呢?”她收回腳,這次她朝天台邊緣走去,手臂搭在生鏽的鐵欄杆上,從口袋裡挑出一支菸,慎重地爲自己打了一個完美的煙火,一縷菸絲隨之擴散到空氣中。

“雅!”

“呵呵”雅冷笑着“高雪,你覺得我這人怎樣?”

“很好,很好,我求你有什麼話,說行嗎?”

“我很好,哦,很好”雅默唸着“雅,她很好”

“雅,你沒事吧?”

“給我閉嘴!”雅叫喊道。

高雪被突如其來的吼聲嚇到了。

“嗯,不是你,高雪,很好這個詞,是不是虛僞的表現呢?怎麼才能讓自己相信你們都對我是真誠的呢?”

“雅,我們,對你是真誠的!”

“放屁,我不要聽這些屁話!跟你講講吧,我殺了人”雅低下腦袋爲自己再次燃起了一根菸。

“什麼?你殺了人?”

“是的,我殺了人,不止一個人”

“雅,你開玩笑的吧?”

“沒開玩笑,我從來不會開玩笑,我殺了人,殺了很多人”雅低頭微笑着。

“雅,你滿嘴胡話,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有喝醉,目前爲止沒有變成精神分裂,沒有,所以,我真真切切殺了人,而且不止一個,我殺了很多人,在你認識我之後的第四年我就開始殺人了。或許,我真的是瘋了,其實我也不清楚我殺了多少人,我到底殺了,還是沒殺,是不是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場夢”

2024年10月7日凌晨00:37

“她在這兒!知道她在哪了!”男子咀嚼着口香糖,左手向上捋了捋自己那頭火紅的炸毛。

“在哪?”房間內的衆人立即聚在男子身後。

男子指向監控錄像“是在二十分鐘前進入這棟大廈的”

“袁亮,倒回去”王秦大聲喝道。

紅炸毛不耐煩哆嗦了一句“搞什麼?嚇死了!倒回去就是了”

監控錄像被倒回,王秦又大喊一句“停,你看那是什麼?”他手指的地方是一個女人要進入大廈門時的情景。

“什麼情況?”紅炸毛停住了嚼口香糖的嘴巴,張大着嘴巴“我靠,不是吧!”

“那是個人!”李珊珊瞪大着眼睛盯着屏幕。

“她就那樣大搖大擺從斜坡拽着那人就進去了!”袁亮嘴巴里的口香糖差點噴了出來。

“通知各部門,立即行動,切勿打草驚蛇”高繼軍戴上警帽發號施令。

辦公室外看到公安局裡一陣準備待發情景的林夕,立即上前詢問走出辦公室的白娟“請問,出什麼事了?找到雅了嗎?”

“請你做好心理準備,這次你可能會看到不一樣的她”

“你這話什麼意思?”

“叫上你朋友,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