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若初音手足無措的時候哦,秦朗卻突然笑了起來。
依然是她熟悉的溫柔的模樣,只是這樣的溫柔中帶着一絲的無奈。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種話。”秦朗低聲說道。
“不是的……”若初音咬了咬嘴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一口氣將這些天憋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因爲學長……最近總是做一些我很不能理解的事情……我很笨的,不知道學長到底是什麼意思……我……”
她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仍然鼓足了勇氣:“我很欣賞學長……只是……”
“只是你不喜歡我?”
秦朗打斷了她的話。
若初音低着頭,簡直不敢看他一眼。
秦朗等了片刻,依然沒有等到他期盼的否認,忍不住失望的嘆了口氣:“算了。是我太過強求了……”
他彷彿想到了什麼,又笑了起來,好像再也沒有一絲芥蒂似地摸了摸她的頭頂:“筆記本既然用不上的話,就還給我吧。競賽要好好加油!”
若初音聽他這麼說,偷偷鬆了一口氣,擡頭看了看秦朗雲淡風輕的笑容,心底終於雀躍了起來。
看來,終於和秦朗學長說清楚了。
她抽出手中的筆記本遞給秦朗,怯怯說道:“是我辜負了學長的好意,對不起。”
秦朗驀然嘆息,將筆記本隨意握在手中。
就在若初音轉身要走的時候,秦朗卻突然叫住了她:“那隻鸚鵡……還好嗎?”
“啊?”若初音回頭看他,旋即笑着說道:“挺好呀!它可喜歡我了!最近學會了不少話呢。要帶過來給學長看看嗎?”
“不用了,你喜歡就好。”秦朗微微笑着。
關於那隻鸚鵡,他絲毫沒有說過自己是花了多少精力才從一位老先生手中弄到手,這是圈子裡某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的心頭寶,花心血調教了好幾年纔有現在這個聰明勁。
本來是想……
罷了罷了,終究是他太過心急了。
秦朗一想到這些,神色又溫和了起來:“要上課,快回去吧。要是實在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仍然可以來找我。”
“嗯!”若初音使勁的點了點頭,對着秦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宮靖遙趕過來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樣的場景。
秦朗倚在走廊的欄杆邊,眉目俊秀,笑容溫和,而站在他對面的若初音,抱着筆記本,笑靨燦爛。
這一幕,落在宮靖遙眼裡,簡直刺眼極了。
她從來!從來沒有這樣的對自己笑過!
瀰漫在兩人中間那股平和而親近的氣息,令他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分開這兩個人。
宮靖遙停住了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閉了閉眼睛,直到眼底的血色消散。
他這才恍若如常一般,籃球在指尖轉動着,然後輕輕的拋了出去。
砰的一聲,準確無誤的落到了若初音的腳下。
若初音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回過頭,正好將宮靖遙那副“陰謀得逞”的樣子看在眼裡。
她不由得氣血涌上心頭,氣急敗壞了起來:“宮靖遙!幹嘛嚇我!”
宮靖遙眉頭一跳,瞧瞧,她對自己就是這個樣子,然而對着別的男人……
他不由得將眼神投向了依然保持着優雅笑容的秦朗身上。
真礙眼。
他心底緩緩劃過這個念頭。
“你在這裡幹嘛!”他挑着眉頭,語氣頗爲不客氣:“趁下課時間來約男人?”
若初音頓時只覺得理智全無。
這個傢伙,難道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約……約男人?
不知道爲什麼,眼睛就忍不住酸澀起來,莫名就覺得有一種委屈感。
抱着筆記本就埋頭朝教室的方向走過去,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宮靖遙。
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宮靖遙忍無可忍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直接拖到了自己身邊,用力之大,差點讓若初音直接痛呼出聲。
秦朗的雙眉悄悄皺了起來。
宮靖遙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
礙眼,真礙眼啊。
這種擔憂的神色,太礙眼!
這種關切的眼神,太礙眼!
宮靖遙的腦海裡彷彿有什麼巨獸在咆哮着,嘶吼着要毀滅。
這種衝動促使他緊緊握住了若初音的手臂,不顧她驚慌失措的眼神,冷酷的說道:“怎麼?戳中你的痛處了?啊,你是不是覺得有我還不夠,還要再勾搭別的男人才滿足?”
若初音的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
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又發什麼瘋?
緊接着,她只覺得一股深深的恥辱感撲面而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她什麼時候……
“宮靖遙!”若初音蒼白的臉,壓低了聲音:“我現在沒空陪你發神經!”
一邊說着,一邊用力掙開他的手臂,抱着筆記本埋頭衝了出去。
跑到半路,又回過頭來,將懷裡那本之前宮靖遙送給她的筆記本一把擲在他腳下,氣憤的說道:“還給你!我現在用不着了!”
她是瘋了纔會覺得宮靖遙人很好?
