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就在若初音與這位自稱“林阿姨”的高雅夫人有一陣沒一陣的聊天之中緩緩開進了一座巨大的莊園內。
一進大門,若初音就彷彿置身於童話王國之中。
莊園裡沒有多餘的植物,都是花。
簡直是花的海洋,玫瑰,芍藥,牡丹,海棠,曼陀羅……
若初音能叫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通通都在陽光下熾熱的綻放着。
“美嗎?”林阿姨親熱的拍着她的手背。
若初音只剩下狂點頭的份。
林阿姨滿意的笑了起來:“後頭還有一些呢,都是我這些年來收集的名貴品種,花了十多年的時間……從我女兒出生那年就開始了,她每大一歲,我就多栽種十個品種。就當給她的生日禮物。”
“做你的女兒真幸福。”若初音的話裡有着淡淡的羨慕。
她連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更沒有一個肯爲自己花這麼多心思的媽媽……
若初音苦笑了起來。
林阿姨聽着她的話,笑容卻淡了下來。
若初音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車子卻緩緩停了下來,一幢中式建築出現在了眼前。
“到家啦。”林阿姨微笑着拉起她的手:“跟我來,初音。”
她叫着她的名字,聲音溫柔又細緻,望向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疼愛,讓若初音的心裡暖暖的。
早有傭人趕上來替他們打開了車門,在衆人的包圍下,若初音和許念念他們忐忑不安的跟在林阿姨的身後走了進去。
許念念在和若初音咬着耳朵:“這個林阿姨看起來很有來頭啊……”
“是啊!”若初音也心有慼慼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身份。”
“管她呢,反正我們只是吃頓飯就走,我覺得島上的人咱們還是少接觸的好。”許念念的心底也很是不安。
話正說着,林阿姨已經在招呼着他們坐,傭人們也端上了各色糕點和茶。
林阿姨甚至親手給若初音端上了一杯香甜可口的可可。
這樣親切的態度慌得若初音趕緊伸出雙手接了過來,小口小口的喝着。
“我看還是先換身衣服吧。”林阿姨瞧着還是一身溼噠噠的若初音,皺了皺細緻的眉:“不然要感冒。”
不等若初音說話,她就連忙叫了傭人去替若初音放洗澡水。
“我女兒的年紀和你差不多,正好也有從未穿過的衣服,不如換上她的?”林阿姨親熱的拉着若初音去客房,並且替她找了一套看上去就很高檔的小洋裝。
根本不容她拒絕就將她推進了浴室。
在若初音換洗的時候,向晴天和秦朗他們坐在客廳裡,和林夫人攀談着。
院子裡很快就傳來了車子的聲音,向晴天耳朵尖,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媽媽,是來客人了嗎?”
伴隨着嬌俏的呼喚聲,兩道身影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廖秀秀挽着宮靖遙的手臂,親熱的一起走了進來。
向晴天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
她雖然從若初音和秦朗的口中聽說過宮靖遙又和廖秀秀在一起了的事情,但是畢竟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衝擊性……
她望向宮靖遙的眼神裡,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宮靖遙!”她咬牙切齒的叫着他的名字。
宮靖遙也見到了他們一行人,冷酷的眼神緩緩掃過他們,包括他的“宿敵”佐少澤:“向晴天,佐少澤,秦朗,許念念……”
他一個一個的叫着他們的名字,眼神裡充滿了顯而易見的厭惡:“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怎麼?你們認識啊?”林阿姨顯然纔回過神了,一臉驚喜:“哎呀,這可真是緣分啊。”
緣分?還真是孽緣啊!
向晴天顯然沒有他鄉遇故知的喜悅,她站了起來,緩緩掃過一臉不屑的看着她的廖秀秀,輕蔑的說道:“狗!男!女!”
“你說誰呢!”廖秀秀氣鼓鼓的站了出來指着向晴天的鼻子:“你來我家做什麼!我可不歡迎你!給我滾出去!”
許念念頓時也站了起來:“誰喜歡來你家啊!要是知道這裡你家,打死我也不來,沒得弄髒了我!”
“等等等~!”林阿姨一臉頭疼:“秀秀,你太失禮了,這些都是我請回來的客人。”
“媽媽!”廖秀秀尖叫了起來:“你怎麼能把這些討厭鬼請回來!”
“秀秀!”林阿姨臉色一沉:“我教你的禮貌禮節呢!還不給客人道歉?”
“我纔不要!”
廖秀秀大概從沒被自己的母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責備過,尤其是還當着宮靖遙和向晴天他們的面,當即就委屈的跺腳,鬆開宮靖遙的手臂衝上了樓梯。
剛沐浴完畢,穿着一身淡綠色的若初音,就這樣在樓梯口和廖秀秀撞了個滿懷。
若初音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廖秀秀,臉色頓時一變。
但是還沒等她開口說話,廖秀秀卻反而反手一個耳光抽了過來,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若初音牢牢的抓住了廖秀秀的手。
“你!”廖秀秀氣急敗壞的盯着若初音,口不擇言:“你這個不要臉的,賴在我家做什麼?搶我的人也就算了,你連我的衣服也要撿去穿嗎?不要臉!”
若初音身上這件衣服正是林阿姨親自挑的,翠綠色的顏色很本應該很襯她的膚色。
然而廖秀秀的話卻彷彿尖刀一樣刺中了若初音的心臟,隱隱作痛。
“我回去以後就重新買一件給你,放心,我不缺衣服。”她緩緩說着,鬆開了廖秀秀的手。
林阿姨被廖秀秀這個樣子氣得不輕,她指着廖秀秀,聲音尖銳了起來:“秀秀!再不道歉你就別再回家見我!”
“媽媽!”廖秀秀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纔是你的女兒!這個狐狸精……”
“閉嘴!”林阿姨厲聲打斷了她的話:“給我滾出去!沒反省就不許再踏進家裡一步!”
廖秀秀臉色一白,恨恨的瞪了一眼若初音,哭着跑了出去。
若初音的手,緊了又緊,再接觸到一直沉默的宮靖遙冷然的眼神時,她更是抿緊了嘴脣。
“對不起,林阿姨,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是時候離開了。”
她勉力支撐着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挺直了脊樑,不緊不慢的說着。
林阿姨也是一臉愧疚:“是我不好,秀秀這孩子被她父親寵壞了,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哦的樣子。”
若初音扯了扯嘴脣,笑容比哭還難看。
宮靖遙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不想笑就別笑,真是醜死了!”
他話裡的嫌棄意味很濃重,這讓若初音更難堪。
“關你屁事!要你多嘴!”許念念第一個跳了起來,指着宮靖遙的鼻子很不客氣的說道:“初音怎麼樣輪的到你管?不如先管好你那個傻逼未婚妻吧!”
“許念念!”宮靖遙的眼裡寒光一閃:“你是活膩了?”
他冷酷的樣子,倒是和先前在學校裡那副大魔王的樣子重合了。
但是許念念纔不怕他,兩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峙着,氣氛一時鬧得很是僵硬。
若初音疲倦的牽着向晴天的手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念念,我們先走吧。”
林阿姨還想挽留,若初音搶先一步朝她鞠躬了:“謝謝阿姨的款待。”
望着她蒼白的臉色,雖然搞不懂到底怎麼一回事的林阿姨還是很愧疚,“我叫人送你們回酒店吧。”
“不用了。”秦朗微笑了起來:“不用勞煩阿姨,我會叫人來接的。”
“走吧,初音。”他一邊說着,一邊迎着宮靖遙兇狠的眼神,輕輕的摟住了若初音的肩膀。
若初音點了點頭。
這副畫面落在宮靖遙眼裡,卻奇異的刺眼,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盯着落在若初音肩頭的那雙手,只覺得礙眼極了!
放開她!不許碰她!
他的心底有這樣一道聲音在咆哮。
這促使他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反應,就一把拖住了若初音的手臂。
望着一臉悲傷的望着他的若初音,宮靖遙用着冰冷的聲音冷聲問到:“若初音,你三番四次出現在我面前,到底想幹什麼!”
爲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着他!
爲什麼一臉悲傷!
他明明什麼也沒做!
若初音的嘴脣張了又張……
“你少看得起自己了!誰想見你啊!你這個王八蛋!見異思遷!渣男!”
許念念最按捺不住,放鞭炮似的噼裡啪啦。
“見異思遷?”宮靖遙冷笑了起來:“說我?我什麼時候見異思遷了?莫名其妙!”
他的話一說出口,若初音的身體就微微晃動了一下。
她快不要撐不住了。
她從沒有想過,原來一切都被否定,竟然是這種滋味。
秦朗的拳頭,一點點的握了起來。
若初音卻按住了他。
她輕輕的上前了一步,就這樣站在宮靖遙的眼前,擡起頭來,巴掌大的臉上,是心如死灰的絕望。
“宮靖遙。”她聽到了自己虛弱的聲音。
“那天在滑雪場,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
宮靖遙的眉毛緩緩皺了起來,像看怪物一樣的看着若初音:“拜託!我跟你根本不熟好嗎!我有和你說過什麼嗎?!”
不熟兩個字,悄然的滑過了若初音的心底。
徹底的澆滅了她僅有的一絲奢望。