她是智障纔會爲之前的那些小曖昧與親吻而心動。
宮靖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撒比!
她埋頭匆匆的走着,生怕自己再慢一步,就忍不住哭出來。
他怎麼能……怎麼能當着其他人的面這麼說她!
再他眼裡,她就是這麼不要臉的人嘛!
她明明和秦朗學長什麼都說!
宮靖遙望着她匆匆跑遠的身影,眼底一片赤紅,忍不住一拳砸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說這種話,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
秦朗嗤笑了一聲,輕輕彈了彈衣角,腳尖稍稍用力,角邊的籃球咕嚕咕嚕的滾到了宮靖遙腳邊。
宮靖遙擡起頭來,狠狠地盯着他,粗聲說道:“秦朗,你離她遠一點!”
她,指的是誰,秦朗自然清楚。
他雙手環胸,彷彿嘲笑着宮靖遙這副宛若護食的野獸一般的模樣。
然而他依然保持着得體的儀態,輕聲諷笑:“何必?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是沒辦法和她在一起的。”
這句話彷彿刺中了宮靖遙的逆鱗,他一把拽起了秦朗的衣領,惡狠狠的低聲警告道:“秦朗!”
秦朗絲毫不畏懼他這個樣子,依然面不改色。
兩人正對峙的時候,教導主任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們兩個幹什麼?!”
秦朗回頭,笑了起來:“老師,我和靖遙鬧着玩呢。”
教導主任懷疑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宮靖遙這才冷靜下來,緩緩的放開了秦朗,一副輕狂的模樣:“老師,我和同學鬧着玩也不許嗎?”
教導主任平日裡就對的宮靖遙絲毫沒有辦法,見他們兩個人都是同一副說辭,只好隨口說了句快去上課就匆匆離開。
秦朗嗤笑了一聲,緩緩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留下宮靖遙和他孤零零的籃球,站在走廊上,陽光從高處投下來,卻讓他莫名的有些刺眼。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經過這裡,一定會大驚失色。
平日裡大家見到的,都是狂妄又囂張的宮靖遙,然而此時的他,卻透露出一股脆弱的氣息,彷彿精疲力竭的勉力支撐的某種動物。
若初音回到教室的時候,是紅着眼睛的。
爲了避免讓別人發現她的異常,所以一路她都沒有擡起過頭。
然而廖秀秀卻依然眼尖的發現了。
她眼波一轉,走到若初音座位前,敲了敲她的課桌:“喂若初音,你到底想到什麼辦法沒有。”
“哦哦哦!”若初音連忙抹了一把臉,將手中的筆記本遞給她:“我借到一些筆記……”
廖秀秀卻根本不接,反而嘟着嘴,“筆記有什麼用呀!我們大家都有做筆記呀!”
“可是……”
若初音還來得及說,旁邊就有同學圍了上來:“我看看我看看,呀!”
她驚喜的叫了起來:“是許念念的筆記!還有這個!江逸軒的!洛允熙的!”
她幸福的都快醉倒了好嗎!
廖秀秀就算再想挑刺,也明白許念念他們幾個強大的“學霸”地位。
但是,她依然嘟嘟囔囔着說道:“就算有筆記也沒什麼大作用呀……”
“怎麼會!”同學們就算再喜歡廖秀秀,也忍不住反駁了起來:“這可是學霸的筆記好嗎!起碼能事半功倍呀!若初音,你可真行,這都能被你弄到!”
見自己終於得到了一些認同,若初音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念念和我是好朋友嘛……”
“那倒也是,學霸與學霸的友情啊……”有一位同學捧着筆記,如獲至寶,恨不得立刻塞進自己書包裡。
若初音笑了笑:“等下我就去打印室複印幾份,然後分給大家。”
得知人人都有份,同學們終於不顧廖秀秀難看的臉色,歡呼了起來,忙不迭的催促着若初音趕緊去打印室。
廖秀秀見沒有人站在自己這邊,氣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來,轉頭卻看見若初音成爲了衆人的中心,只覺得礙眼極了。
放學以後,若初音就抱着一堆筆記本去了打印室。
她的手指緩緩劃過那些工整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好有晴天和念念他們幫忙,不然自己都不知道這麼辦纔好。
只要將這些筆記都複印出來,每人發一份,最起碼能夠幫一些基礎比較差的同學迅速的找到重點。
至於其他的……
她還是得想辦法才行啊。
若初音微微簇起眉頭。
這時,打印室的門被推開,一位扎着馬尾辮的同班同學走了進來:“初音,班主任找你,讓你立刻去一趟她辦公室。”
“哦!”若初音慌忙停下了手裡的複印工作,正準備往外走,又突然停了下來。
“可是我筆記還沒……”
“安啦!我幫你!”那位同學好心的說道。
“謝謝你。”若初音感激的朝她笑了笑,立刻放下手裡的事情去找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